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刻有外人在場,看著這兩人,肯定會忍不住覺得,恐怕也只有莫長安和沈伯言兩人,纔會一個連吃醋時的表現都這麼平靜,甚至心裡頭還沒意識到自己是對於莫長安和蘇鹿的見面而吃醋。
而另一個,連面對這種話的時候,都能夠平靜相對甚至不甘示弱的回敬過去。
別人定然做不到這個,但誰讓他們是沈伯言和莫長安呢?
“你是在提醒我可以把蘇大少當成我的丈夫和孩子的父親麼?”
莫長安的回敬所得到的答覆就是沈伯言的眉頭猛地皺了起來,一隻手壓住莫長安的肩膀將她按到了牀上,而他就這麼俯在她身上,居高臨下這麼看著她。
深邃的眸子裡頭,目光透著幾分危險,低沉的聲音中也是滿滿的警告之意,“你敢。”
看著他眸子裡的那些威脅和警告,莫長安一瞬間明白了什麼,脣角輕彎出笑容的弧度,低聲道,“尚臣出事了,我找蘇鹿幫忙,他是風成傳媒的常務董事。”
她脣角的笑容其實就是因爲看出來了,沈伯言先前說那句話,無非就是想要試探她今天和蘇鹿見面是去幹什麼的,他沒直接問罷了,這樣旁敲側擊出來的。
莫長安非常貼心地給了答覆,然後靜靜地看著男人的臉。
沈伯言有些緊繃的面部線條鬆弛了幾分,“爲什麼不和我說這事,我可以幫忙。”
長安輕輕皺眉,“江城分公司的事情,就讓你夠煩了,不想用這些事情給你再添壓力罷了,而且蘇鹿是風成傳媒的董事……”
“所以呢?”沈伯言反問一句,從她身上起來,站在她面前垂眸看她。
“所以?所以他處理起來會比較方便。”莫長安實話實說,然後言簡意賅地將尚臣的事情大概講了一遍給沈伯言知道。
沈伯言臉上的表情就有些無奈起來,說她傻吧,她年紀輕輕就是劍橋雙碩士,還是喬氏的總裁,掌管這麼大個集團也沒出過什麼紕漏。可是說她聰明吧,有時候又真是傻得可以……
“你這叫找蘇鹿幫忙呢?你這叫幫蘇鹿的忙。尚臣的合約快到期了,你知道有多少公司在虎視眈眈地想要籤他下來麼?就這麼便宜風成了……”沈伯言的話讓莫長安眉頭稍許皺了一下,旋即就舒展開來,“反正,也算是幫尚臣解圍了這次,橫豎蘇鹿辦這事兒比較方便。”
“你就知道我辦起來不方便?”沈伯言這麼問了一句,看著他微挑的眉梢,莫長安忽然猜到了某種可能,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什麼事情……
比如,不止是蘇鹿有開傳媒公司的表叔的,沈家有一大家子的人啊,那天她見過的……
“你是說……”莫長安尾音拖長了一些,就看到了沈伯言肯定的眼神,“還記得那天帶你去和沈家的親戚們吃飯的時候,說到字輩時,大家提到了一個名字,叫伯霄麼?”
莫長安努力在記憶裡搜索了一下,的確有這麼一回事,她還能記得當時提到這個名字時的原話是某個長輩說到小布丁的字輩是清字輩,然後就說了‘伯霄的女兒叫清溪’。
莫長安並不知道,沈伯言這個所謂的遠方堂哥沈伯霄,事實上已經快五十歲了。
“好像是聽過的,還說了他的女兒,叫清溪是麼?”莫長安問了一句,沈伯言就點了點頭,“嗯,伯霄,輩分不高但是年紀不小,已經四十八歲了,他是艾娛國際的執行董事。”
莫長安擡手撫了撫額頭,已經明白了,她是真的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她爲自己辯白了一句,但也知道自己等於間接造成了多大的損失。
沈伯言看著她的模樣,脣角倒是輕勾了一下,“伯霄公司想挖尚臣很久了,這一次尚臣合約到期,好幾個公司紛紛拋出橄欖枝,其中最大的公司就是伯霄這裡,你倒好,給別人做了嫁衣……”
話雖然是這麼說,伯言的語氣中倒是沒有什麼埋怨。
莫長安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嘴巴都微微張開了些,頭微微垂著,樣子看上去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學生一樣,“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覺得不想麻煩你。”
很少她會有這麼勢微的樣子,沈伯言覺得新鮮,並且她這副模樣哪裡還能讓人生出責備的念頭來,“你麻煩得我還少麼?”
他眉梢輕輕挑了挑,手掌落到她的發頂。
莫長安覺得也對,先前喬氏的事務都是他在一力管理著,這麼一個集團的事務,可不是件輕鬆活,她深有體會。
於是莫長安沒說話,擡眼看著他,想要扯開話題,“你肚子真的不餓麼?陳姨今天煮了很多,我又沒回來吃,都溫在那裡了,你吃一點吧?”
沈伯言聽到她沒回來吃,眉頭輕輕皺了皺,“你今天吃什麼了?”
“粵菜。”
聽著這兩個字,他點了點頭,“還挺老實。好吃麼?”
“好吃。”莫長安又吐出兩個字。
沈伯言心中更覺無奈,比起強勢的不甘示弱的莫長安,她這樣子乖覺柔軟的樣子,讓沈伯言更加無奈。
起碼她強硬時的樣子,他可以把她當成商場上的莫總。
而她現在,就只是一個小女人而已。
“我這次去出差,你是不是又要偷偷出去吃東西了?”
沈伯言在她身旁坐下之後,才這麼問了一句。
看了一眼她的手,無名指上的鑽戒原本戴上去的時候還有些不難看出來的鬆,但是現在她似乎是真的長了些肉,細瘦的手指都飽滿了不少,看上去戒指也沒鬆鬆垮垮的了。
“有可能。”莫長安毫不隱瞞,轉眸向他,“誰讓你不帶我一併過去,順便監督。”
其實她想跟著去,她能夠爲他出謀劃策,莫長安自認自己還算有點能力的。
只是沈伯言不是那種會習慣讓女人爲自己排憂解難的人,依舊是堅定地搖了頭,“不用了,一路奔波的,我儘快處理好了就儘快回來。”
莫長安眉頭輕輕皺著,不難看出眉間的愁雲,她擡頭看著沈伯言,抿了抿脣瓣問了一句,“我擔心不安全,畢竟死了人,事情又鬧得大,民工鬧事又沒個輕重的。你從保衛科調人一起過去了麼?”
“來不及了,我也是臨時決定今晚就走的,就和齊鳴過去,安保的事情那邊會安排的。”說著,沈伯言伸手拍了拍枕頭,“我就是回來洗個澡,帶兩套換洗衣服,等會齊鳴就過來接我了,都這個點了,你現在睡覺吧,你睡著了我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