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是說,萬一要是有人要殺你,那你也會拉著我擋在你面前?”
若是按照逸隨說說的,這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吧。
“要是真遇到這樣的危險,那我一定會擋在你的前面。何況剛才即便是你真的摔倒了,不也是有我接著?”
“逸隨,你如果真的希望我好好的,那你讓我回去好不好?我想去看看巫寧鎮(zhèn)那邊現(xiàn)在到底怎么了。”
明明是說著為自己好的話,卻始終不讓自己離開,難道在他心里,留在身邊就是在意一個人,對一個人好的方式?
蘇洛說出了這樣的話,逸隨沒有立即回絕她,而是用著捉摸不透的眼神看著蘇洛。蘇洛不明白他那是什么意思,是因為自己說了好幾次這樣的話,他聽的膩了有些生氣;還是真的在考慮放自己離開?
“你放心,我回去之后不會跟他們說你在這里的。從此之后,我就當(dāng)做根本沒來過這里。”蘇洛覺得他可能是有些猶豫,急忙繼續(xù)說道。
“就算你告訴他們我在這里,我又有什么可怕的,他們來了也不過是送死。你不告訴他們,是為了他們好,卻并不是為了我好。殺一個人和一群人,對我來說是沒有區(qū)別的。”
因為是在外面,所以這句話,逸隨是靠近了蘇洛,在她耳邊說的。
聽著他淡漠的說出這樣的話,蘇洛不禁往后退了幾步。原來人命在他眼中就這么的不值一提,這樣的一個人,到底會在乎些什么?
“陸姐姐她,難道不是跟你已經(jīng)認(rèn)識很久了?你殺了溫堯岑或許是情有可原,但是你為什么連她也不放過?殺了她,難道你就一點愧疚都沒有?”
蘇洛說話的聲音很小,在吵嚷的集市上很輕易的就被掩埋了,但是逸隨明顯是聽到了的。
“認(rèn)識多久才算是很久?即便是再親近的人,妨礙到了我,我依然不會留情。更何況她只不過算是個知道名字的人而已,難道和其他人有什么區(qū)別?讓他們兩個死在一起,難道不算是我做的一件好事?要真是殺了溫堯岑,留下了她,恐怕她還會弄出一些麻煩,不如一起解決了,豈不是干凈利落?”
他說出這樣的話,竟然是用著不解的神態(tài)。他好像不明白自己做的這些,為什么蘇洛不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
聽著他這樣說,蘇洛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么。對于這樣一個人來說,或許根本就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吧,與他多說些什么都是多余的。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的哪里不對。
“好了,已經(jīng)死了的人,還有什么好去想的?既然你那么想回去,那等著明天,我送你回去。我會跟他們說明了人是我殺的,與你無關(guān),這樣那個秦鶴就也不會找你麻煩了。到時候,你想跟著唯夜他們走,走你的便是。我也不會去再打擾你什么,天涯海角,我們就當(dāng)從來沒有相識過。”
見蘇洛不言語,逸隨笑著說道。這樣的笑,由不得人拒絕,竟全然不似那前一刻還把人命看的比起草芥尚且不如的人。
逸隨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走都走了,何必還要跟著自己回去蹚那趟渾水。這樣一個人,對于他來說,自己和其他人又應(yīng)該會有什么不同呢,不過就算是個知道名字的陌路人罷了。自己與他相識,遠(yuǎn)不如陸姐姐久吧。
就當(dāng)做從來不曾相識,不知怎的,聽著逸隨這樣說,自己竟有些說不出來的難過。
讓自己離開,然后他留下來承擔(dān)一切么?即便是他有辦法脫身,卻也不必那么做吧。自己可能根本就是毫不領(lǐng)情啊,他這又是何苦。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秦鶴應(yīng)該只是看到溫堯岑死了,又只有我在那里,所以一時間氣的糊涂了。等著明天回去,他應(yīng)該也就能想清楚了。我怎么可能一起殺了兩個人呢?何況還有唯夜在,我不會有事的。”
跟逸隨這么說著,蘇洛心里覺得有些酸酸的,不知道在難過些什么。可能只是有些愧疚,即便是這一切都是逸隨做的,可是他也并沒有做什么真的傷了自己的事。這些人里,可能自己是沒有立場可以去指責(zé)逸隨的。
“難道在你心里,覺得果然只有唯夜可以護得你周全?”沒帶著什么表情,逸隨平靜的問著蘇洛,明知道那是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是肯定的答案。
看著逸隨,那么一瞬,覺得他不是逸隨,而是一個自己認(rèn)識了很久的人,究竟是誰?想到那個模糊的影子,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拽了一下,有些疼,有些難過,痛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相識已久,自己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究竟是在什么時候,有那么一個人,讓自己那樣的在意。
“你是逸隨?”伸出手去碰了碰逸隨的臉,蘇洛想確定他是真實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想仔細(xì)的看看,那個模糊的影子是不是真的不存在的。
“我當(dāng)然是逸隨,不然還能是誰?”逸隨聽著她這么問,愣了愣,隨即笑的有些勉強。
“我……”若是告訴他,自己覺得他像是另外一個人,逸隨應(yīng)該會不高興吧。但是蘇洛真的很想問一問,眼前的逸隨究竟是不是那個人。
可是,那個人又是誰,自己不知道。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那個人的長相,簡直就是一無所知。只是那一種若有若無的感覺,那份熟悉,那份不舍,自己不知道應(yīng)該從何問起。
那樣一個人,真的存在過?何時?何地?
