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五個趴在樹梢中偷看土匪的人,各懷心思,目標卻驚人的一致——不滅土匪,難消我恨!
等了好久也沒等到,君尋悔先按捺不住了,她壓低了嗓音,沖顧劭宇問道:“神刀?你能呆多久?”
顧劭宇愣了愣,隨即搖搖頭,“不知道,師父什么時候要我回去我就什么時候回去,或許為了自身原因會呆的久一點。可能呆一年,可能呆半年,可能呆三四年吧,不好說……你問這個做什么?”
“神刀,你什么時候戒掉惜字如金這個好習慣了……”
“……自從遇見你,我就成了和你哥一類的人了。”顧劭宇很有自知之明,非常惋惜自怨自艾悔恨地指出了自己的問題。
“你的意思是進入更年期么?”清冷又戲謔的聲音驟然響起,顧劭宇渾身冷汗直冒,只覺得今天自己運氣實在是不好,竟撞鬼。先是死命奔回來,累得氣喘吁吁,再是陰魂不散的某人突然從五個人身后冒出來,無聲無息,連專屬刺客的尉遲隱風也毫無察覺。
“你下次可不可以從我們面前出現而不是從后面嚇唬小朋友?”
君零笑笑,扶著樹干好笑地看著五個人,“你們做什么呢?”
承碧竹快抓狂了,“我還想問你做什么呢!你怎么行蹤不定哇!我們跑的快累死了,你又出來嚇唬我們,真想讓我們得心臟病?”
“你還說呢,我跟了你們一整天,你以為我沒跑?”君零輕描淡寫的樣子好似在踹承碧竹的心臟,“你們打劫又分發禮物的我都瞧見了,沒我的份兒?”他伸出手,平靜的樣子好像在說“你們沒給我帶東西實在是很過分”。
“有!”君尋悔笑嘻嘻地湊過去,依舊是把那個戒指丟了過去,大無畏地無視了四個人的抗議,“一大堆東西,我替他們私藏的都在里面了,都送給你好了。”
君零摸了摸她的頭,笑得很欣慰,“還是自己的娃貼心啊……乖,我去給你找禮物了,武界太大,我也差點迷路了。”
“難不成是絲帶?”她上次搶走了他送她卻收回的絲帶后,又乖乖地物歸原主了。
“怎么會呢?”君零毫不客氣地打開了那枚私藏著一大堆東西的戒指,瞧了瞧,“那玩意沒水準,我其實考慮過要不要讓你打耳洞的戴耳環的,想了想還是算了,送你這個。”
說罷,他摸出三個一串的水晶珠子,遞給她,“本來想過送你鼻煙壺的,可是你又不抽煙,還是算了。所以就買了一樣工藝的珠子,梅蘭竹菊四個,想了想送你個小丫頭菊花兒的內壁畫不太好,就三個了。”
承碧竹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真是別有用心哇……”偏偏避開了菊花……
WWW.тт kán.¢ ○ “你不親手題個字?”尉遲隱風好奇地湊了過去,五個人把腦袋挨在一塊兒就著昏暗的光線看著那串珠子。
“我沒在里面寫字的水平。”君零笑了笑,“喜歡么?”
