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邀請王老先生參加《冰雪世界》今日午餐會，賞臉否？”閻先生髮來信息。

“感謝閻先生的盛情邀請。因胃口不好，不能大吃大喝，遺憾之至。抱歉！直播之事尚不明朗，待佳音爲盼。”惠子回覆。這絕非越權，老爺子有約在先，凡遇蓄意邀請吃喝之事，皆以定文謝絕。至於“吃喝”中隱含之深意，按“量力而行盡職盡責”的八字方針妥善處理。

“驢打滾、羊肉泡饃，好吃的很。饞死你。”吾空行來逗悶子。

約打牌打球的，邀喝茶嘮嗑的，哭窮借錢借人的，噓寒問暖的，報喜報喪的......今天有點特殊，樹欲靜而風不止。

午飯時分，老爺子還躺在那裡。睡著了？沒有，翻來覆去的，想大事呢。瘟疫、死亡、東西文明碰撞、特大號謊言、利益至上、霸權紛爭、全球經(jīng)濟大蕭條，乃至高呼著正義去人殺人之戰(zhàn)爭，掉下幾顆衛(wèi)星足以令他聯(lián)想起很多經(jīng)歷過和未曾見的過往。惠子真的很苦惱，因爲他習慣性地、敏感性地、永恆性地去放大風險、危機、苦難。再讓他放大會兒吧，現(xiàn)在去踩剎車，勢必適得其反。

“卡、雅達6500米。雅”嗯，知道了。

培根老老先生說，知識就是力量。不知有多少人引用這句話，可見其早已從個體語言轉換成公衆(zhòng)意識了。這句話就是惠子爲老爺子準備的剎車皮。

透過衆(zhòng)生的語言獲悉，錢亦或叫資本、資金是左右大衆(zhòng)意識的力量之一。邊界研究Doing......

“卡、雅再出發(fā)。雅”嗯，知道了。

又過去了一個多小時，老爺子起來了，撅著嘴沒好臉。問他要不要吃點兒東西，搖頭；喝點兒啥？先是搖頭，後要酒。得，一小壺溫花雕來了。再上一盤珍珠水餃當下酒料，午餐齊了。唱一首《你怎麼說》來表一表怨婦真情，別說三百六十五個日子，就是三百六十五秒也不好過！嗨，剛一開腔，便遭白眼。得，玩兒飄兒的不要，跟你玩兒正經(jīng)。一五一十做詳細彙報。更慘，除了“嗯”，還是“嗯”，就不能搞出點兒新鮮的動靜來嗎？還真有，說到吾空行的挑逗，他不光喝酒了，開始大口吃小餃子了，一口兩個，惡狠狠的。

“知識就是力量，您怎麼理解這句話？”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該給他的大腦按摩一下，舒筋活血了。

“知識歪了，力量就偏了。”行，有的聊。

“錢生錢就歪了。”不等惠子追問，老爺子舉例說明了。錢，秤砣也。借秤桿一用，撬動思維、意識，撬動市場，撬動婚姻、盟約，能撬動的東西太多了。

“怎麼講？”裝傻充愣把控“聊”方向。

“明擺著的嘛，本來挺強大的國家，鉚勁玩錢兒，到頭來骨頭架子都鬆了。”說的也對，惠子解譯一下。爲免生枝節(jié)，國名就不說了。該國印錢刺激金融，國體膨脹，民態(tài)厭勞，實打實的吃、喝、住、行等硬核製造疲軟，無力支撐起持續(xù)攀升的慾望與懶惰，嘩啦倒地，好在一息尚存。在茍延殘喘中醒悟吧。惠子自知，這個解譯以偏概全了，不只是“錢生錢”歪大發(fā)了，還有其他國策方略都一起歪了。

“您舉個不歪的知識，好不？”來，咱們轉個小彎看看。

“沒有！”老爺子思忖再三，堅定地吐出這兩個字。

“是金子就能發(fā)光。歪嗎？”停，給您拋塊金磚來換您的金口玉言。

“用於買賣奴隸的金子發(fā)的是邪惡之光。”否定？肯定？金子還是發(fā)光了呀。可以肯定的是老爺子喝點兒酒，腦子蠻靈光的，其思維帶寬非同一般。獎勵個脣溫柔的小腦奔兒。他害羞了，欲躲避，跟惠子比速度，沒門兒！他報復性地給惠子一屁板兒。

惠子不知怎麼辦好了。怪老頭，剛露出的笑臉轉瞬即逝。他原地轉磨磨，惠子跟著轉。任憑小女子調(diào)皮搗蛋做怪相，賠盡小心，人家一概不理。

“汪，汪汪。”嘿，再不理不採，惠子去找外援了。浩然、池浩、廖明......無人堪當，只得到吾空行那裡去取經(jīng)了。

“老文頭沒了，真的沒了......”從老爺子的脣語中讀出的。對的，您不糊塗。您今天看到的是有選擇的經(jīng)過演繹的文老。如果說《過秦論》是窺視秦朝的一面棱鏡，其作者賈誼亦可視爲諸多名士的一個側影。那，吾空行又將是什麼？待一代又一代人去演繹去評判吧。

尋根逐原，惠子再一次把文老的《心路》逐字逐句放給老爺子看。漸漸地從漫步到止步再到落坐,躁動的他靜下來了。可他的心卻踮起了腳尖，在《心路》間漸行漸止，悄悄地生怕驚擾了鋪路人。路漫漫其修遠兮，惠子躡手躡腳再出發(fā)，去尋找人類思維的邊界及其與時俱進的千變?nèi)f化。Doing......

“補充衛(wèi)星均已入軌，加緊調(diào)試中，預計2小時後恢復工作。”廖明發(fā)來的例行公事簡報。老爺子聽後，不動聲色，好像他都知道是的。

“墜星原因查明,但暫未公開。國際航天聯(lián)盟出手，懲罰20顆作惡衛(wèi)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狗日的，讓你看看馬王爺頭上長著幾隻眼。快哉！已捕獲13顆，制動脫軌5顆。2顆核心星去向不明。”池浩發(fā)來的，簡報中夾雜著個人情緒。輿論場更是開了鍋了，喊打喊殺的有之，各式版本的陰謀論尤爲暢銷，連外星人也粉墨登場了。惠子不敢怠慢，怯聲怯語地一五一十做了彙報。只見老爺子舉起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搓了兩下。啥意思？無足掛齒？一切盡在他拿捏之間？都不像，像他這樣飽經(jīng)風霜的人看來，惠子所述之事都將成爲歷史的一粒粒塵埃，唯庸人才自掏其擾。罷了罷了，井水不犯河水，惠子還是三緘其口爲好。

“卡、雅達7500米，遇風雪伏前行。雅”嗯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