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告沈總讓他放心,我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我一定參加。’
沈伯言的目光接觸到電話屏幕上這條簡短的短信時,眼睛微微瞇了瞇,眉眼彎了起來,似有淺淺笑意盪漾其中。
會議室的衆高管看著這一幕,甚至都已經猜到那短信的發件人是誰,肯定是喬氏莫總吧。
否則在這會議時間,又有誰的號碼是能夠發得進短信打得進電話來的?
誰都沒做聲。
而沈伯言只是看著屏幕上那條短信,事實上先前以類似齊鳴口吻發過去的短信,就是沈伯言發的,短信裡稱呼她爲莫總,無非是爲了提醒她,別跑,你也是合夥人之一,代言人你也有份去接待的。
而莫長安這回信,的確是有些逗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這個說法倒是新鮮。
沈伯言左手握著手機,手指修長乾淨,無名指上婚戒是內圈鑲鑽外圈光滑的男款,戴在他乾淨修長的手指上,低調而內斂。
大拇指輕輕在屏幕上跳躍著,很快回復了一跳短信過去。
然後將手機放下,轉眸看向會議室衆人,“繼續吧。”
會議繼續進行。
而莫長安那頭,聽到了手機震動,按開屏幕就看到了屏幕的短信提要上,短短幾個字,‘已轉達沈總,感謝莫總的配合。下班見。’
莫長安眉頭一皺,下班見?其實這就是沈伯言自己發的沒錯吧?多大的人了有心思玩起文字遊戲來了?
她沒回,直接按掉屏幕放在手邊。
想要打開手邊文件過目的,但是心裡老想到那短信裡頭,湘水人家,白小姐。
然後就什麼心思都沒有了,索性放下了鋼筆。
內線電話正好響了起來,接起來就聽到那頭孟橙的聲音,“莫總,蘇先生想要見你。”
“不見。”心情不好著,什麼都沒興趣,索性直接一口回絕。
哪知道那頭聲音就換了人,“爲什麼不見?我上次幫了你的忙,你答應了以後都會和我保持聯繫的,說要請我吃飯也還沒請,莫長安你言而無信非君子啊!”
蘇鹿似乎又沒了先前會議中那些淡淡的邪氣,就像是以往的他一樣,語氣中還有著一些無賴的感覺在裡頭。
莫長安眉梢一挑,“小女子陰險狡詐,從來就沒說過是什麼君子。”
那頭已是忙音,顯然已經掛斷,更明顯的動靜直接從辦公室門口傳來。
“哎,蘇先生,你不能進去……”對這個蘇鹿,孟橙顯然有些力不從心。
辦公室門已經被推開了,那個穿著印著V字仇殺隊符號的舊T恤,配著牛仔褲和帆布鞋的男人已經站在莫長安辦公室門內。
“我進都進了。”蘇鹿悠然站在那裡,臉上又是那純淨的笑容讓人覺不出任何惡意來。
孟橙依舊無力招架。
莫長安眉頭皺著,淡淡看他,蘇鹿也朝著她看了過來,然後就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那樣子看上去真讓人想好好打他一頓。
“莫總,需要我叫保衛科上來麼?”孟橙只能認真問了莫長安。
莫長安輕輕搖頭,“算了,你先出去吧。”
孟橙雖有些不放心,但聽了這話還是乖乖走了出去。
莫長安就看著蘇鹿拉開了對面的椅子,看著他坐了下來。
“你應該也知道,就算你是喬氏股東,沒什麼事情也是不能夠直接大搖大擺在我辦公室裡頭坐著的吧?”
莫長安這麼問了一句,聲音清淺,目光看了他一眼。
蘇鹿表情不變,依舊微笑,然後才答不對題地說了一句,“你如果想要對付那個慕又慈,我可以幫你。”
莫長安的眼神微微滯了一下,“不需要,我如果要對付那個慕又慈,你幫了我,又還有何樂趣可言?”
蘇鹿沒說話,只覺得她說得也是有道理的。
看著莫長安此刻淡然的模樣,似乎和她平時沒有太多兩樣,但蘇鹿眼神中的笑意已經收斂了下去,目光認真了起來,“我只是希望,如果我能幫你對付了她,你會不會就開心一點?”
莫長安沒做聲,只是擡眼靜靜看著蘇鹿,停頓了約莫三秒,然後吐出一句,“我現在就很開心。”
“自欺欺人。”蘇鹿吐出四個字,百無聊賴地伸手拿過她辦公桌上的相框,看了一眼裡頭照片。
“你就知道我是在自欺欺人了?”
“你就知道我不知道你是在自欺欺人?”
兩人對話如同繞口令,莫長安有些無奈,“那你就知道我不是真的開心了?蘇鹿,說真的,你不瞭解我,也不要裝作很瞭解我,我很感謝你之前的幫忙,但是我個人很不喜歡人生中出現太多無法預料的失控情況。”
“比如?”蘇鹿反問一句。
“比如今天這樣。”莫長安看他一眼,繼續道,“脫離我計劃之外的事情,哪怕你是好意,我也難生出謝意來。”
“那沈伯言呢?婚禮的事情難道不是脫離你計劃之外?爲何你還是欣然接受?”蘇鹿一再的追問,似乎有些咄咄逼人了,其實他沒有惡意,從始至終都沒有,只是看著她這樣自欺欺人,明明就是難過的,強裝鎮定強裝開心的樣子,讓人看了心裡難受。
她明明值得更好的對待,值得放在手心裡寵著的。
莫長安的理由是很簡單的,“因爲他是沈伯言,因爲他是我丈夫。”
蘇鹿的表情有片刻的黯淡,雖然已經料想到了她的答案,但是聽到這一句,還是忍不住有些表情黯淡,然後就笑了起來,像是想要刻意地,拉開話題,“請我吃飯吧,不是說了要請我吃飯麼,昨天你婚禮我也沒去搗亂……”
“我還得謝謝你了?”莫長安明白他想要拉開話題,自然是最好的,這麼接了一句,蘇鹿就大言不慚地點了點頭,“那是當然,四里八鄉誰不知道我蘇鹿搗亂功夫一流,我要是想搗亂誰還能攔得住我啊?”
莫長安微微笑笑,“改天請你吃飯吧,這幾天都比較忙,拜你所賜。”
自然指的是股權被他收購,公司內部股權結構變化的事情。
說到這裡,莫長安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情,目光有些微微變動,輕咬嘴脣看了蘇鹿一眼,“蘇鹿,你收購這些股權的時候,是不是其中有一個叫莫江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