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曾經她死過,她知道那種痛苦和寄托,那種留有一口氣的時候,會有那么些許的期望。
可人死了就死了,她只能將最后的希望給活著的人,希望他們好好的。
淚水止不住的從眼眶流出,他將如玉抱在懷里,像要揉進骨血里。
“可我真的好難過,我從未想過爹爹會離開我……他前不久還跟我說了很多,還要我照顧好侯府……可為什么,這么快他就不在了?為什么?”
如玉感受到他在她懷里劇烈的顫抖,上次見他難過是在華陽公主的祭奠時哭的那樣傷心,這次卻在他失去了最后一個至親的時候,再次看到他這樣的傷心。
他現在是孤兒了,也許別人會羨慕,他還有皇上寵愛,可皇上畢竟不是他的親生父母,他還是失去最愛的父母,孤獨的孩子,這是皇上無法給他的。
如玉忍不住靜靜的流淚,她想堅強,不想將淚水留在岳昀逸的面前,想讓他和她一樣的堅強。
可是她發現,這真的錯了。
因為失去親人的痛苦,可謂肝腸寸斷,不是你能控制的情緒。
就讓她陪著他一起哭,們一起難受,這樣或許他的心情也會好過一點。
“如玉,我沒有爹娘了,我成了孤兒了……我這次真的沒有親人了,什么都沒有了……”
“昀逸,可你還有我啊?”
如玉推開岳昀逸,捧住他的臉,認真的看著他。
他并不是什么都沒有,還有她,一個想與他一生常伴的女人。
皇宮很快也得知了消息,這次皇上李泰民親自出宮到了岳侯府。
當他進到岳侯府,看到岳昀逸和如玉抱在一起,一雙眸子不由得瞇起,藏著深不見底的危險。
孟如玉還真是對岳昀逸糾纏不休,他一定要想辦法,將這個兩個人拆散。
大堂中的人都拜過了皇上,李泰民卻沒有吭聲,視線定在相擁的兩個人身上。
李夏茹怕他父皇會遷怒給孟如玉和岳昀逸,就走到如玉身邊,給如玉使眼色。
“玉兒,昀逸,皇上來了。”
大堂中的人能察覺到皇上來了,如玉和岳昀逸又豈會沒有察覺到?
只是這次岳侯爺的死,恐怕真的和皇上脫不了干洗。
雖說岳侯爺和如玉并非親人,但岳昀逸傷心,就是如玉傷心,她和岳昀逸同仇敵愾,自然會考慮到岳昀逸的心情。
他不想拜見皇上,那就不拜見好了。
李泰民見這兩個人,是沒打算將他這個皇上看在眼里,他重重咳嗽一聲,“你們兩個人還真是無視朕的存在。”
岳昀逸咬住牙,眼睛瞇成兩條細縫,唇角勾出一道弧度,卻看都未看湊近的李泰民。
“真是膽子夠大的,朕來了,竟然就這樣對待朕?難道這不是皇宮,就不把朕看在眼里了?”
聲音夠大,讓站在大堂中的人無一不感覺到震驚和惶恐。
李夏茹站出,看了眼死后都不能瞑目的岳子鵬,她嘆息一聲,“父皇,岳侯爺剛死,昀逸傷心,已經顧不上大堂中人了,即便您站在這里,他未必能認出您來。念在岳侯爺剛死,昀逸傷心過度,就不要和昀逸計較了。”
李泰民看向自己的女兒,還真是將這話說的滴水不漏,要是他不肯原諒岳昀逸,就會被落得斤斤計較,不通情達理了?
他朝著李夏茹冷冷一笑,“怎么?父皇在你的心里,竟然是這種心胸狹隘之人?”
“女兒并非此意,只是希望父皇能體諒昀逸的傷心之處,原諒他今日無視皇上的情有可原之舉。”
李夏茹也越來越覺得,昔日里公平又豁達的父皇,怎么會變得這樣險隘和沒有人情味了。
李泰民掃了眼大堂中的一干人,“你們也是和靖陽公主想的一樣?是嗎?”
“微臣不敢!”
“奴才不敢!”
“奴婢不敢!”
在堂中一干人,即使心有不服,卻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
李夏茹卻面不改色,仍舊持著先前的想法,也沒有向李泰民道歉。
李泰民還真覺得,這趟來岳侯府還真是一個錯誤的事,什么勸他們節哀順變,他看就是存心來找不自在的。
“今日,二皇子,五皇子都毒發身亡。這岳侯爺還真是死的是時候。”
說這話的時候,李泰民盯緊了岳昀逸臉上的表情。
李夏茹站在一邊,看父皇懷疑岳昀逸那種陰沉的模樣,心真是被刺痛了一般。
他怎么就不肯放過岳侯府,岳子鵬已經都死了,他難道不想放過岳昀逸?想讓岳侯府從此倒下去?
岳昀逸瞇起眼睛,緩緩抬起,對上李泰民那雙探究的目光。
“原來是皇祖父來了,昀逸拜見皇祖父。”
他不緊不慢的說一句,如玉與岳昀逸相視一眼,這才從岳昀逸懷中起身,給李泰民盈盈一拜。
“給皇上請安!”
李泰民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岳昀逸,又看了眼如玉,他扯動下唇角,“你們還能認出朕,不知道朕應該怎么夸你們好。”
孟如玉見岳昀逸一直都在隱忍,握緊了拳頭,怕他會出口惹怒了皇上。
她眸色淡淡,看向李泰民,“皇上,岳侯爺剛過世,小侯爺傷心過度,痛心疾首之時,沒能認出皇上,實屬正常之舉,皇上何必為此小事計較。”
邊說著,如玉邊朝著岳昀逸身邊靠近,手輕輕拉住岳昀逸的袖子晃了晃,想讓他不要動怒,一定要平心靜氣,因為面對的人是皇上,他就是天,就是地,也是枉法。
他們現在是沒有權利跟他對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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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昀逸看了眼如玉,知道她的用意,只好慢慢的將拳頭松開。
如玉這才松了一口氣,見李泰民一直都朝著他們的方向望著。
她臉色平靜,卻話語清冷許多,“皇上,您是來給岳侯爺送行的嗎?”
“送行?像他做出那么多惡毒的事,應該是下地獄才對。”
李泰民毫不客氣的回了一句,眼神凌厲的看了一樣躺在上冰冷的尸體。
岳昀逸仍舊抱著岳子鵬的尸體,沒有起身與李泰民說話,垂下的眼神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緒,但如玉能明白,此刻的他就像是洪水猛獸一樣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