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站在不遠處的劉萍等人也皆是看在了眼中,與徐云德一樣,他們也是滿臉的驚奇,葛六開口道:“這玩意兒到底是什么?怎么連手都被砍下來了,卻沒流一點血呢?”
然而葛六話音尚還沒有落下,更加令人費解的情況再次出現,只見那停在半空中的斷臂,以及地上的兩只斷手,在同一時間,竟是雙雙化作了森森白灰,眨眼間的功夫,便消失在了空氣之中。與此同時,就連樹干上的那被符咒貼著的雪亮雙眸,也逐漸暗淡了下來,最終也消失得無影無終。
徐云德暗自說道:“真是怪事!這玩意兒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一邊如是說著,他一邊又轉過了身來,但這回,劉萍一伙人站在雪地上的身影卻看得真真切切。
徐云德欣喜的招呼道:“老道、妹子!”
見徐云德對大伙打起了招呼,不用多想,便也知道定然是那幻象消失了。劉萍開口說道:“徐大哥,剛才真是危險,若不是王大仙出手及時的話,那可就……”
王長貴擺了擺手,說道:“以徐兄弟的本事,那妖物未必就能傷得了他!”
徐云德聽了這話,卻是笑著搖頭道:“方才,我一心想著如何破那幻象,并沒留意身后的異動,若不是老道你出手相助,我可就要中了那妖物的道了,謝了……你又救了我一次。”
王長貴搖頭道:“現如今還不是松快的時候,這棵樹上的眼睛消失了,但其它樹上卻還有。想來先前你斬下雙臂的那只,極有可能只是其中的一個替身,而妖物的本尊卻還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一旦我們放松了戒備,它便會再次出手。”
這時,劉萍似乎看出了些端倪,疑聲說道:“不對呀,剛才徐大哥也用業障短刀去割過那樹干上的眼睛,但卻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為何大仙的符咒一貼,就將其定住了呢?”
眾人一聽這話,皆是紛紛點頭,就連王長貴也是滿臉的不解之色,稍一細想過后,王長貴二話不說,甩手便是一道玄黃符咒打了出去!這一下毫無征兆,就連劉萍等人都不知他這要是做什么?
只見這符咒在空中拉出一道殘影,隨之“啪”的一聲貼在了另外一棵樹干的眼睛上頭。但令等人詫異的是,那雙眼睛雖被符咒貼著,但似乎并沒有受到影響,依舊是雪亮如常,并時不時的眨上一下。
見此情形后,徐云德似有所思,隨之沉聲說道:“看來,這些眼睛的用途,似乎除了能施放幻象之外,還能用以傳輸那妖物的替身、亦或者是本尊之軀,而這數以百計的眼睛,在這片林間,儼然組成了一個極為龐大的陣法,在這陣法之內,妖物可以將自己的替身傳至任意的一只眼睛之處,從而在陣中之人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一舉取了他的性命!”
聽了徐云德的分析,王長貴點頭說道:“徐兄弟說得不錯,只不過方才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到了,要想對付那妖物,單是從這些眼睛上下手,是無濟于事的!”
劉萍頗為無奈地說道:“話雖如此,可那妖物隱藏得極深,除了這些古怪的眼睛以外,我們還能抓住其它的什么線索呢?”
王長貴道:“丫頭、徐兄弟,你們還記得我家先祖王化天這個人嗎?”
對于這個王化天,他們兩人自是印象極深,齊齊點頭道:“當然記得!”但緊接著,劉萍卻又疑惑起來,這個時候,王大仙為何要提起他?
王長貴道:“它曾說過,召喚替身是一項極為高深的術法,就連有著千年道行的王化天,也不能無限制的召喚,我想這只妖物的修為再高,也絕然不會高過那道家奇才并有著千年道業的王化天吧!”
劉萍和徐云德聽到這里,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徐云德沖王長貴豎起了拇指道:“老道,還是你點子多!”說罷卻是點頭一笑,隨之便不顧其余人的不解之色,再次獨自一人走向了王長貴符咒貼向的那棵樹前。
有了前車之鑒,郭海不由的擔心起來,問向王長貴道:“大仙,徐老大他不會有事吧?”
王長貴擼了把胡子,微瞇著眼睛說道:“小郭兄弟只管放心,徐兄弟他自有分寸!”
郭海一聽,連忙點了點頭,隨之便將目光投向了徐云德的方位。只見他信步走到樹干前,抬手揭去了上面的字符,隨即二話不說,揮刀便是一通亂砍!
看到這一幕后,郭海、張根乃至葛家兄弟更是大惑不解,徐云德明知道這樣做是不起任何作用的,可他為何還要做這無用之功……
徐云德的發了瘋般的刀砍,對于那樹干上的眼睛而言,無疑是起不到絲毫作用的,他心中對此也絕然知曉,但即便如此,卻也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而是更為瘋狂的砍著樹干,不多會兒功夫,大塊的樹皮被他撕了下來,淡黃色的木頭顯露而出。
看著他的怪異舉動,張根、郭海幾人皆是大惑不解,但因王長貴方才的那番話,使得他們也不好多問,許久過后,徐云德終于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繼而卻是再次轉過了身,將后背對著那雙怪眼,與此同時,只見他滿臉疑惑的東張西望,臉上甚至還流露出了驚懼的神態!
