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魯建幫這個好營長的冒死提醒,3營官兵總算沒出現(xiàn)大重傷亡。
魯建幫扳開盒子炮機頭,再將盒子炮擺到戰(zhàn)壕沿上,一邊大聲喊:“都給老子聽好了,小日本沒靠近之前,誰都不許開槍,誰敢開槍,就不要怪老子翻臉不認人。”
魯建幫的命令被迅速傳達下去,剛剛進入射擊位置的官兵便紛紛松開了壓緊扳機的手指。
有幾個從三戰(zhàn)區(qū)過來的老兵甚至蹲回了戰(zhàn)壕里,掏出旱煙管抽起旱煙來了,這些老兵幾乎都是從死人堆爬出來的,他們對小日本的進攻節(jié)奏已了如指掌,從小日本停止炮擊到他們的步兵靠近陣地,這段時間足夠他們抽半袋煙了。
這時候,陣地上彌漫的硝煙開始散去,前方視野開始變清晰起來。
魯建幫便趕緊舉起望遠鏡,開始仔細觀察對面小日本的出擊陣地。
視野中,頂著鋼盔的日本兵就跟雨后春筍,不斷地從出擊陣地上冒出來,然后拉開波浪形的稀疏散兵線,端著明晃晃的刺刀向著3營的防御陣地緩緩逼過來。
魯建幫緩緩轉動望遠鏡,心里計算著小日本投入進攻的兵力,一個小組,兩個小組,一個小隊,兩個小隊……這次進攻,小日本足足投入了一個中隊的兵力,顯而易見,小日本這次是打算動真格了,而不再是試探性的攻擊。
“他娘的,按老子脾氣,非給小日本來下狠的。”魯建幫一拳狠狠砸在了戰(zhàn)壕沿上,可惜的是,徐十九已經說得很明確,一旦小日本動真格了,他就必須撤,當下收起望遠鏡跟盒子炮,最后回頭吩咐他的警衛(wèi)排長道,“傳我命令,撤”
“啥,撤?”警衛(wèi)排長鬧了個滿頭霧水,打都沒打,這就撤?
“你耳朵塞驢毛了,聽不見我說話啊?撤”魯建幫大怒。
“是”警衛(wèi)排長終于反應過來,回應道,“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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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炮聲隆隆,偽軍龍口混成旅的出擊陣地上卻一片沉寂。
王福生把手下兩個連長叫到跟前,吩咐道:“l(fā)連長、連長,你們都給我聽仔細了,待會小日本不讓咱上戰(zhàn)場也就罷了,要一旦讓咱們上,你們可千萬別給我來真的,不管怎么說,咱們跟他們都是兄弟一場,雖然說,現(xiàn)在各為其主了,但也不至于刀兵相向。”
l連長皺眉道:“副團座,咱們念舊情,可他們卻未必會念舊情呀?”
連長也說道:“副團座,小日本可不好糊弄,千萬別把他們惹毛了。”
“放屁”王福生生氣道,“反正我已經把話跟你們說清楚了,待會怎么做,那就是你們兩個自己的事情了,你們要不想給自己留后路,等會上了戰(zhàn)場,盡管玩真的。”
兩個連長互相看看,又回頭看著王福生,說:”副團座,我們聽你的。”
剛剛安頓好手下兩個連長,言三拳的人就來了,說是請他過去,有事情商
言三拳的混成旅指揮部就設在前面不遠,王福生過來時,發(fā)現(xiàn)牛四根、牛玉堂兄弟倆早已經坐在那里了,牛四根、牛玉堂冷漠地看過來,王福生也冷漠地回視,三人的眸子里都流露出毫不掩飾的疏離,因為沒當成團長,王福生跟牛四根兄弟間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言三拳心下暗暗高興,表面上卻不動聲色,起身招呼王福生坐他身邊。
“今天我把大伙召集起來,就只有一個事,待會戰(zhàn)事順利那就不說了,戰(zhàn)事若是不順利,小日本一準會拿咱們當炮灰,哥幾個可都聽好了,真要上了戰(zhàn)場可別太玩命,對著天上開幾槍,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與人方便,與己方便不是?”
言維新反對道:“大哥呀,這樣不太好吧?萬一讓小日本發(fā)現(xiàn)了,肯定會追究你責任的。”
“什么責任不責任的,你小子懂個屁。”言三拳蠻橫地打斷言維新道,“做人不能太軸,得多給自己留條后路。”說完,言三拳又問牛四根、牛玉堂還有王福生,“三位要是覺得我言某人說的還算在理,那就聽我句勸,別玩真的
牛四根、牛玉堂對視一眼,同時說道:“我們一定唯旅座馬首是矚。”
言三拳又看著王福生,問:“王副團長,你呢?”
“我聽旅座的。”王福生也爽快地回答。
“行,那你們就先回去吧,好好約束部隊。”言三拳揮揮手,把牛四根三人打發(fā)走了。
等牛四根、牛玉堂還有王福生走遠了,言維新才壓低聲音問:“大哥,你說牛四根會不會聽你的?”
“你說呢?”言三拳反問。
“我覺得他不會。”言維新道,“而且他肯定會去羽田老鬼子跟前告大哥你一狀。”
言三拳便陰笑道:“維新哪,你腦子是好使,可對人性的把握還是不夠啊,我敢跟你打賭,牛四根真要上了戰(zhàn)場,他肯定不會使出全力,不過,你說他會去羽田跟前告我的刁狀,可能性還是很大的,不過,他想去告那就讓他去告吧。”
言維新道:“大哥,你不怕羽田老鬼子找你算帳?”
“不會,至少現(xiàn)在不會。”言三拳說道,“羽田老鬼子不蠢,他扶持牛四根跟老子唱對臺戲是為更好地控制龍口混成旅,他要真把我拿下,那就沒人能制得住牛四根了,這不符合小日本的利益,更加不符合羽田老鬼子初衷。”
言維新又道:“大哥,等會若上了戰(zhàn)場,要不咱們也應該一下算了?”
“說你傻,你還真是傻,這話是說給牛四根他們聽的,你也信?”言三拳道,“皖南抗日救國軍跟咱們言家有殺父之仇、毀家之恨又豈是輕易能揭過的?再說就算今天我們向他們賣好,轉天他們就能放過咱們?做夢吧你”
“那倒是,大哥說得有道理。”言維新連連點頭。
“所以,待會若真上了戰(zhàn)場,必須給我狠狠打,往死里打”言三拳獰聲道,“維新你記住了,你大哥跟徐十九,就只能活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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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了?”接到山本大隊報告之后,藤堂高英明顯愣了一下,這戰(zhàn)斗才剛開始,雙方連像樣的交鋒都沒有,皖南抗日救國軍就撤了?這似乎不符合徐十九的一貫作風啊?
“真奇怪。”羽田也惑然道,“難道說,在經歷了長時間的囚籠封鎖以及前段時間的沉重打擊之后,皖南抗日救國軍的斗志已經瓦解,所以皇軍甚至還沒正式進攻,他們就土崩瓦解了?”
“不,不對。”藤堂高英道,“囚籠封鎖固然可以給皖南抗日救國軍造成極大困難,前段時間的打擊也肯定會影響他們的士氣,但是絕不可能產生如此嚴重的影響,這中間肯定有陰謀。”
“那么,又會是什么陰謀呢?”羽田問道。
藤堂高英沉吟了片刻,說道:“命令,山本大隊追上去,緊緊咬住皖南抗日救國軍,我倒想要看看,徐十九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哈依。”副官重重鞠首,領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