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真是夠了,連自己的女人都不會哄,還得打場外求助電話請外援過來?”
景哲笑笑地說出這句,沈伯言就已經側目睨他,“我請外援過來又不是請你過來,你不請自來還奚落我?”
說著他就指了指門的方向,“趕緊走,不送。”
景哲只把他這話當耳邊風吹過了,索性就攬了沈伯言的肩膀,朝著裡頭走去,也沒再奚落他調侃他,聲音沉了幾分說道,“你也別太擔心了,唐篩結果都不是完全準確的,長安這麼年輕,風險很小的。”
沈伯言點了點頭,“我倒是知道,說實話我和她都還年輕,就算最壞打算真有什麼不好的,以後還會再有孩子的,只是我擔心她受不了。”
景哲擺了擺手,“沒有什麼最壞打算,孕婦體重啊骨密度啊都正常,胎兒的大小各項數值也都正常的話,長安還這麼年輕,一般是不可能有什麼問題的,你就放心吧,做個羊膜穿刺也是爲了保險起見罷了,我說你沈伯言這麼好的基因要是孩子能不好,那也是見了鬼了。假設不成立的,放心吧。”
朋友就是朋友,哪怕平日裡怎麼損你調侃你奚落你都好,在關鍵時刻,永遠會是那個說出暖心話語想讓你寬心的人。
沈伯言微微笑了一下,“知道,你就別勸我了。我沒那麼脆。”
兩人說著就到客廳坐下了,景哲這才低聲說了一句,“東西我已經送去鑑定了,應該明後天就能有結果出來。”
“嗯。那就好。”沈伯言似乎並沒有太熱衷的樣子,景哲看他這模樣忍不住問了,“怎麼?你不擔心?”
“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側目看了景哲一眼,“我只是想知道罷了,比起擔心這個,我更擔心長安現在的情況。”
“喔對了。丹陽說長安和那個卓白野之間沒什麼的,沒在一起過。”景哲覺得應該提一下這個,畢竟沈伯言是自己的朋友,套出來的有用信息還是應該分享一下的。
“我知道。”沈伯言答了一句,然後景哲就笑起來了,“喔,難怪你不擔心呢。”
主臥裡。
莫長安躺在牀上,朱丹陽一進去之後,就看到大牀上那個身影,背對著門的方向側躺著,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
她慢慢走了過去,到了牀邊才輕聲叫了她一句,“長安?你睡著了麼?”
沒睡著。
莫長安聽到朱丹陽的身影就翻身轉了過來看著她,“你怎麼來了?”
見到她沒睡著,朱丹陽也就脫了拖鞋直接上牀躺在她旁邊,“沈伯言打電話說了孕檢的事情,說你心情不好,我就過來了。”
莫長安聽了這話,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然後就輕道,“我沒事,就是……”
她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心裡的感覺,像是缺了一塊一樣,恐怕如果得不到羊水穿刺之後的好答案的話,這一塊就永遠補不上,噌噌地往裡漏風,弄得似乎渾身都覺得有些發涼。
“我知道我知道。”朱丹陽見她沒繼續說下去,索性就伸手將她攬了,“我知道你有多擔心,不過你這麼年輕,其他的檢查又沒有什麼問題,指標都很正常,所以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你別太悲觀了。”
“不是我悲觀。”莫長安搖了搖頭,輕輕咬了咬嘴脣,窩在朱丹陽的臂彎裡,擡眼看了她一眼,“只是,我似乎從來就沒有順風順水的順遂過,家庭是這樣,和沈伯言的事情也是這樣,都沒有一帆風順的,所以我就在想,會不會這一次……也不好。”
朱丹陽眉頭輕輕皺了皺,“你和沈伯言怎麼就不好了,或許剛開始是不好,但是現在,他是真的關心你擔心你,景哲說他從沒見過沈伯言對女人像對你這樣,現在你是擔心小布丁,而他不僅要擔心小布丁,還要擔心你。”
好像的確是這樣,莫長安想到自己回來之後就洗澡上牀了,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的,和別人哭哭啼啼的表達方式不一樣,她就只是不想說話罷了。
但是沈伯言幾次走進主臥,拿了個什麼東西,然後又出去了,現在想起來,或許他根本就不是爲了拿東西才進來的吧?而是因爲擔心她,所以纔想進來看看她情況怎麼樣了,但又怕打擾她想要獨處的空間?
心裡頭莫名涌出些許熱流來。
見莫長安不說話,但是朱丹陽知道她心裡肯定已經想通不少了,就直接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好了,少這麼病懨懨地在牀上窩著了!起來起來起來!”
這口氣像極了時九,莫長安眉頭一凜就想到了一件事情,趕緊問了一句,“沈伯言沒打電話把時九和艾珂都叫過來吧?別嚇我。”
她可招架不住時九的鬧騰性子,朱丹陽搖了搖頭,“應該沒有吧,再說了,時九還在埃及呢,她這次帶的是非洲和中東的團,埃及啊加納啊迪拜和土耳其都要去的,還沒回來呢,我都聯繫不上她。”
莫長安眉頭輕皺,“去那些地方做什麼,大熱的天,那裡氣候又不好,身體能不能吃得消?”
朱丹陽聳了聳肩膀,“誰知道呢,反正她的性子又沒個準,沒辦法,由她去唄,趕緊起來了,你老公都來找我做外援了,我再怎麼得把你揪起來纔算不負衆望。”
莫長安無奈,只能從牀上起身來,將被子稍稍理了理之後,就走出門去,正好就看到沈伯言和景哲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似乎是在聊著天,沈伯言臉上帶著些許淺淺的笑容。
看到莫長安出來,就擡眸朝她微微笑了,然後伸手指了指沙發旁邊落地窗前擺著的那架白色三角鋼琴,“買回來之後都還沒開過張的,都說要開始胎教了,現在開始吧。”
他什麼都沒提,你心情好點兒了沒有啊,小布丁不會有事的啊你別多想了啊,這些那些的,他都沒有提,只是指了鋼琴,和她說著胎教的事情。
莫長安脣角淺淺勾起,明白他的意思,很簡單,我的女兒不會有事,所以該吃吃該喝喝,該胎教咱們就胎教。
“好。”她應了一聲就朝著鋼琴走了過去,在琴凳上坐下,打開了蓋子,手指緩緩撫摸了一下黑白的琴鍵,然後就擡手按下了一個低沉的音符,曲子的起始音,緊接著,流暢的音樂聲就這麼從她指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