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非動了動嘴皮子,卻沒有說出任何話語,連她自己也正在一頭霧水當中。
夏侯白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帶著目瞪口呆的表情,手指著唐非,結結巴巴道,“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然後道,“你……是什麼妖怪?”然後做出求饒的姿勢,悲催的喊道,“饒命……救命……”
看著他那表情,很明顯就是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比如唐非和光頭突然出現的事情。
唐非懶得解釋,無語朝他翻了個白眼,“你纔是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
夏侯白尖叫一聲,道,“我早應該想到,那時你跟附身孔伊美的鬼走得那麼近,我早應該想到的。”
唐非打算無視他直接離開,但夏侯白又期期艾艾的叫住她,擔憂道,“司雪好像撞鬼了,你能幫幫她嗎?”
“你怎麼知道的?”唐非轉過身問道。這件事情在女生圈裡都沒有傳開,爲什麼他一個男人會知道?
夏侯白道,“司雪告訴我的。”
唐非點點頭,“司雪關係到跟你不一般呢。”
夏侯白突然忸怩起來,神情十分不好意思,即便在黑夜之下,唐非也能感覺到他臉上生出了兩團紅暈。
唐非失笑,感嘆道,“沒想到你居然是個情聖……手腳這麼快。”
夏侯白用力的擼了兩把頭髮,“這個緣分到了嗎,擋也擋不住。”
唐非揉揉額頭,覺得身體有些疲勞,她擺了擺手,“我先走了,有事電話聯繫。”
夏侯白無語的看著她的背影,表情無奈:這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啊?
回到寢室之後,唐非癱倒牀上就睡,都沒有閒心理會神情複雜而驚訝的陰險女林喜寶。當然,在林喜寶心裡對於她能活著回來,是非常的詫異。
唐非沾到枕頭後,沒多時就陷入了睡夢中,不知爲何她竟然身心皆疲,與光頭這一戰,彷彿已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但是這一覺,她也睡得極不安穩。
她一直在做夢,夢到自己立於炮火之中,四處啊殘巖斷壁,灰塵漫天,許多人在逃竄。她有些茫然,雖然夢境的場景有些熟。
一個小哥從她身邊跑過,又折身回來,拉著她往前跑,邊跑邊道,“你幹什麼呢?傻站著不知道跑,日本鬼子就要來了,再不逃就要成槍下亡魂了。”
唐非定睛一看,拉著她逃命的人竟然是夏侯白。
她掙扎著道,“夏侯白,你搞什麼鬼呢?”
夏侯白無語的看著她,拉著她往一個拐角跑,“我知道有個地下洞穴,那裡很安全,快點。”
“夏侯白!”唐非發怒的喊道,在她眼裡,這個夏侯白真是太胡鬧了。
夏侯白朝唐非吼道,“我不是蝦猴白,你這個女人搞什麼鬼啊,我好心好意救你。”
唐非懵了一下,從來沒有人敢對她吼過,這個夏侯白真是膽大。
夏侯白頓了一下,道,“我叫黃阿虎,不是什麼蝦猴白,你認錯人了。”
唐非後知後覺的感到了不對勁,好像事情脫離了她的掌控,便不再言語了。
二人跑了許久,黃阿虎終於將唐非帶進了他所說的那個洞,確實是一個大的天然的洞,很好的躲避場所。
不過這個洞混合著陰氣和妖氣,唐非有一瞬間感到了不適。唐非暗想:看來這不是個乾淨的地方,若是電視劇的話,這裡應該是什麼妖魔修煉的場所,或者是什麼鬼怪的巢穴。
事實是,電視果然是依託於生活上的。這個洞的確是某個妖精的巢穴。
妖精出現的極快,雙眼噴火滿臉憤怒的看著唐非和黃阿虎兩個不請擅入者。瞧著那模樣神情,竟然活脫脫的是司雪的模樣。
唐非詫異的瞪著眼睛,她做得這到底是個什麼夢啊?
司雪光怒視他們也不說話。黃阿虎對著突然出現的司雪大美女,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只顧傻傻的看著。
唐非一陣無語,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她開口向司雪問道,“你是……”
但她話還沒有說完,頭就劇烈的一疼,瞬間從夢中疼醒。她揉著額頭坐起,天已經亮了,那無厘頭的夢竟然做了一宿。
唐非揉著發疼的額角,下牀走到洗涮臺,開始刷牙洗臉。
同寢室的左小小被水聲驚醒。她迷迷糊糊的下牀,然後不經意的朝唐非道,“你昨晚去哪了,現在纔回來?”
唐非詫異的看著她,“什麼?”
左小小道,“我昨天起牀上廁所的時候,你不在寢室,那麼晚還出門,你也不害怕。”
唐非動了動嘴脣,半響方道,“我半夜……也沒什麼,就出去溜了一圈。”
然後她心如一團亂麻,她晚上竟然不在宿舍,那去哪裡了?莫非她還夢遊了?
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莫非她穿越了?
可是什麼樣的情況,能讓人連著身體一起穿越,從來她只是做夢,換句話說,就是用她的神眼在旁觀。
饒是唐非自己也很搞不清楚狀況。
唐非機械的忙碌著,心裡卻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情。宿舍的人也陸續起牀了。突然她的電話鈴聲響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唐非接起,裡面的人大聲道,“唐非,我是夏侯白……”
唐非詫異道,“夏侯白?”她也感覺到自己的反應過於激烈,遂放緩聲音道,“你有事嗎?”