“你可千萬別說,你不過是一天沒見到唯夜,就看誰都是有他的影子似的。”逸隨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但是隨即換做了輕松地表情。剛才那不過是裝出來逗她玩的。
不,那個人不是唯夜。唯夜和那個人一樣很熟悉,但是又不一樣。
就是在今天,好幾次的,恍然覺得逸隨是那個人,心里很難過。仿佛是自己永遠(yuǎn)追逐不到的,那個人永遠(yuǎn)只是個影子。
那種感覺,大概像是陌筱落之于陌辰,永遠(yuǎn)的只有等待,等待那個明知道永遠(yuǎn)都不可能回來的人。可是,即便是只有一瞬間,覺得他回來了,卻又那么遠(yuǎn)。自己還來不及回味過來,就又不見了。
那個人,是師姐告訴自己的那個要自己一直去等著的人么?只可惜,連師姐也不能告訴自己,那個人究竟是誰。
對于唯夜,知道他就在那里,一輩子都不會離開,自己依賴他,大概永遠(yuǎn)都割舍不了。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唯夜,蘇洛不知道。
但是自己發(fā)覺的時候,是知道陌筱落存在的時候。知道唯夜那么在意陌筱落,自己心里就覺得很不是滋味。
就算是那個人回來了,真的回來了,自己還是會選擇唯夜的。對于那個人,自己只是想知道他究竟是誰,為什么要離開。即便是心里面有些難過,有些舍不得,可是那難道不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么。過去的事情,無論如何都很難回頭了吧。
自己現(xiàn)在是真的很喜歡唯夜,只想和他好好的在一起,過去的事情,自己記不得了,也不愿意再去想起些什么。
那么就過去了,物是人非,自己為什么不好好珍惜現(xiàn)在的一切。
可是過去的一切,不是誰都可以輕易放下的吧。如果有一天,唯夜真的等到了陌筱落,放不下陌筱落,自己也不會去怪他。
每個人,無論選擇了什么,不過也都是自己愿意的,誰又有什么資格去指摘?
“從前不覺得,可是現(xiàn)在你怎么這么愛一言不發(fā)的站在那里想事情?”揉了揉蘇洛的腦袋,逸隨像對待小孩子似的溫柔的笑道。
“當(dāng)然是有事情才會想了,何況又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跟別人說的。”
對于逸隨這些親近的舉動,蘇洛很不習(xí)慣,不滿的反駁著。
“好好好,我是別人,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說。那你就一直留在這里,等著什么時候你覺得我不是別人了,肯把心里話都跟我說了,我再送你回去可好?”一臉不高興的,逸隨佯裝生氣。
“你……你說話不算數(shù),剛才還答應(yīng)我明天就送我回去。”
本來說著明天讓她回去,蘇洛已經(jīng)稍微安下心來了,可是沒想到逸隨竟然這么快就反悔了。
“不過是逗著你玩,你怎么就急了?明天一大早我就送你回去,絕不耽誤時間。不過你今天可不許再提起唯夜了,就當(dāng)陪著我好好在這里玩一天可好?”
見著蘇洛的樣子,真是讓逸隨哭笑不得。
“那好,就這么說定了。不過明天,你只要告訴我怎么會去,我自己回去就好了。雖然你說著不怕秦鶴他們,可是被那么多人以后四處追著,也不好過吧。你還是別露面了,免得到時候秦鶴真的追著你到天涯海角,讓你不得安寧。”
逸隨說話反復(fù)不定的,蘇洛已經(jīng)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逗自己。不過姑且就相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