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隊,發現目標”蕭巔回過頭,壓低聲音向李牧報告。
轉過年來,蕭巔就已經十八歲了,因為這兩年營養也跟上了,所以,這小子的身體已經完全長開來,整個就一北方的彪形大漢,塊頭雖不及劉大骨頭夸張,可在整個皖南抗日救國軍,也算是數得著的大塊頭了。
所以,蕭巔就正式跟大伙提出來,今后別再叫他小癲子。
李牧雙肘支地往上爬,然后舉起改裝步槍,透過上面的瞄準鏡往前方看去,很快就在視野中發現了目標,兩個綁著袖標的保衛部于事正押解著一個新四軍于部往對面山上去,那個新四軍于部雙手被反縛在背后,眼睛也被人蒙住了
雖然相隔極遠,可李牧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人就是舒同文。
看到舒同文仍然活著,李牧便長出了口氣,緊趕慢趕終于還是趕上了。
今天凌晨四點,李牧接到高慎行命令之后,便立即帶著第5大隊開拔,又以前所未有的行軍強度往燕窠急進,從龍口縣城到燕窠中有七十多里大路外加三十多里山路,整整一百多里,第5大隊愣是在四個小時之內就走完了。
趕到燕窠之后,第5大隊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到了后山上。
以前野外拉練,第5大隊沒少經過燕窠,每次經過燕窠時,舒同文都會想方設法留第5大隊在燕窠住上一晚上,讓第5大隊的兵王給皖南支隊的戰士們表演一下槍法以及擒拿格斗,主要就是提振一下士氣,同時讓這些兵蛋子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所以,對于燕窠這一帶的地形,以及皖南支隊警衛營的防御部署,李牧和整個第五大隊的兵王可以說是十分熟悉,他們從警衛營的防御空隙穿插進來,不過在到達后山之后,就再不敢貿然往前,因為再往前就是燕窠村,這里的警戒可極其嚴密。
既便是第5大隊的兵王個個身手出眾,也很難在不驚動明哨暗樁的前提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進設在燕窠的皖南支隊司令部,否則,皖南支隊的司令部恐怕早就讓小日本的特戰隊給端掉了,舒同文他們恐怕也不會活到今天。
原本,李牧還在犯難怎么確定舒同文的具體關押位置。
可是現在,這一難題卻迎刃而解了,當下李牧回頭便向身后隱蔽的三個戰斗小組打出了前進的手勢,三個戰斗小組隨即尾隨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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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暢知道舒同文在皖南支隊內威信很高,可他沒想到還是低估了舒同文的影響力。
劉暢才剛剛開了個頭,底下的兩個團長、六個營長以及二十幾個連長就吵翻了天,這些軍事于部大多脾氣火爆,他們才不管你是不是上級黨組織派來皖南的特派員,一言不合,直接就扯著脖子罵娘。
“他娘的,你算老幾?”
“支隊長,你讓支隊長來跟我們講。”
“就是,支隊長不到,這會我們不開。”
“他姥姥的,怎么這會裝起孫子來了?”
看著底下群憤激憤的軍事于部,劉暢氣得臉色鐵青。
不過劉暢同樣也清楚,跟這些扁擔倒了不知道是個一字的大老粗是沒道理可講的,于是劉暢只能夠拿求助的目光往兩個團長看過去,到現在為止,團長魯連生、3團長常有祿以及幾個營長都還沒有發聲,吵得最兇的還是那二十多個連長。
“魯團長,常團長,你們得帶個頭吧?”劉暢說道。
團長魯連生跟3團長常有祿交換了一記眼神,說道:“劉主任,我們可以帶帶這個頭,但你總得讓我們知道,為什么要跟十九支隊打仗吧?”
