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不打算要的,都已經去診所準備手術了,但是……又捨不得。”
路里裡這話,讓莫長安輕輕嘆了口氣,“捨不得纔是正常的,真要捨得了,那纔是有問題了。”
“蘇鹿正好去找我,然後……就帶我回來了。”
路里裡這麼說了一句,就擡眸看著莫長安,“原本我沒想過他會去的。”
“他當然會去,他一直在找你。”莫長安伸手擁了她一下,“你這傻丫頭,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讓人擔心,讓多少人擔心?”
路里裡擡手緊緊地就摟住了莫長安,“長安,我……”
“好了好了,什麼都別說了,回來了就好,事情,你也不用太擔心了,眼下已經是這樣了,你只是個女人而已,這件事情蘇鹿也有參與,自然得讓他去想辦法,讓他們男人去想辦法,你別擔心,也別急,姨父姨母那邊,總是有辦法的。”
莫長安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就這麼柔聲勸慰著,輕輕拍著路里裡的肩膀。
不知道爲什麼,雖然路里裡總覺得心中多少是有些怪莫長安的,但眼下,對她什麼責怪都生不起來。
只有溫暖。
更何況,除了捨不得之外,蘇鹿的突然出現,還有他說的那些話。
都是路里裡曾經想都不敢想的。
當聽到他說出那些話的時候,路里裡就知道自己敗了,當一個從不示弱的強者,在你面前示弱的時候,放低了姿態,柔軟了言語。
你是會沒有免疫力的。
路里裡現在就是這樣,對於蘇鹿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句句都直接鑽進心裡,無法防備。
“其實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爸爸媽媽肯定氣死了,我甚至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他們,能躲在你這裡,也好,起碼看著小布丁的臉,我暫時不用考慮這些。”
就像是鴕鳥一樣的心態,把頭埋起來就覺得世界很黑很安全。
而另一頭,看著莫長安和路里裡坐車從機場離開之後。
蘇鹿和沈伯言也就上了車子,蘇炎很有先見之明,讓人開來了兩輛車子,一輛自然是他自己乘坐的,另一輛,原本之前是裝著幾個保鏢的,但現在,保鏢都被趕去打車走了。
沈伯言和蘇鹿就坐進了這輛車裡。
老何和蘇炎則是乘坐另一輛。
一坐進車子裡,車子啓動從機場開出去的時候。
沈伯言就轉頭看了蘇鹿,“你打算怎麼辦?”
“我沒打算委屈她。”
沈伯言纔剛說完,甚至連一秒鐘的反應時間都沒用,蘇鹿已經脫口而出這一句,像是早就牢記於心的事實。
“蘇家也不會委屈她,爺爺喜歡她,不會虧待她,我虧欠她,更不會委屈她。”
蘇鹿淡淡說著,語氣裡頭是風波不驚的淡然,沈伯言聽著,著實覺得蘇鹿這傢伙有些變了,沒有以前那樣玩心重重桀驁不馴的倨傲,反倒是成熟穩重了許多。
說出來的話,聽上去也有擔當了。
沈伯言眉目微凜片刻,輕輕抿了抿脣,依舊看著蘇鹿,“那些都不重要,蘇家不會委屈她,蘇老爺子不會委屈她,你不會委屈她,這些都不重要,我想問的是,蘇鹿,你對裡裡究竟是個什麼感情?如果只是虧欠的話……歉疚所帶來的感情,是不會長久的。”
就如同他以前對慕又慈一樣,那種歉疚帶來的感情,能想到的,只會是彌補,而不會是更多的給予。
只有愛一個人,纔會想要給予,給予更多的更多,哪怕她不要,你都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去,只爲換她一個笑容。
蘇鹿沒有說話,並不是他無法作答,而是,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和沈伯言交待自己的感情。
畢竟,和曾經的情敵,交待自己現在的感情,怎麼想,都怎麼感覺有些奇怪。
沈伯言見他不答,就繼續說道,“蘇鹿,我是裡裡的哥哥,雖然只是表哥,但我看著她從小長大,我就只有這麼一個妹妹,也是從小放手心裡頭寵著的,她是姨父姨母的掌上明珠,你如果感情只是歉疚,我想不止是我,姨父和姨母也不會允許的。”
沈伯言眉頭緊緊皺著,繼續說道,“其他的委屈,都不算委屈,只有你的感情不對,纔是對她最大的委屈,裡裡性子烈,你知道的。”
蘇鹿眉頭皺了起來,輕輕舔了舔嘴脣,動作緩慢。
側目看了沈伯言一眼,“我知道,我只是在想,要如何和你交待我的感情,總覺得有些奇怪。”
沈伯言聽了這話,微微笑了幾分。
也不說話,蘇鹿既然開了口了,沈伯言也就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說實話。”蘇鹿輕輕抿了抿脣,側目看著沈伯言,似乎有些掙扎,片刻之後,才繼續說道,“我沒有談過什麼戀愛,我覺得那不是什麼有意思的事情,所以以前,連嘗試都懶得嘗試,也的確,很少有什麼能讓我覺得有意思的女人。”
沈伯言睨他一眼,心想,那我還真榮幸了,我老婆就成了你第一個覺得有意思的人?
他心中這麼暗道一句。
蘇鹿就正好說了,“你老婆算是第一個讓我覺得有意思的女人,但很顯然,這是失敗的,果然,對別人的女人有想法,絕對不是什麼正確的選擇。”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側目看向沈伯言,看到沈伯言意味深長的眼神,有些煩躁,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
“然後,就遇見了裡裡,我從沒有碰到過一個女人是她這個樣子的,以往身旁想要貼上來的女人,總是各種小女人姿態,只有她,女漢子一般,打架飆車和我擡槓,什麼都敢做,什麼都不怕,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所以……我總覺得,她也不怕受傷吧。”
蘇鹿眉頭淺淺皺了幾分,心中不由自主想到了,她曾經的那些眼淚。
那麼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因爲他蘇鹿,而流了那麼多眼淚。
沒有人不怕受傷,他蘇鹿也怕,路里裡自然也一樣。
“於是我一再傷害她,大概是太自信了,總覺得,不管怎麼樣,她也不會離開吧。或許我心裡早就已經認定她是我的了,只是她從未離開,所以我也就未曾意識到我心裡早就這樣認定著了,她是我的,是我蘇鹿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