君尋悔立刻丟掉所有節操和尊嚴,連忙點頭,“喜歡喜歡,你送的我都喜歡。不過這畫工好精湛,應該很貴吧。”
“花的是我的錢,你瞎緊張什么?也不是師尊的或是隱衛的,我沒找人家吃霸王餐。”君零搖了搖頭,“你小心點,那珠子容易碎,我注了點內力進去,但你還是小心點好,別擱在心口,碎了就扎到你了。
聞言,她連忙點頭,趕緊把那串珠子放回戒指里,她很嫌棄地把冰檀弓留在他那里了,她嫌帶著麻煩,而且不太適合她用,考慮考慮還是拿去偷襲比較好,反正那弓也是涼颼颼的,摸著手疼。
“你們打算做什么?要砍了那群欺壓百姓的土匪么?”君零說話從來都是一針見血,很少拐彎抹角。
“知我們者,你也。”五個人齊刷刷地笑了,紛紛笑得不懷好意。
六個人都很有耐心地在這棵宏偉雄壯非常粗的樹上躲了三四個時辰,直到大半夜的二更。晚風瑟瑟吹過樹林,卷地而起,吹過枯黃的老葉,隨風直奔遙遠的天際。
承碧竹頭一點一點的早就已經睡著了,鴻古打著哈欠半睜半瞇著眸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過了一會兒頭一歪便睡著了,顧劭宇覺得自己睡覺不會太突出,所以也睡了。尉遲隱風抱著劍,倚在樹梢上安靜地閉著眸子,卻不像是睡著,而是閉目養神,隨時都能突起,君尋悔摟著君零的手臂也睡了。整棵樹上睜著眼睛的只有君零,醒著的卻不止他一人。
“你不睡會兒?”對面的尉遲隱風小聲地問道,聲音逼線。
君零搖了搖頭,眸色晶亮,絲毫沒有一分倦意。
“你叫醒他們,應該是出事兒了。”
說罷,他先推了推君尋悔,尉遲隱風用劍鞘捅了捅睡在遠一點的承碧竹,又晃了晃和他靠在一起的鴻古。承碧竹伸了個懶腰,毫不客氣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那聲音一下子打破了沉寂,其余人也接踵醒來。
“怎么,出事兒了?”顧劭宇揉了揉眼睛,他本來也是能熬夜到很晚的,可是今天早上把長風寨給滅了,下午又來回狂奔,導致他睡得很熟,但警惕性不減。
君零點點頭,“長風寨是前后百里之內的第一大寨子,你們把它給滅了,會讓實力更強的人有機可乘。”
“你是說那些趕來搶東西的小土匪群都被提前……咔咔了?”承碧竹渾身一個哆嗦,比劃了一個砍下去的手勢。
“聰明!”君零笑笑,“就算那些人分不到好東西,總是對這塊兒地感興趣的,這里是熱了點,常年不下雨,可是晚上偏偏冷得很,挺像你們那里的新疆。合理規劃好這塊兒地也不是廢渣,總是能用的。”
“那應該是什么人來?”君尋悔愣住了。
“應該是松風派或是華天派。”尉遲隱風接話道,“我問了那些人,三百里外有些名氣的就是這兩個。”
“我怎么覺得應該是長山派?”君零難得笑靨如花,笑得不拘小節,“華天派最近和松風派打了一場,松風派輸了,但華天派也沒好到哪里去,一派幾乎死絕中上流的人物,一派死了掌門人,長山派應該是有機可乘,所以我覺得來的應該是在武界教派宗門中列為前十的的長山派。”他說的輕飄飄的,似乎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一個局外人看局中人打成一片。
“你怎么知道的?”顧劭宇皺了皺眉。
“有隱衛,沒煩惱!你們在上面呆著,誰都不準下來,沒等到我走之前,誰敢下來我就敢打斷誰的腿。”一邊說著,他笑著摸了摸君尋悔的頭,道:“你乖一點,否則我就不要你做妹妹了。”說罷,他一撩衣袍便跳下樹,輕盈落地。
尉遲隱風抬頭一瞧,猛地一驚,伸手攬過君尋悔,拉著在邊上的顧劭宇連忙退回樹枝之中,“有人來了,都別吱聲。”
承碧竹捂著自己的嘴和君尋悔的,鴻古咬下下唇擔憂地看著樹下的君零,尉遲隱風微微撥開樹梢,透過一點間隙朝外看著。
過了會兒,顧劭宇突然小聲道:“承碧竹,你備好封熒吧,多蓄勢一會兒,我們至少要出三四里了。”
“啊呸!”承碧竹低低地呸了聲,“逃亡啊這是?”
“長山派傾巢而出,除了瞬移,我不覺得我們還有其他逃出去的方式。”顧劭宇瞪了她一眼,“但瞬移還是太冒險,連著用三四次,每次時間都要翻倍的長,我怕你會瞬移到某個人的身邊,到時候我們都得被砍死,我也用封熒好了,太淵也得用,三個要盡量融合起來使用,以防萬一。”
“你封熒是啥?”對這方面非常敏感脆弱的君九兒不滿了。
顧劭宇看了她一眼,聳肩,“只要你聽君零的從頭到尾都不要下樹,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君尋悔低頭看著在樹下淡然而立的君零,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早晚都要知道的。”
“不準下樹,無論如何都不準!”承碧竹嚴厲地警告她。
君尋悔點了點頭,酸不溜秋地道:“那你說好了,是什么哇?”
