音彌三天沒回醫院,窩在淚瞳的家里,白天找律師起草離婚協議書,晚上要么出去瘋玩要么呆在家里發呆。
淚瞳有些擔心,這三天,她情緒毫無起伏,不哭不笑,不鬧不吵,也太平靜了點兒。
音彌不知道醫院是個什么情況,但是據淚瞳說,易牧涼就只有第一天和警察們出現在了醫院,第二天第三天沒影了。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和淚瞳都脫離危險了?她苦惱,沒個人可以問問確定一下,反正傅凌止那邊她現在一點也不想和他說話,生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千方百計不讓她離婚。
今天出門,把律師給她弄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到包里,沿途兜風到傍晚,她沒回家,直接去了酒吧。她需要喝點酒壯壯膽,只有膽子夠大了,她才有勇氣把傅凌止約出來,讓他簽字。音彌酒量不大,可是如果綿綿的喝,一次喝少點,她可以一直喝下去。但她到底是女人,身體承受太烈的酒,兩杯下肚,她已經找不著北了。
淚瞳接到酒保電話的時候正從醫院里出來,一聽說音彌喝醉了她就急了,緊趕慢趕趕到了酒吧,光線昏黃的包廂,她找到了渾身無力眼神迷蒙的音彌。
“音彌!”淚瞳試圖叫醒她。
音彌從沙發里翻過身子,一臉紅通通,滿身的酒氣縈繞,她迷蒙地看看頭頂,那個人影一直在晃動,“淚……瞳?”
淚瞳嘆氣,“怎么又自己一個人跑出來喝酒了?你的感冒還沒好,悠著點行不行啊!快,跟我起來,回家吧……”
音彌搖頭,把手從她手里抽出來,跟個孩子似的撒嬌道,“不嘛,我還要喝一點,火候還不夠,我怕我待會不敢……”
“什么?”淚瞳皺眉。
音彌突然站起來,捂住嘴,眼睛瞪得老大,“我……吐一下!”說著就沖出了包廂門。
淚瞳一臉無奈,看著她的背影喊道,“要不要我陪你?”音彌只搖搖頭。
到洗手間突然,神思清醒了不少,音彌用水潑了潑臉,補了點妝,來到酒吧后門,那里很安靜,適合打電話。她顫著手琢磨了半晌,一不小心手一抖電話撥了出去。
傅凌止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別墅客廳里尋思要不要去倪淚瞳那里看看她,可沒想到她已經主動打來了電話。若是以前能接到她主動打來的電話他會高興很多天,因為太難得,她是那種靈卻又有些可愛的遲鈍的女人,像只雪白的兔子,你不碰她就乖乖的,你一碰,她反而會受驚嚇。
傅凌止嘆氣,他不傻,現在這個時候她主動來電話除了離婚的事他再也想不出第二個可能了。
修長的指尖沾滿夜的寥落,傅凌止愣愣的看著手機屏幕上不斷閃爍的光標,眼睛里有些涼。他無奈的笑了笑,音彌的脾他清楚,他不接,她就能一直打。
他按下接通鍵,長長的吁了口氣,把嘴里的煙味清理干凈,雖然她聞不見,可他卻總有種她會皺眉頭的感覺。
“傅凌止,我找你有事,來一趟三里屯。”她果然是言簡意賅,聲音卻有些囫圇吞棗,綿綿的不清不楚。
傅凌止皺眉,沉聲問道,“你喝酒了?”
那頭傳來她清泠中夾雜著絲絲嫵媚的聲音,他幾乎可以想象她說話的時候櫻紅的唇必定是微微翹起的,但那種弧度并非微笑,“廢話,來酒吧不喝酒,干什么?找牛郎嗎……就像你釣妹子一樣?”
傅凌止很不喜歡她這種無所謂的說話方式,他起身走到落地窗邊,高俊的身行瘦削筆挺,“阿彌,聽話,把電話給倪淚瞳。”
音彌心里突突的跳,她有些繞不過來了,可轉而一想,聰明強大如傅凌止,三天的時間,他怎么可能想不出查不到她在那里呆著呢,她眼神放空,聲音冷如月,“她不在。我真有事找你。”
“你站在原地別動,我過去找你。”傅凌止連外套都沒拿匆匆除了別墅門,初春的寒氣一股一股往他單薄的黑色條紋襯衫里鉆,他背脊一顫,總覺得今晚會發生什么似的。但愿是錯覺。
音彌看著掛斷的電話,眼神越來越冰涼,那里透著濃濃的霧,讓她看不清眼前的路。就像她和傅凌止,她無法再呆在他身邊,他也絕對去不了有她的未來。那就只能散。
剛走進后門,手機又響了。音彌以為是傅凌止,看也沒看就接了起來,那邊遲遲不說話。她有些不耐煩。
“喂,喂!傅凌止你有話就說,干嘛學人家玩什么沉默……”
“嫂子,是我啊。”
電話彼端,傅晚燈的聲音像極了太平間的那股尸臭味,讓音彌渾身一震,胃里剛壓抑下去的翻涌立馬又卷土重來,她捂住鼻子,胃里的疼痛讓她彎下腰。
“喲,嫂子不高興我打電話是嗎?可是我很高興給嫂子打電話啊,我這里有個絕世好消息要告訴你呢。”
音彌只覺得傅晚燈的聲音森的像條蛇,很快把她的心啃咬的面目全非,“晚燈,你從來不叫我嫂子,你心里的嫂子只有易醉墨一個人。”
那邊傳來傅晚燈有些夸張的笑聲,然后是更加沉的質問,“要不是你害死了我的醉墨姐,我也不會叫你嫂子,連我自己都覺得惡心!可是怎么辦呢,在把這個絕世好消息告訴你之前,我必須好好叫你幾聲嫂子,因為……此生也就這么一次機會了嘛。”
“你有話快說。”音彌關上門,堵住往身體里涌的寒氣。
“親愛的嫂子,你還被我哥蒙在鼓里吧,想想也是啊,什么事情你都悲劇的是最后知道的那一個。唔……那我做一次好人,告訴你也無妨。”
音彌皺眉,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心里突突的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