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面打電話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下來,楚岑東沉默的站在落地窗外,終于還是掀開了簾子看著面對著窗戶躺著的人。
被放在枕頭邊的手機已經(jīng)黑屏,大約是對方?jīng)]有再聽見這邊的聲音,所以自己掛掉了。
楚岑東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今天晚上沒有因為擔(dān)心方裳容隨意打開了自己那邊的落地窗,沒有聽到這邊輕微的動靜,沒有起來查看……沒有聽到方裳容說的那些話,那么他是否還能夠知道,方裳容實際上是喜歡自己的這件事情。
方裳容在害怕什么?她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是那天晚上的自己?還是那天晚上做的那些事情?
她為什么要害怕?
從一開始就是她設(shè)計好的一些,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還是說,她害怕自己做下的那些事情,最后東窗事發(fā)……可是,已經(jīng)東窗事發(fā)了,不是嗎?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那天晚上,到底還有什么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是方裳容所瞞著自己的?
楚岑東直接的似乎有什么事情是被自己遺忘了的,是被自己給忽視了的,那么自己在這段之間,到底忽略了什么?
楚岑東有些沒有頭緒,不知道應(yīng)當(dāng)如何絲毫。
落地窗并沒有被從里面鎖上,楚岑東緩緩的推開了窗戶,而后脫掉了腳上的拖鞋,走到床邊。
房間里面開著溫度適中的空調(diào),躺在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穩(wěn),是不是的動彈,讓人不得不警惕的以為她是要醒過來了。
楚岑東沉下了一雙眸子,冷靜的看著眼前的人。
“放開我……”躺在床上的人,不自覺的自言自語,搭在被子上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眉頭甚至都不曾松開過。
一個人睡著了之后的反應(yīng)是無法騙人的,除非是經(jīng)過了特殊的訓(xùn)練,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么就太厲害了。
“放開我……不要碰我……”方裳容仍然在低吟著說話,恐懼的音調(diào)讓楚岑東不得不信服,也許真的是他有什么地方出了錯。
一廂情愿的將所有的過錯都怪罪到方裳容的身上。
“不要。”夢里的人,輕聲的哭泣著,仿佛是在控訴夢中的人到底有多么的殘暴。
其實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楚岑東是什么都不記得了的。而他從來都不知道,那天晚上的場景,時常在方裳容的夢魘里困擾著她,一次又一次。
“放開我……不要……不要……”
楚岑東終究是蹲下了身,湊到了方裳容的耳邊,柔聲說道:“好,不碰你,放開了……沒事了,睡覺了。”
不知道是楚岑東的這兩句話起了作用,還是夢中的那些殘忍的事情已經(jīng)停止了,方裳容逐漸的平靜了下來,緩慢的均勻的吐息,似乎已經(jīng)沉入了夢想。
李楠霓過來的時候,楚岑東已經(jīng)不在了,桌上丟下了一份早餐。
“方姐。”李楠霓看著時間,進了房間叫醒了方裳容,“一會兒家庭醫(yī)生會過來,你先洗漱一下。”
方裳容略微一愣的睜開了雙眸,疑惑的看向李楠霓。往
日楚岑東留宿的時候,她歷來都是睡得不安穩(wěn)的,更何況想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竟然還需要別人來叫醒自己。
方裳容略微鄒了鄒眉,有些迷糊的看著眼前出現(xiàn)的李楠霓。
“方姐?”李楠霓又一次輕柔的呼喚,“醒了嗎?常助理說今天早上十點醫(yī)生會過來,早飯已經(jīng)準備好了。”
方裳容犯了會兒迷糊,倒也沒多說什么,讓李楠霓扶著單腳跳著去了浴室洗漱。
餐廳桌上放著是她往日里常吃的早餐,看起來賣相還不錯。
“我倒是不知道,你手藝還不錯。”方裳容有些驚喜的看著李楠霓,“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這些?”
“不是。”李楠霓也是詫異的,而后連忙解釋道,“早餐是剛才我過來的時候就有了的,大概是楚先生留下的。”
方裳容拿著筷子夾小籠包的手略微一頓,而后無所謂的撅了撅嘴,權(quán)當(dāng)自己是沒聽明白剛才的那話是什么意思的。楚岑東給自己買早餐,方裳容覺得這是天塌下來了都不可能的事情。
受傷之后,方裳容的日子可算是真真正正的清閑下來了,每天不是吃就是睡,玩?zhèn)€平板還得被李楠霓管著。
楚岑東自從第一天晚上住在這邊之外,其他的日子就沒有再過來過,大約也當(dāng)真不過是心血來潮而已。
李楠霓每天早上九點過來準時報到,然后剛在醫(yī)生過來之前收拾好,醫(yī)生會十點的時候過來,望聞問切打針吃藥。傷經(jīng)動骨,還是用的中醫(yī)比較多,方裳容苦著臉和了一個星期的中藥,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藥味兒。
“方姐,明天早上需要早一點起床了。”李楠霓收拾著晚餐,微笑著說道,“明天得回醫(yī)院復(fù)查才好。”
此刻,方裳容正在試圖和那碗黑的跟毒藥一眼的藥做著垂死掙扎,但是現(xiàn)在掙扎是沒有用的,李楠霓會等到她把藥喝完之后再離開。
“方姐,良藥苦口。”李楠霓看著方裳容遲遲不愿下口的模樣,無奈的說道,“你不喝,我都沒法回家了。”
方裳容一身的無可奈何,如同壯士英勇就義一般的端起了碗,蹙緊了眉頭,閉著雙眼一口悶了那碗藥,而后就是一個勁的干嘔。
李楠霓連忙拿了漱口水,給方裳容漱口:“趕緊,去去嘴里面的藥味。”
“楚岑東去哪兒了?”方裳容因為剛才的干嘔,額上滲出了汗珠子。
“楚先生?”李楠霓疑惑的反問,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在這邊照顧方裳容,她就沒往公司跑過,她怎么會知道楚岑東去了什么地方,“不知道啊,不應(yīng)該是在公司的嘛?”
