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洵最終也是沒能拒絕的,蘇鹿一般這麼成竹在胸,就總會拿出一些他的把柄來要挾他,所以與其等到他亮出籌碼,不如先行妥協(xié),唐洵也就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這事實。
散會的時候,蘇鹿都沒有和喬志遠握個手,他既然會收掉這些股份,自然也清楚喬氏內(nèi)部的勢力關係,和莫長安唱反的人,喬志遠首當其衝。
還有上一次在喬宇百貨撞見的那個油腔滑調(diào)的跋扈子弟喬明奇,就是這喬志遠的寶貝孫子。
喬志遠坐在那裡,身影寂寥,散會的時候,蘇鹿從他身旁經(jīng)過,沒有一句話,只有一個音節(jié),淺淺的一聲,“呵……”
似是嘲笑,很是輕蔑。一個音節(jié)而已,就已經(jīng)讓喬志遠明白了蘇鹿的位置,絕對不會是他這邊的人。
股東們也三三兩兩地散了,主要是都有些怕被颱風尾巴掃到,更何況喬志遠此刻表情的陰沉,和莫長安此刻表情的琢磨不明,讓他們都有些摸不著底,自然夾著尾巴趕緊都恭謹?shù)绖e然後溜之大吉。
會議室裡頭就剩莫長安和喬志遠兩個人,甚至就連以前總跟著喬志遠的另外兩個姓喬的,此刻都覺得風向不對而先行離開了。
安安靜靜的,喬志遠沒說話,莫長安也不開腔,又是一場沉默的對峙,誰先沉不住氣,誰就輸了。
這種沉默的心理戰(zhàn),莫長安向來無往不利。
她只是站起身來,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就朝會議室門口走去,經(jīng)過喬志遠身邊的時候,就聽到了這老人低啞的一句,“所以,其實蘇少也是你這邊的人,莫長安,我真是小看了你,攀上了沈伯言,巴上了沈家,就連蘇家最得寵的少爺也是你的裙下之臣……”
莫長安腳步頓住,側眸看向了喬志遠,“堂叔公,你這話就太片面武斷了吧,你看到的,我也是投反對票的,但我勢單力薄啊。”
這話簡直也太不走心了。
喬志遠聽了她這話之後,只是笑了笑,那笑容輕蔑諷刺,他就這麼輕蔑諷刺地看著莫長安,然後才說了一句,“我怎麼就忘了你是喬薇的女兒呢,早該想到有其母必有其女的。”
莫長安的面色忽冷,目光寒涼地盯著喬志遠,“你最好不要拿我母親來當言語的靶子,我莫長安的踩不得的尾巴是哪一根,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你踩不得的痛腳是哪一隻,我也很清楚。所以喬志遠,給你臉你就趕緊見好就收了,你都這把歲數(shù)了,真撕臉撕皮的,我擔心你心臟吃不消。”
莫長安冷冷吐出這一句之後,就直接轉身朝著會議室外頭走去。
留喬志遠一人坐在會議室裡頭,蒼老的背影透著一股人走茶涼的寂寥。
喬志遠緊緊攥著拳頭,皮膚都繃得發(fā)白,手背上的幾顆老年斑清晰可見,他咬牙切齒的,微瞇的眸子裡滿是陰鷙的光,“這個狐媚子!一個沈伯言,現(xiàn)在又來個蘇鹿……一個一個來壞我好事!”
莫長安沒聽到這些,她已經(jīng)上樓去了,今天這一攤子事情,讓她有些頭大得不能更頭大了。
剛到辦公室,就有禮物紛紛送了上來,各種禮品,皆是打著祝她新婚愉快的幌子送上來的,出自那些股東之手,顯然因爲先前他們偏向蘇鹿,投了同意票,又擔心得罪自家女老闆,這下正在懷柔著呢,大棒加胡蘿蔔,這一手玩得都太溜了。
莫長安沒心思看這些禮物,讓人堆在辦公室角落,她坐進皮椅就看了手機,手機上沈伯言發(fā)過來的一條短信簡明扼要,‘白小姐訂好了湘水人家17號包廂,明天中午十二點,莫總請撥冗參加。’
看著這短信莫長安有片刻的疑惑這短信的語氣,究竟是齊鳴發(fā)的還是沈伯言發(fā)的?
只是看到湘水人家的時候,她眉頭皺了一下,這白彥君,還真是心思夠細膩的啊,算準了她莫長安懷孕了要忌辛辣,才特意選了個湘菜館子吧?
莫長安端起手邊水杯輕輕喝了一口,看著手機上這條短信,湘水人家四個字印在眼睛裡,放下水杯拿起手機,停頓了片刻就回了一條短信過去。
……
沈氏。
頂樓會議室,沈伯言正在召開高層會議,正好也需要把莫長安將要成爲沈氏股東之一的事情宣佈一下,將她要列席股東會議的事情也交待下去,還有代言的事情,也要向公關部敲一敲醒。
隨著一句“公關部彙報完畢”的聲音,公關部的代表已經(jīng)結束了先前針對代言事情工作計劃的彙報。
沈伯言點了點頭,手中鋼筆朝著一個方向指了指,“財務部。”
財務部代表站了起來,“各分公司的下季度撥款申請都已經(jīng)交上來了,需要您過目審批,尤其是……”
財務部代表停頓了一下,才繼續(xù)說道,“尤其是江城分公司,因爲近來工程出了事故鬧出了新聞,賠付賠償款之後,財務方面有些吃緊。”
說這話的時候,財務部代表也有些緊張,注意著沈伯言臉上的表情,他聽了這話只是眉梢輕輕一挑,脣角勾了一下似是諷刺,“事情辦不好,要錢倒是挺積極的。”
誰也不敢接腔,齊鳴從會議室門口走了進來,直接走到了沈伯言旁邊,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莫總那邊的會議已經(jīng)結束了,唐宋律所的唐洵接了委託,股東中過半數(shù)同意,事情已經(jīng)敲定了。”
“然後呢?”沈伯言輕輕反問一句。
“莫總投的反對票。”齊鳴這才說出了這句。
聽了這話,沈伯言才眉梢輕挑,脣角有了淺淺笑意,“都請了唐洵出馬,收買過半數(shù)股東,蘇鹿這次也算是下了血本,這事情敲定是意料之中的結果,只是他耗費這麼多,得的就只是長安一張反對票而已,吃力不討好。真是想贏想瘋了。”
齊鳴不知莫長安和蘇鹿的賭注,聽了最後這句自然有些不明所以,沈伯言輕輕擺了擺手,看向了財務部代表,“你接著說。”
他話音剛落,財務部代表一臉的爲難剛準備開口,沈伯言桌面上的手機就短促地蜂鳴了兩聲,他拿起手機來,按亮屏幕就看到了莫長安的回信。
‘轉告沈總讓他放心,我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我一定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