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假期總是短暫的。過了年, 沒多久就到了個中小學開學的時候,許欣歸睡在家里看糊蛋每天拖著沉重的步伐踏上求學的水泥路,愜意得都要哼小曲。
“喂?”手機一大早的響起來, 她看看來電顯示, 舔唇思考兩秒, 接起。“怎么了?”
寒序點點頭, 覺得這陣子她實在是乖了不少, 心情愉快,“嗯,你這幾天收收行李, 我買了十號回學校的票,你跟我一起走。”
“啊?”許欣歸心里很不愿意, “十九號才開學呢。”
“對。”寒序一寸不讓, “還得搬家, 不早點去害怕趕不及。”
“搬家?搬什么家?”
“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和他一起住?許欣歸扣著手機吊墜沒說話,心里糾結復雜, 她是幻想過和他住在一起,可當現實真的來臨了,她又好像有點怯懦。畢竟相愛容易,相處難,更何況, 他們還不是相愛的。她猶猶豫豫, 不敢輕易下決定。
掂量半天, 她試探著小心翼翼:“不用了, 我在宿舍住的挺方便的, 不用搬過去打擾你的。”
等半天就等來她這個回答?寒序表情動了動,然后又笑了, “方便?還有一個月你就得顯懷了吧?到時候挺著個大肚子爬上爬下,還方便?”
“……”
“還有,我沒聽說哪家夫妻扯證了還搞分居的,許欣歸,你這么一招,是想給我帶綠帽啊,還是有預謀的離婚啊?”
“你……”話又說得那么難聽,許欣歸差點又給他嗆起來,深呼吸幾次過后,才輕聲慢語的開口,“我沒有。你要不嫌煩,我就搬過去。”他話是說得難聽點,但還是為她著想的,說了要對他好,這些地方就多容忍包容些。
“嗯。”寒序滿意的點點頭,吊兒郎當的又甩出來一句:“夫妻之間,哪有什么麻煩的,只要你聽話,這些都是小事。”
許欣歸低眉順眼,“我知道的。”
打完電話,許欣歸干坐了會兒,認命的站起來收拾行李,時間不多了,得趕緊收拾。
“哎,這次怎么這么主動,自己起來收拾行李了?”許媽媽看到這一幕,笑著調侃,每次許欣歸回學校都是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今天倒是反常。
許欣歸嘆口氣,“寒序定了十號夜里的火車,讓我和他一起走。”
許媽媽也過來幫忙,“他開學比你早?”
“怎么可能?都一個學校的,他還能再補個課開個小灶啊?”
“那怎么了?”
“他說讓我和他搬到一塊住,方便他照顧我。”后半句是她自己胡亂加上的,她揣摩著他話里的味道,差不多應該是這個意思。
“哎,我就說……”這話一出口,就見許媽媽笑得滿身上下每個毛孔都舒坦的張開,連連點頭,“這孩子……”
許欣歸看她媽媽笑得那么高興,又想到自己和寒序的關系,心里有點一樣,難以啟齒的開口半晌:“媽,您真覺得,寒序他,就是……”
許媽媽眼珠子一轉,見她為難的神色,心里明白過來,“怎么,覺得不踏實?”
在母親面前,許欣歸就是個孩子脾氣,欲蓋彌彰的擺手,“沒有,趕緊收拾。”
許媽媽忍俊不禁,邊幫她分析,邊給她收拾東西,“你看啊,小寒長得那么好看,還愿意只對你一人好,跟你又是扯了證的合法的,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他哪有只對我一人好?”許欣歸想到他那些學姐學妹個哥們姐們的就來氣,“討厭死了。”
“啊?”許媽媽一愣,“他還對旁人好了?”
“呃……”言多必失,許欣歸呆了下,恢復過來,“沒有,就是他哥們太多,每天都在外面跟他們晃。”
“嗨,男孩子,交際能少?”許媽媽心放到肚子里,又來細細分析,“先不說長得好這事,就說他學習好,就說明了吧,他自制力強,專注力夠高,這樣子的人,一般家庭責任感都重,結婚之后肯定不會委屈你的。你看,著不是回學校都給你想著了么?”
“哦。”
許欣歸淡淡回了一句,不想再就這個話題聊下去了,但許媽媽不依不饒的,“而且吧,你看小寒長的,嘖嘖嘖,多標志,現在人不都說嘛,長得丑的都出軌,長得帥的都是好男人。你看,這也符合吧?”
“哎呦,這你從哪里聽到的,都是網上的段子,還能當真了?”
“這怎么不能了?”許媽媽不贊同的看了她一眼,頭頭是道的給她分析,“我想了下,覺得特別對,那個長得丑的,就總想勾別的女人,一二三四五六的,來展示自己的魅力,像小寒那長相身材,就用不著了吧?”