本在拿著衣服打算去換的林喜寶突然停下動作,驚訝而憤恨的盯著唐非,唐非察覺到背後毒辣的視線,回頭一看,正對上林喜寶的眼睛,陰沉而毒辣。
唐非心莫名一沉,連夏侯白那個大嗓門說的話的都沒有聽到,於是問道,“你剛纔說什麼?”
夏侯白重複道,“我和司雪想請你吃飯……”
“請我吃飯?”唐非直接拒絕道,“不用了,我還有事。”
“好了,就這樣。”唐非直接將電話掛斷,這件事情弄得唐非很頭疼。
首要問題就是把小鬼送走,其他一切以後再說。
她看得透澈,光頭的道行比郭天師高,所以找郭天師鐵定是沒有用處,可現在她身邊比光頭道行高的也就只有那個看不清深淺的郭尺。
問題是,唐非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郭尺,她跟郭尺不是朋友,但因爲各種事件,竟然在像朋友一樣相處。
她拿著自己的手機翻來覆去,矛盾不已——這個電話到底是打還是不打?
不過這件事情沒有讓唐非爲難太久,因爲郭尺未卜先知的打電話過來了,他開門見山的說,“郭亮最近有點小麻煩,我想麻煩幫我多照顧一下他。”
“什麼?”唐非不太明白。
郭尺道,“有妖進入你們學校了,我擔心會對郭亮不利。”他頓了頓,“我會負報酬的。”
唐非看著自己桌子上,還在睡覺的河貍阿離,一時心情有些複雜。
她想了想道,“晚上請我吃燒烤,我有事問你。”
不管郭尺是真有事相求,還是善解人意,唐非都很聰明的順著臺階往上爬。同時她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她跟郭尺是互相利用,互惠互利,雖然不是朋友,但也沒有關係。
唐非踏出寢室去教學樓,才發現確實是有妖精進校園了,而且還是光頭家旁邊的那顆梧桐樹妖,那個曾和小鬼鏈條相連沉睡的樹妖。他就站在唐非她們的宿舍樓下,安安靜靜的。
看到唐非便迎了過來。唐非納悶樹妖爲什麼會找自己,出於好奇,她又一次逃課了,跟著樹妖慢慢走著,一路上樹妖沒有說任何話。
樹妖帶著唐非去了醫院,在司雪的病房外面待了一會,最後遞給唐非一片葉子,上面寫著四個字:再回去一次。
唐非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可他沒給唐非提問的機會,因爲他瞬間離開了。
晚上郭尺按時進入學校后街的某一家燒烤店,然後給唐非打電話。
唐非到的也很快,一坐下就不客氣的點單,“辣椒兩串,茄子玉米各一個,韭菜五串,香乾十個,雞胗十個,扇貝四個,一個雞腿,不夠再要,來杯扎啤。”
郭尺嘖嘖兩聲,道,“真沒想到,你食量還真不少。”
“你這麼大個人物,還怕吃窮你。”唐非冷哼一聲,道,“我有事想不通,向你請教一下。”
郭尺點頭,邊拿著單子點自己想吃的,邊示意唐非說她的難題。
“我最近在做夢的時候,我寢室的人發現我不在寢室裡,你說我去哪裡了?是夢遊了,還是去夢裡了?”唐非苦惱的道。
郭尺託著下巴,打量著唐非,“你自己感覺呢?”
唐非回憶道,“夢境挺真實的,但夢境亂七八糟的,全夢到一些不相干的人。”她頓了頓,“我感覺我好像是穿越了。”
郭尺笑了,“你要相信自己。”
“第二個問題,要怎樣超度一個小鬼?”
郭尺想了想道,“這個小鬼們性格各異,不好說,首先你必須得讓他自己願意,否則一切白搭。”
唐非心想:看來這一切的根本在小鬼身上,只有搞定了小鬼,纔是王道,回去找小鬼好好談談吧。
她又問道,“今天有個妖來找我,說讓我再回去一趟,可我不明白他想要我去哪裡?”
郭尺曼斯條理的回答,“去你去過的地方。”
唐非無語的看著他,“我發現你還挺有學禪的天賦。”
郭尺哈哈哈大笑,“我隨時歡迎你來找我提問,這讓我覺得我是無所不能的聖人。”
唐非嗤之以鼻,她心裡有譜,便敞開胃撒著歡猛吃,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問題。
回到宿舍時,唐非沒有進去,直接站在門口,看著那個坐在林喜寶牀沿的小鬼,眼神示意他跟她走。
不過小鬼沒有理會她,唐非眉頭倒豎,窩火得真恨不得跑過去揍他一頓,但當著人的面,又不好跟小鬼計較,只得生著悶氣,爬到牀上睡覺。
看著那個晃盪著雙腳的小鬼,唐非又想起了白衣女鬼,發出幽幽的嘆息。突然她計上心來,既然無力解決,那爲什麼不回到過去去阻止事情的發生呢?她不是能穿越過去嗎?多麼好用的本領。
白衣女鬼出現在老家的學校,是因爲那邊曾經是亂葬崗。這就說明他們應是居住在那一塊,至於小鬼怎麼會出現在首都,期間發生了這麼多變故,已不是應該關心的重點。
唐非在心中默默唸著白衣女鬼,學校……
結果沒有讓她失望,她果然又穿越了,漆黑的夜空,空氣中飛舞著灰塵,天上的星子明明暗暗。她心中想去的是自己的老家,但她所站立的地方,依然是那片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