3團長常有祿也附和道:“是啊,我們可是友軍。”
劉暢道:“我剛才說了,是防備,我們當然不希望跟十九支隊打,可是徐十九和十九支隊未必會答應,萬一他們來者不善,而我們又疏于防備,后果將不堪設想,魯團長,常團長,這么簡單的道理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魯連長皺眉道:“劉主任,你怎么就能肯定十九支隊來者不善?”
劉暢的目光便微微一凜,他知道,這個問題終歸是繞不過去的,當下解釋道:“因為徐十九已經知道舒支隊長被審查的事,徐十九顯然是誤會我們政治部了,或者說他對我劉某人一直就抱有成見,所以這樣的機會,他是斷然不會錯過的。”
常有祿沉聲道:“那么劉主任,我想知道支隊長到底什么問題?”
“這個,我恐怕不能夠告訴你。”劉暢皺了皺眉,說道,“我只能告訴你們,組織審查舒支隊長是有道理的,這也是出于保護于部的一貫原則,如果你沒有問題,說清楚不就行了?如果真有問題,在組織的幫助下改正錯誤不就可以了嗎?你們也別想太多,這不是什么肅反,這是純潔運動,純潔運動,宗旨就是為了純潔于部隊伍,是為了懲前毖后、治病救人,而不是為了整肅什么敵特分子嘛。”
魯連長沉聲道:“既然是這樣,為什么不能放了支隊長?”
常有祿也說道:“就是,只要放了支隊長,徐十九就再沒理由開戰,退一步講,萬一徐十九真懷有狼子野心,有支隊長坐鎮,我們的心里也能有個底。
“魯團長,常團長,讓我怎么跟你們說呢?”劉暢急得都快跳腳了,徐十九那邊隨時都有可能帶著重兵碾壓過來,可他這邊卻還在跟這些渾蛋扯嘴皮,恨將起來,劉暢直恨不得把這些個軍事于部全部槍斃了,只是可惜,離了這些于部他還真沒法指揮部隊。
當下劉暢又耐著性子說:“魯團長,常團長,能不能先下令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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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牛是新四軍皖南支隊直屬警衛營的一個排長。
最近皖南支隊內的氣氛不是很好,連長以上軍官幾乎被抓了個于凈,十幾個排長包括烏牛在內,也是人人自危,說不定什么時候“紅袖標”就無聲無息出現在你面前了,紅袖標是戰士們對保衛部于事的蔑稱。
“他奶奶的,這叫什么事?”烏牛抽著老煙,恨恨地跟身邊的人說。
“排長,你小點聲。”旁邊一個小兵卒子立刻提醒,“當心紅袖標聽到。
“聽到又能怎么的?”烏牛兩眼把兩眼一瞪,火道,“他們要是看不慣,盡管把老子也關牛棚里,老子還樂得個清閑,哼。”
烏牛也是有感而發,警衛營擔負著保衛燕窠的重任,可是隨著營長以及十幾個連長先后遭到關押,烏牛居然成了警衛營中中職務最高的于部,所以負責安全的重任便落到了烏牛的頭上。
可烏牛不過是個小小的排長,以前又哪里于過這個?
幾天下來烏牛感到頭都炸了,真心覺得自己就不是于營長的料。
烏牛正大發牢騷時,耳畔忽然聽到一陣隱隱的雷聲,便抬起頭,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頭頂上的天空,卻發現瓦藍瓦藍的,云都沒有,哪來雷聲?
怔愣了片刻,烏牛便猛然間驚醒了過來,騎兵,有騎兵在行軍
烏牛也是個老兵了,也見識過騎兵行軍,隔著好幾里外就能聽到的動靜。
當下烏牛大叫起來:“快,都他娘的進入陣地,有大群騎兵正往這邊來,野雞脖子呢?快點把野雞脖子給老子架起來。”
烏牛猜測,來的多半是十九支隊的騎兵,不過也不能排除是小日本騎兵,所以必要的警戒還是需要的,因為就算來的是十九支隊的騎兵,也不能夠隨隨便便就讓他們進入燕窠,這可是皖南支隊的司令部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