帶回來的東西不算多,許欣歸拾了幾件放進行李箱,合上蓋子,“是啊,他是不用勾人,人都自己貼上來。”
“你這孩子……”許媽媽語塞,過了老半天才繼續說話,“你來,還有床被子,你帶過去。”
“被子?”許欣歸搖頭,“不要了,那么大,不好帶。”
“又不要你提著,新彈的呢,都是新棉花,跟白云似的,可好看了。”
“唉……”
拖著大包小包,好容易到學校。寒序先把許欣歸帶到他住的公寓,讓她先在這兒呆著。
“你宿舍號多少的?”他解著袖口的紐扣一路走到暖氣處,把暖氣打開,低頭問她,“多少?”
那一夜之后許欣歸再次踏進這個地方,短短幾月,一切都變了。上次她來的時候,還是求而不得狀態,現在這么站著,卻是堂堂正正的寒夫人了。
她環視一圈,恍惚著,“什么?”
“宿舍號多少?”寒序把她眼底的情緒瞧得一清二楚,笑起來捏揉她的臉,“看你那狀態,要不要發表個就職演講?魂都飛沒了。”
“什么啊?”許欣歸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明白他的意思,小聲地念叨:“你以為嫁給你是件好事啊?”
“得,不是件好事。”他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掛上一絲賊笑,走進臥室拿了個東西又出來,“這個,洗了。”
“什么?床單?”許欣歸費勁的把它展開,嫌棄他,“放了多少天了?沒有洗衣機?不能自己洗一下么?”
他倚著墻,不說話,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看。
“……”許欣歸好容易從大大的床單里掙扎出來,定住。一二三四秒,才反應過來,把手里的床單甩過去,“你……”流氓,不要臉,居然把這個東西還留著!
寒序輕笑,抓住拋過來的床單,展開,看著床單上點點干涸的血漬,瞟著她意味深長,“主要是我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上面的血漬。”
簡簡單單一句話,許欣歸硬是聽出了好幾層含義。她憤憤的走過去,把被單扯過來,盯他幾眼,最終還是偃旗息鼓,說了對他好的。
“我去洗了。”
“嗯。”他挑眉。
許欣歸抓著床單走進洗手間,準備先用冷水泡泡,再用溫水洗掉。沒想到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大盆,她皺著眉頭走出來,嫌棄道:“你都沒有盆可以洗衣服的嗎?”
“不是有洗衣機?”
“洗衣機耗水耗電的,而且還洗不干凈。”
“唔……”平時說話能噎死人的,張嘴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
許欣歸看他樣子就知道他平時的習慣了,無奈的笑了下,又好奇他公寓怎么能這么干凈的,“你平時不打掃,這里怎么這么干凈?”
“哦,請了家政。”寒序從冰箱里拿出袋面包打開吃,“一周一次。”
怪不得。許欣歸搖搖頭,“把家政退了吧,這么點地方,我們稍微打掃打掃就可以了的。”
“你能行?”他瞧了瞧她已經稍微有點起伏曲線的腹部,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肚子受得了?”
“沒事的,這么一點地方,打掃起來很快的。”許欣歸確定的點頭,走進他還想說什么的時候,看見他在吃一袋面包。“這是什么?”
“面包啊。”寒序調侃的看她,“你不會土得連面包都沒見過吧?”
“不是。”許欣歸盯著他手上的面包,“你剛才買的?”
“冰箱里的。”他又喝了一口水,指指冰箱,“應該是放假前的,沒吃。”
“啊?”許欣歸抓過面包,看看上面的日期,看完后直接扔了垃圾桶,嚴肅著一張小臉,“這都多久了,還能吃?會壞肚子的!”
寒序愣在原地,喝水的動作也停下來,饒有趣味地打量她皺成一團的表情,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幅大義凜然的嚴肅樣,有點新奇。
“好了好了,不吃不吃。”他哄著她,放下水,逗著她下巴,心里有點癢癢的,“老婆說什么就是什么,說不吃就不吃!”
許欣歸被他一句“老婆”叫的出了神,回過神來臉卻不爭氣的紅了,打開他的手,“誰要管你,愛怎么樣怎么樣。”
寒序看著她一溜煙躲到洗手間藏起來的背影,嘴角不自主的上揚,晃晃手里的礦泉水,“我去給你把東西搬來。你宿舍號多少的?”
洗手間傳來的聲音悶悶的,像是還在懊惱,“3411。”
“好。”
“等會兒。”許欣歸站在洗衣機邊揪著那個床單,不情愿的開口,“回來的時候記得帶個盆上來。我要洗衣服。”
“好,要多大的?”
“就是那個特別大的。”許欣歸語言有點匱乏,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絞盡腦汁的像他描述,“就是特別大的那種。”
她面對著洗衣機,沒想到他已經進來了,還在比劃著,手腳并用。
寒序打開門,看到的就是她手舞足蹈的可愛模樣,他走過去從背后摟住她,咬她的耳朵,“我知道了,保證完成任務,老婆大人。”
最后四個字碾碎了嚼在相連的唇齒間。許久才分開。
“……”色|狼。許欣歸擦擦嘴角的濕潤,瞪著他兩秒又支撐不住的轉開眼,推他:“你快去吧。”
“好。”寒序又親了下她軟乎乎的臉,“等我回來。”
“嗯。”
下樓的時候寒序一直笑,這樣的生活其實還挺不錯,有人管著你,很有趣,一輩子都不會無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