見此情形后,葛五終于忍不住再次問道:“王大仙,徐大哥他當真是沒事嗎?我怎么見他……”
正說著,一雙與先前近乎一模一樣的雪白大手,再次從那樹干上伸了出來,依舊是悄無聲息,此刻的徐云德宛若毫不知情,葛五等人一見,頓時大聲喊道:“徐大哥!那怪物又出來了,當心吶……”
可徐云德對此卻是不聞不問,多半是因為他的耳目又被幻象所困吧,根本無法聽到他們的聲音了吧。隨著那雙大手的不斷靠近,鋒利的爪尖眼看就要碰到徐云德的后腦勺了,就在此刻,卻見徐云德嘴角突的勾起一絲壞笑,隨之毫無征兆的猛然轉身,手上漆黑短刀瞬間劃過,這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只發生在一瞬之間,那雙大手猝不及防,想要收回卻早已是無濟于事!與先前那只下場一樣,被徐云德的短刀齊齊砍斷。
郭海幾人看到這一幕后,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徐云德剛才的那怪異舉動,只不過是為了欺騙隱藏在暗處的妖物,正所謂放長線釣大魚,既然那妖物喜歡玩陰的,那么徐云德索性將計就計,給這妖物來了一個“扮豬吃老虎”的把戲。
頃刻之后,被斬斷的手臂再次化作了白灰,隨著徐徐不斷的陰風消散于無形。同時,樹干上的怪眼也再次消失!徐云德收回了漆黑短刀,隨之拍了拍手,走回劉萍等人的所在之處,笑著說道:“不知那妖物還能喚出多少替身!”
王長貴聞言后,卻是微微的搖了搖頭,說道:“多半是喚不出來了!”
徐云德等人一聽這話,頓時遲疑了起來,“你怎么知道?難不成我這次斬殺的是那妖物的本尊之身?”
王長貴沒有作答,而是身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另外一棵樹。徐云德見狀,急忙轉眼看了過去,然而這一看之下,竟然驚奇的發現其余樹干上的怪眼,此刻也正逐一消失。片刻的功夫過后,林子中陰風止了,數以百計的雪亮眸子盡數暗淡下來,周圍繼而又陷入了寂靜與黑暗之中!
見此情形后,徐云德質疑道:“我這回斬斷的難道當真是那妖物本尊之軀的手臂?”
王長貴搖頭說道:“我想多半不是,這林中的陰氣尚未消失,我斷言妖物也一定還在,只不過……它撤去了陣法,且已遠離了此間,想必是知難而退了吧,畢竟兩次交鋒,我們就滅了他兩個替身,對于它而言,這可定然是個不小的損失,乃至傷了本尊的元氣也不無可能!”
聽了王長貴的話后,徐云德點頭笑道:“看來,妖物也還是怕死的!跑了也罷,省得浪費咱們趕路的時間,此外等花蛇一伙兒來了之后,說不定還能殺他們幾個人呢。”
王長貴搖頭笑答:“未必,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那妖物在這人煙罕至的林中生活,肯定從未與人類打過照面,此番首次碰到,就讓其舍掉了兩個替身,由此一來,若是短時間內再碰上其他人類,我想它多半也不敢貿然露面了吧。”
徐云德聞言,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道了句:“那可就便宜了花蛇那家伙,我們幫他震住了這只妖物,也算是給他省去了不少麻煩……好了,咱這次耽擱了許久,現在天也快亮了,咱還是快些趕路,等出了這片令人心神難安的密林,再尋一處地方休息,我想在這兒,誰也沒心思打盹、吃飯吧。”
眾人齊齊點頭,叵蓉此回還是頭一回見著這等會施展法術的妖物,看她的神色,似乎也不想再次多做停留。隨之,一伙兒八人,繼續往前行進而去,沒走幾步,身后極為遙遠的地方,突然傳出了一陣“咕咕……”的怪叫。
大伙兒一聽便知,這聲音正是出自那怪物之口,但此回的劉萍等人,皆是沒有再感到古怪了,徐云德面露笑意地說道:“那家伙是在給咱們送行嗎?”
走了許久,林子逐漸變得稀疏,眾人前方出現了一個七八米高的緩坡,這也是他們一路走來所遇到的第一個“高地”了,當然,之前那墜落的飛機不算數,徐云德見天色已經有些發亮,估計再用不著半個時辰上下,太陽就要升起來了,于是便對大伙兒說道:“走了大半夜,加之那林中的妖物作祟,想必大家也都疲憊了吧,不如我們在這緩坡的下風口休息一會,吃些干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