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就因爲我奶奶?汪麗江麼?”沈伯言眉頭輕輕皺著,問了一句。
他不太喜歡白野此刻的口吻,感覺他語氣裡的那些笑意似乎帶著隱隱的嘲弄,像是想要將人的思維引導到覺得汪麗江是個不正經的人。
“所以你鋪墊這麼多,就是想告訴我,我奶奶是個在三個男人中周旋,導致他們分崩離析的罪魁禍首紅顏禍水麼?”
沈伯言眉頭皺著,語氣中淡淡不悅。
白野聽了這話,就笑著擺了擺手,“不不不,你誤會了,我絲毫沒有任何貶義,也沒有任何批判評斷在裡頭,父親從知道這些事情之後,就一直對汪麗江抱持著所有的敬意,自然,我也一樣。”
白野擡手看了一眼手錶,“現在時間還早,並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安安今天不會回來了,所以我們有很充足的時間可以說,不介意的話,請我喝杯咖啡吧。”
沈伯言沒有拒絕,站起身來走進了屋裡去,煮了兩杯咖啡出來。
就一邊喝咖啡一邊從白野口中聽了這個長長的故事。
老一輩的故事。
和預想中老一輩的枯燥不同,倒是跌宕起伏得可以。
在很多年前,秦明朗和沈長恭還有喬宇衡,是很好的朋友,有多好呢,好到三個人可以在其中一人的家裡,住上小半年,都不會有任何爭吵或者是矛盾。
那時候,還沒有什麼所謂的沈氏,喬氏,又或者是現在的秦家的飛航企業。
那時候,沈家也是富家,說白了,就是地主,收租爲生,有非常多的地產和商鋪,這就是沈氏的前身。
而喬家則是開店爲生的,那個時候開了好幾家的雜貨店,生意不錯,也算得上是有錢人,因爲租的都是沈家的鋪面,所以沈長恭和喬宇衡就是這樣認識的。
至於秦明朗家那個時候是開小工廠的,專門生產一些消耗的日用品,肥皂什麼的,這也就是飛航企業的前身。
租的廠房的地皮也是沈家的,所以三個人就這樣認識的,玩得很好。
那個年代的人,結婚都早。
沈長恭是三人當中最早結婚的那個,十七歲就有了第一任妻子,那個時候的他們都是當時少年,每天玩玩鬧鬧沒個正經,甚至從來就沒想過愛情是個什麼東西,也從沒有過什麼能夠真正心動的女人。
他十七歲那年過門的妻子,也無非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個年代的婚姻大多都是那樣的包辦婚姻。
原本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或許就這樣過下去了。
只是意外這種東西,不是說沒有就不會出現的。
汪麗江的出現,是一個意外,汪麗江的出身並不算好,她的父親,只是沈家在沈長恭十九歲那年,家裡新來的司機,那個年代有汽車就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了。
會開汽車的人,也都是稀缺的人才,待遇也都還不錯,所以汪麗江作爲汪司機家唯一的女兒,從小日子過得並不清苦,也算是小家碧玉,寶寶貝貝地養大的。
她和普通的女人不太一樣,她不喜歡做那個年代女人應該做的事情,她喜歡讀書,所以她的身上總有一股清麗而文藝的氣質,再配上她那張漂亮的臉。
有著吸引人的獨特魅力,那個時候就已經是遠近聞名的美女和才女了。
求親的人幾乎要踏破門檻。
而父親作爲沈家的司機,所以汪麗江出入沈家的機會不少,和沈長恭有了接觸。
沒多久,沈長恭就喜歡上了這個文藝而清麗的漂亮姑娘,與此同時萌發情愫的,還有秦明朗,那個時候秦明朗沒事就一直住在沈長恭家裡,所以也和汪麗江接觸不少……
只是汪麗江卻因爲出身,是不可能和這兩位少爺在一起的。
那個時候,汪麗江的父親,就已經挑選好了不錯的人選,汪麗江自己也很滿意,所以沒過多久,在她十七歲那年,就出嫁了。
沈伯言聽著,總覺得這似乎是一些伏筆,雖然都是自己從不知道的,所以有些好奇的老故事,只是……
“只是這些幾十年前的老故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沈伯言不解,就算後來沈長恭娶了汪麗江,哪怕是搶來了汪麗江,和自己來說都沒有什麼關係,畢竟那都是老一輩的事情了。
可是白野臉上高深莫測的淺淺笑意,總讓沈伯言覺得有些許不安。
“當然和你有關係,這可是沈喬兩家這麼多年糾葛的開端呢。”白野端起因爲長時間述說這個長長的故事,而有些涼掉的咖啡一飲而盡,“我想,照你的猜想,應該是覺得沈長恭後來無非就是和汪麗江在一起了,然後事情就這樣了,是嗎?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最先嫁給沈長恭的那個,第一任妻子,去了哪裡?而我先前說的那些故事,似乎和喬宇衡並沒有多大的關係,喬宇衡也沒有喜歡上汪麗江,那麼又爲什麼會和沈長恭分崩離析那麼多年,過了十幾年後才和沈長恭的關係漸漸冰融化解了不少,你有沒有想過,這是爲什麼?”
沈伯言是很聰明的人,不僅懂得舉一反三,並且,只要給一個引人深思的苗頭,他就能夠順藤摸瓜地猜出一些隱約來,比如現在。
沈伯言的表情就微微的僵硬,眼神中透出不可思議的光來,就定定地看著白野,他先前的那些話,已經牽出了一條線來。
這些線漸漸連在了一起,那個早早嫁給了沈長恭的第一任妻子,那個沒有參與汪麗江事件的喬宇衡,能夠會和這件事情拉上關係,就只有一個可能。
“你的意思是,喬宇衡他……”沈伯言停在這裡,沒有繼續說下去,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的意思是,在爺爺和秦老對汪麗江糾纏不休的時候,喬宇衡卻和爺爺的第一任妻子在一起?是這個意思麼?”
白野點了點頭,“是,所以我說,喬沈兩家的糾葛,可不是從父親那個時候和喬薇的糾葛開始的,也不是從你和安安的婚姻開始的,而是在沈長恭那一輩,就已經存在的了。再提醒你一句,你覺得……沈長恭爲什麼要對喬薇那麼好?對長安也那麼好?他有什麼理由對嫁給了其他男人的那個自己的原配妻子的孩子那麼好?”
沈伯言手指忽然沒了力氣,高檔的骨瓷咖啡杯從指間滑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你的意思是……喬薇她……她是……”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