“你怎么能夠連八卦新聞都不看。”方裳容無奈的癟了癟嘴,面對自己這個不開竅的小助理也是無奈了的,“邱佳琪去了法國,楚岑東公司失蹤三天了。”
方裳容當(dāng)然不會擔(dān)心楚岑東會被綁架這種事情,楚岑東又不是當(dāng)年那個十幾歲的小屁孩兒,身邊跟著這么多保鏢哪里可能會因為綁架失蹤,一定另有緣由的。
李楠霓略微是聽明白方裳容話里面的意思了的,敢情是失蹤去會情人去
了?
在所有人都以為,楚岑東這是終于準備和正房夫人重歸于好的時候,那位楚先生悄無聲息的跑去和小情人出國了?!
方裳容冷漠的看著平板電腦上面刷出來的新文,無非是邱佳琪又一次精美亮相,驚艷眾人。
方裳容將平板收起,取過了放在一旁的雙拐,也不用李楠霓扶著,自己慢慢悠悠的拄著進了房間。
方裳容說不上來自己的心情應(yīng)該是怎么樣的,如果從一開始楚岑東就別給她要臉色,如果楚岑東從一開始就冷眼相待別整出來那么多的幺蛾子,她大概是一點都不期待楚岑東改過自新的。
但是,楚岑東那時候,分明那么好。
呵,簡直就跟自虐一樣。
“起來。”
“別吵!”方裳容甩開了搗騰自己起床的手,不大高興的回了一句,翻了個身往床里頭又多縮了一點,圈著被子衣服不耐煩的樣子。
楚岑東看著床上起床氣鬧脾氣的人,臉上浮現(xiàn)了一絲不耐的神色,動作卻是輕容的。緩緩在床邊坐下,溫和的說道:“起來,去醫(yī)院。”
“不去!”屢屢被打擾夢想,方裳容極度不耐煩的拍了拍被子,而后撒嬌似得嘟囔了一句:“再睡會兒。”
剛睡醒的聲音原本就是沙啞的,更何況方裳容的人還是不清醒的,這聲音就跟小貓爪子似得,在楚岑東心口撓了那么一小下,真的是……心口癢癢的很啊。
“方裳容。”楚岑東沉默的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發(fā)絲凌亂,滿臉油光,眼睛將睜未睜的方裳容。
“干什么!”方裳容忍無可忍的猛然坐了起來,卻忘記了自己還傷了一條腿,瞬間就是坐不穩(wěn)當(dāng)了。
楚岑東眼疾手快的將人扶著:“你就不能小心一點?”
方裳容瞪著擾人清夢的楚岑東,拂開了他的雙手,手掌捂著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手指縷過發(fā)絲,低垂著頭緩緩的清醒過來:“楠霓呢?”
“在樓下,趕緊起來,去醫(yī)院。”楚岑東站起身來,看著坐在床上根本就沒準備動彈的方裳容,“或者,你讓我抱你去衛(wèi)生間。”
“不用!”直接開口,義正言辭的拒絕,方裳容挪動了兩下到了床邊,而后歪著上身去勾斜放在墻邊的拐杖。
楚岑東看著方裳容艱難的動作,卻壓根沒準備開口讓自己幫忙的樣子,到底還是無可奈何的:“你開個口,讓我?guī)鸵幌拢瑫趺礃樱俊?
從楚岑東手中躲過了拐杖,方裳容憑著臂力站了起來:“不會怎么樣,只是不想欠你什么。”
楚岑東看著方裳容越過了自己,往門外走去,果決的模樣仿佛欠下的東西是洪水猛獸一般,難道他還能吃了她不成?
“方裳容,你以為你父母欠下的東西,就不用你來還了嘛?”楚岑東推開了衛(wèi)生間的房門,看著躲在衛(wèi)生間里面換衣服的方裳容。眼底是一片驚艷,照片上看到的,和眼前真真正正看到的到底還是不大一樣。
方裳容猛然的轉(zhuǎn)過頭,迅速取過了掛在一旁的浴巾,遮掩住了身體:“你什么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