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分析
在大門關上的一瞬間,我長吁了一口氣。雷爾夫則坐在搖椅上左右搖擺,閉上眼睛在思考著什么。
“奇案!奇案吶!”我盡可能勾起雷爾夫的興趣,實際上,我也深深地被這案子所吸引。一大早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闖進你的辦公室就足以使人精神振奮。而且從馬瑞爾的描述來看,這的確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雷爾夫給自己倒了杯咖啡。
“你真的這么看?”他的目光緊盯咖啡杯,隨后把咖啡壺放下,“有許多不可能現象,當你解開謎底的一剎那,你會發現,他就是那么簡單。這很可能就是你的疏忽,你的習慣,你的盲點,使問題復雜化,從而變得不可能。”
我看著他。
“當然。”他繼續說道,“我是指在犯罪領域,與其他的世界未解之謎毫無共同之處。有很多東西科學無法解釋,知道嗎?我一直相信鬼神的存在。”
“或許吧。”我靠在椅背上,“我也相信靈異事件的存在。但這與我們剛才討論的話題有什么關系呢?”
我突然一怔。
“難道你是說,這次的案子是鬼神作祟?”
雷爾夫沒有回答,而是盡可能地忍受著自己的情緒。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杯子擋住的他的臉,使我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但從他微微發顫的身軀來看,他對我剛才說的話不屑一顧。
“哈哈!布蘭克,這可不是30歲的人的想法。”他放下咖啡杯,坐在搖椅上,看著我笑了,“如果真是這樣,我就不會接手這件案子了,馬瑞爾應該去找個巫師驅魔,而不是來我的小小的偵探事務所。”
我繼續看著他,一言不發。
“我相信鬼神,但在我的案子里沒有鬼神。”他又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布蘭克,不要對這件案子期望太多。我看到你好像興奮得像是要結婚。當然,我承認我剛才也像你一樣,但有那么一瞬間,我好像想明白了。案子其實很簡單,而我現在則要去證實一下我的想法。”
他站起身,拿起自己掛在衣架上的西裝就往大門而去。
“喂!等等。”我顯然沒跟上他的節奏,慌忙起身攔著他,“你是說,要去案發現場?”
“當然。”他回答,“總不可能去逛街。”
他遞給我剛才馬瑞爾寫的紙條:“就去這兒,出發!”
我鎖好門后,緊緊尾隨著他。
前往案發現場
倫敦12月份的天氣很寒冷,即便是冉冉升起的太陽照在我身上,也并沒有使我感覺溫暖。時至中午,街上的人匆忙行走著,只有我和雷爾夫悠閑地朝哈希米大街走去,那里距離雷爾夫的事務所不算遠。
穿過十字路口左轉,我們便來到了哈希米大街,這是一條很長的街道,兩邊小商店貨架上的商品琳瑯滿目,但我們顯然沒有心思去看那些。100號之后便是居民區,我
們很快來到了馬瑞爾所說的那里。
白色的建筑前,停著一輛警車。很顯然,那是斯皮德的公車。車里坐著的司機叫布萊恩?霍福德,他一看見我們,便下車給我們打招呼。我們是老熟人。
我們跟隨著他上了樓。斯皮德一見到我們,便大聲喊道:“我等你們很久了!”
我很詫異,但雷爾夫卻上前同他攀談起來。
“我知道馬瑞爾回去找你,雷爾夫先生。”他開門見山地說,“我也知道你一定回來。”
“尸體呢?”雷爾夫問他。
“在臥室。”他扭頭吹了個口哨。
客廳走出來一個女人。我仔細打量了一下她。這是個30歲左右的女人,金發碧眼,雖然沒有少女般的美貌,但卻典雅不失莊重。
“簡?安娜。”她伸出手,顯然明白我們來此的目的。
“雷根?雷爾夫。”
“詹姆斯?布蘭克。”
在我們互相介紹后,雷爾夫獲準走進了女人的臥室。
那是一間面積不大的臥室。白色的墻壁貼滿了西城男孩的海報,一盞吊燈懸在天花板上。除此之外,里面擺放著一張床和一個柜子,陽光透過粉紅色的窗簾照在地面上。但更顯眼的是,躺在臥室中央的蒙面人的尸體,一張白布蓋在上面,蒙面人穿的大頭皮鞋露在外面。
臥室明顯暖和了不少。墻邊的暖氣很起作用。不一會兒,我便把身上穿的大衣脫了下來。雷爾夫明顯沒有受到影響。他先是掀開白布檢查了一下尸體,隨后又走到窗戶邊,仔細檢查了那扇窗戶。
我看了看。那跟普通人家的鋁合金窗戶沒什么不同。雷爾夫用手仔細摸了摸,窗戶的確是從里面反鎖的。他打開窗戶,探頭看了看。
“和我想的一樣。”他關上窗戶,平靜地說道,“如果馬瑞爾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安娜小姐,你就是殺害蒙面人的兇手。”
雷爾夫的結論
一時間,眾人都流露出驚訝的臉色。只有簡?安娜站在那里,面無表情。她好像并不感到吃驚。
“你在開玩笑吧?雷爾夫先生。”她眼神上瞥。
“幾乎所有的兇手都會這么說。”雷爾夫笑道,“我的確很想開玩笑,但死者尚未安息,事實也擺在眼前,我根本沒這個心思胡說八道。”
“我說,雷爾夫先生。”斯皮德打斷道,“你才剛來這里,就能這么快下結論?”
