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莫長安覺得自己一點兒也不喜歡喝牛奶,大概是懷孕之後喝了太多牛奶了,她真的有些牴觸,儘管保姆陳姨不斷申明這是沈伯言特意訂的什麼澳洲牧場過來的牛奶,對孕婦很有幫助,但是她還是不太喜歡牛奶的味道。
於是沈伯言每天不管再忙都一定會早晚監督她喝完牛奶,像是成了一種工作。
莫長安看著他遞過來的杯子,眉頭輕輕地皺著,“就一天不喝都不行麼?”
原本他還一直看著文件的,目光像是黏在了文件的紙頁上一般,但是聽了她這話之後,沈伯言已經轉過了頭來,看著她,目光中三分警告七分威脅。
大有一種如果她不喝下牛奶,他就會灌下去的架勢。
莫長安齜了齜牙,接過了杯子,以一種喝藥的姿態咕咚咕咚把乳白色的液體喝了下去,“你今天要陪我一起去麼?可是你不是還有個會議,然後又緊跟著另一個會議麼?”
她這段時間的清閒,都是他成倍的忙碌換來的,說起來,如果她以前忙得腳不沾地像個不停旋轉的陀螺,工作強度大到她快要流產,那麼現在,她之前所有的工作,都落到了沈伯言的頭上。好在她知道沈伯言一向工作能力就很出色,所以她一直很努力想要和他並肩,但是他卻似乎是天生就有著這方面的能力,可以處理得很好,所以他看上去似乎還可以應付得來。
她手上有沈伯言的全部日程,所以莫長安很清楚他每天的行程。
沈伯言聽了這話,只是拿起筆在手中的文件下籤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就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伸手輕輕摸了摸莫長安的頭,“我的確是有一個會議,之後又緊跟著一個會議,或許說不準還會緊跟著一個臨時會議,但是不代表我就不能空出時間來陪你做第一次正式孕檢,也不代表我不能空出時間來監督你吃完所有午餐。”
這些話聽上去有些強勢,但是還是讓莫長安彎了眉眼,她擡頭看他,就聽到沈伯言繼續說道,“我說過,這件事情我也有份參與的。”
莫長安聲音甚至有些俏皮,“那正好,我今天不想自己開車。想偷懶。”
沈伯言點了點頭,“好,那你換個衣服,齊鳴在樓下等著,我把這些文件拿給他,我們就出發。”
沈伯言下樓去之後,臥室裡只有莫長安一個人,她靜靜地看著臥室牀頭的牆壁上,自己和沈伯言的大幅婚紗照,她歪著頭認真地看著,目光停留在上頭一分鐘之後,她脣角的笑容擴大了不少。
沈伯言開著車和她一起去醫院,提前預約好的一間私立醫院,環境和醫療條件都特別好,服務態度也是無可挑剔的。只是收費也出奇的昂貴,當然,對沈伯言和莫長安這對夫婦來說,並不算什麼。
一路上,沈伯言都發現莫長安一直看著他的後視鏡,認認真真地看著,偶爾也會朝著車後座看一眼,又或者是他的方向盤。
“怎麼了?你喜歡我這輛車?以後給你開好了。”沈伯言只以爲她喜歡這輛車,他還有好幾輛車,倒不會影響他什麼。
“沒有,只是覺得,如果以後小布丁出生了,我們的車子不能總這樣冷冷硬硬的什麼內飾都沒有。”莫長安指了指他的後視鏡,“這個地方可以掛一個娃娃,座椅也應該裝上軟墊子。”
沈伯言喜歡她這種越來越像一個女人的樣子,一個妻子一個媽媽的樣子,而不是莫總。
“你喜歡就按照你說的辦。”
他將車子轉進醫院的停車場,“不過現在,你要去做孕檢了,我上網查過了,也問過了景哲,好像是要抽好幾管血的。”
莫長安聽了這話愣了一下,他特意上網查過,還問過了景哲,並且是在他這幾天忙得幾乎停不下來,每天晚上都需要熬夜來完成超份額工作量的情況下?
莫長安沒再說話,只是等著他停了車之後,解開安全帶下車,主動伸出手挽了他的手臂,朝著醫院裡頭走去。
她從來不認爲自己做的決定都是百分之一百正確的,但是莫長安想,起碼自己這樣用盡了手段和心機,嫁給了沈伯言這件事情,起碼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是正確的,因爲如果沒有這個決定,自己恐怕就享受不到這樣的溫暖了。
走進醫院的大門就已經有護士過來迎接他們,的確是怎樣的價格就得到怎樣的服務,直接去了產科專家的辦公室,是一位姓尹的女醫生,看上去已經有些年紀了,態度非常客氣,馬上開了一系列的檢查單子,先讓護士帶著她去換病號服。
沈伯言就在尹醫生的辦公室坐著等她換好病號服然後陪她一起去做檢查。
看著莫長安走出去之後,這個看上去有點兒年紀的女醫生才站起身來,滿臉笑容地走到了沈伯言的身旁,伸手按在他肩膀上,笑容慈祥的像是看著晚輩的長輩,“好小子,要不是爲了給你媳婦兒做孕檢,你是從來沒想過要聯繫聯繫我這個做姨母的吧?”
她姓尹,名字叫尹清芳,說起來是沈伯言的姨母,是他母親尹清沐同父異母的妹妹,雖然她一直和尹清沐的關係不算很好,但是對沈伯言的態度一直是不錯的。她事業很成功,也一直很忙,這次會趕過來,純粹是因爲接到了沈伯言的電話拜託。
只是沈伯言臉上沒有什麼笑容,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不,姨母,我聯繫你並不只是爲了給她做產檢的,她身體很虛弱,之前檢查說流產的可能性很大,我想你能夠有辦法。我和她都想要這個孩子。”
尹清芳聽到了自己這個素來做事情很有決斷並且強勢的外甥口中有了那種她幾乎沒有聽過的凝重和懇求。她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斂了下去,伸手拍了拍沈伯言的肩膀,“等檢查結果下來,我們再討論具體的方案吧。別擔心,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