“九十五。”
“啊呸!”承碧竹立刻朝他吐了口唾沫,“你有‘五感’很得意啊!”
“哼,我就知道他肯定上了九十。”君尋悔酸酸地看著他,“瞧那副得瑟樣。我最低了,六十六號……”
顧劭宇好笑地瞅了她一眼,頓時愣住了,“你哭什么?”
“我沒哭哇!”君尋悔小聲抗議,“我有哭嗎?”
顧劭宇小心翼翼地看著她,過了好久才低低地“哦”了一聲,“你眼睛紅了,難道沒哭嗎?”
“哪有!”君尋悔怒了,她最不喜歡被冤枉,眼里頓時射出怒火和銳利的光,她抓起承碧竹的手就往自己眼睛碰,“小竹你摸摸,有濕嗎!”
承碧竹誠實地搖了搖頭。
“不說這個了行不行?”顧劭宇被君尋悔的固執逼瘋了,“其實我一直很希望我的封熒是圣瞳。”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君尋悔鄙夷地嘀咕一句,哼了一聲,“圣瞳之前不是王瞳么?怎么不也該是王瞳嘛!”
“王瞳只限于抽象和具象物質的輕重緩急大小等范圍,牛是牛,但效果沒有圣瞳好,圣瞳是翻倍的加效果,也能撤銷封熒釋放出來的物質或是對環境的影響,極限撤銷,真的很厲害。它是沒有屬性的,純粹是起輔助功能。但一個九十九一個一百,嘖嘖嘖,真讓人羨慕。”鴻古一邊解釋,一邊向往地捧著臉,想入非非。
“哦對了,三體的三個封熒是什么?”君尋悔抓住一個話題不放,充分地發揮了好學的精神。
“王瞳、圣瞳和帝君皇。”鴻古輕描淡寫地答道,似乎倒背如流。他在賽倫亞學的主科之一就是“封熒學”,學習封熒的第一天老教授就要求他們把一百零一個封熒全都背下來,第二天講的就是個別封熒的特殊性。
“哦,我只見過帝君皇,其他兩個都沒見過。”君尋悔沮喪地道,“金屬風暴是多少號?應該是高危封熒吧?”
承碧竹幽幽地插了句,“是啊,我就差一號就到高危封熒了。”
“封熒號不是越高越容易被反噬么?”君尋悔大膽地打破了承碧竹的幻想,就好比一個人被女友甩了,她大膽地說沒事,女人跟著你你也會嫌麻煩。
“那是!”鴻古點點頭,一副“這個理所應然”的樣子,“你看你哥的封熒,用了一次身體就不行了,如果沒有外界物質輔助,他一生中可能就只能用兩次,第一次廢掉自己的身體,第二次直接歸西!”
“哦……”君尋悔悻悻地道,一臉酸楚,“我的最好不是嗎?一生能用幾次啊?”
“看你內力嘍!”鴻古找到了成為優等生的優越感,這就好比你是成績一般的學生,可是再文盲面前你可以耍大牌、裝牛逼,他隨口答道,“君零如果練成什么絕世武功,說不定可以用四五次,你如果練成世界第一,那就上百次都沒問題,六十六不過是危險封熒,不會太傷身體。”
“你們安靜一點好不好?”尉遲隱風指著樹枝外的一大片逼近的燈火,表示了自己對一刻也安靜不下來的一些人的不滿,“大敵當前,你們有心思……”
他話音未落,就被顧劭宇拉了回來,“你現在探頭出去不是更危險么?外面有幾千人吧……君零應該應付不了。直接帶他走吧……”
他的話同樣也沒說完,直接被君尋悔捂上了嘴,她回過頭,眼神銳利,神色卻是緊張又害怕,對所有人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五個人紛紛盯著她,頓時大駭。
她對著口型,凝重地道:“有人用封熒,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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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