“具體的情況,我已經在事務所聽馬瑞爾詳細談過了。”雷爾夫回答道,“我只是來證實一下我的結論。很不幸,和我的想法一模一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雷爾夫身上。
“這一切只是個巧合。”雷爾夫繼續說,“馬瑞爾失眠,并偶然用望遠鏡看到這里,一個蒙面人翻箱倒柜,這只是一個假象。安娜小姐故意這么做,就是為了吸引馬瑞爾的注意。”
“這怎么可能?”我問他,
“你是說,蒙面人是安娜小姐?”
“除了她沒有別人。還記得馬瑞爾在開槍后立刻趕來這里嗎?我算了下,大概只需要花兩分鐘。這兩分鐘兇手逃下樓的可能性有嗎?有。但馬瑞爾不可能沒看見。那么,兇手只能是屋里唯一的人,安娜小姐。我原本想過,蒙面人可能是個小偷。但安娜小姐獨自在客廳看電視,小偷卻光明正大地開燈在她臥室翻箱倒柜,這的確很奇怪。而且小偷有開著燈,并且不拉窗簾去偷東西的嗎?這也很奇怪,蒙面人分明是故意想讓人看見他的行為。那他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我想通了,就是為以后的行為做準備。”
“而且。”他繼續說道,“屋里的這具尸體不是蒙面人的證據,還有一點,就是皮鞋。一般來說,小偷是不會穿皮鞋去偷東西的,因為踩在地板上會發出響動,很容易使人察覺。這一切都證明蒙面人另有其人。當然,只有安娜小姐。她恐怕事先就殺了此人。然后裝作蒙面人,等馬瑞爾察覺之后,再關上燈,點根煙,對準他的窗戶玻璃打一槍。”
“你說什么?”
“是安娜小姐開的槍。恐怕在這里仔細搜一下就能找到。當然,私人佩槍是合法的。而且,窗臺內側有掉落的煙灰痕跡。等馬瑞爾來到這里的間歇,她很快給尸體換上了衣服,好讓馬瑞爾以為是自己防衛殺了蒙面人。”
“對,馬瑞爾的子彈是怎么穿過窗戶玻璃的呢?”斯皮德問他,“我們在臥室里沒有找到任何彈孔。”
“你們自然找不到。”雷爾夫不屑地說,“因為他那一槍根本就沒打中窗戶。你們只是檢查了臥室內部,而忽略了外面。”
他指了指窗戶。
“窗戶外面的墻上,有那顆子彈的痕跡。而且當時臥室的窗戶恐怕是開著的。”雷爾夫說,“馬瑞爾說他進臥室感覺到冷,而臥室里有暖氣,這只能說明那時窗戶才關上不久。這一切都是證據。”
“不過,斯皮德,還有一件事。”雷爾夫繼續說道,“去逮捕馬瑞爾。”
我更加驚訝。而安娜有點躁動不安了。
“一個失眠的男人深夜用望遠鏡看對面的大樓,而與此同時一個女人在自己的臥室行兇,并故意使他看見,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有多大?”
“中彩票頭獎的概率。”斯皮德回答。
“沒錯。”雷爾夫說,“安娜即使做這一切,她要怎么知道對面大樓一個漆黑的房間有人看著她呢?有一點你猜對了,他倆真的有隱情。”
尾聲
事后我們得知,死者是安娜的前夫。因為死者在離婚后,還對她糾纏不休,這才使她動了殺機。而安娜則事先知道馬瑞爾有失眠的情況,于是便利用這一點,轉嫁自己殺人的行為。她原本希望法院判決馬瑞爾誤殺或是正當防衛,這樣既能除掉前夫,也不至于使馬瑞爾被判謀殺。但馬瑞爾偏偏小題大做,首先闖進這里,然后又去找雷爾夫調查此事,這才露出了馬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