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閣坐落在商業(yè)界玉砌雕闌的建筑物中央,大都是一成不變,看不出什么新鮮之處,但遠(yuǎn)遠(yuǎn)的,只一眼便能看到專屬于碧云閣的的特殊標(biāo)志。
首先,它的入口設(shè)計的非常巧妙,前方是一個古代建筑物的巨大型廣場,而兩邊是人流量極大的街道鬧區(qū),接下來就是入口的設(shè)計,它遵循的是簡潔,大方看了之后一目了然,但又不得不贊不絕口,呈古代山寨門的樣式,把大門直接改成了偌大圓形,全部用白玉石雕成的復(fù)雜圖案,攀附在兩邊的柱子上。
而‘碧云閣’三字,則是鑲在了偌大圓形門上空的一朵云形狀的鐵木上,曾閃閃發(fā)亮的金色。
隔著沉沉的夜色,與霧蒙蒙的大雨中,從外面往里面看,仿佛就像是在看一座仙境的入口。
周依依從車上,推開車門,看到的便是這么一副景象,她還沒來得及驚嘆,便把蒲胥因一把給抱了下來,王禹在車外給他們撐著傘,她掙扎著,很是不滿意被別人就這樣抱著走。
他似是注意到了她的不安分,低斥了一聲:“別亂動,提好你的裙子。”
于是周依依瞬間就明白了,蒲胥因?yàn)槭裁匆е约海星槭菫榱伺掳讶棺哟驖瘢彩牵衔查L裙,在地上拖著走的,現(xiàn)在下雨天的,怎么看都覺得不合適。
可是,她穿著華麗,又被一個男人抱著進(jìn)碧云閣,而且旁邊還有一個打傘的,這樣才是真正的不合適吧;在中式婚禮上,這完全就是新郎抱著新娘進(jìn)家門該有的儀式吧。
周依依瞬間凌亂了,所以一進(jìn)了碧云閣的門,她趕緊讓蒲胥因把她給放了下來,可饒是如此也已經(jīng)引來了不少人的側(cè)目,沒辦法,既然人家都投來了目光,她只好微笑友好的朝每一個人點(diǎn)頭致意,這樣才不能讓人家以為她是新娘。
可蒲胥因不樂意了,拽了拽她的胳膊,鄙視的說:“能不能有點(diǎn)出息?走一遍昂首挺胸的路會不會?”
周依依更不樂意了,白了他一眼,再不肯和他說話,盡管跟著侍者往里面走去。
進(jìn)了碧云閣的大門可以說是豁然開朗,已臨近黑夜,所有燈光已大開,先是一段不寬不窄的走廊,接著路過一個占面積足有一個籃球場大的大廳,足足能容納幾百個人而且還不顯得擁擠。
那個大廳倒是正常的現(xiàn)代復(fù)古裝飾,水晶燈,長蠟燭掛滿了整個上空,風(fēng)景樹更是擺在了每個角落里,大廳的正中央放了一排排的長桌子,桌上放滿了水果,甜品,以及各種紅酒。
他們一行人經(jīng)過大廳時,那里面已經(jīng)聚集了一些人,談笑風(fēng)生,似是今天晚上在這將會有一個宴會。
又走了一段路,走上了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的兩邊全是房間,而房間則是一排排推著的木門,這讓周依依想到了日本,日本的裝修風(fēng)格最常見的便是這種推拉木門。
而且每間房間門外都擺上了一盆世界情盆栽。讓人看上去很有韻味,怪不得這里會這么的受歡迎,不論是蒲胥因的聚餐還是醫(yī)院的聯(lián)誼晚會都安排了這。
周依依提著衣裙,踩著高跟鞋艱難的跟在侍者后面,走過了一個房間又一個房間,卻仍見不到目的地。
她是一名醫(yī)生,這種禮服和這種鞋子壓根就不長穿
,現(xiàn)在猛然套上,竟多了許多不適應(yīng),最重要的是腳裸還在隱隱作痛。
蒲胥因似是看出了她眉宇間的痛苦,又看到她不時想伸手去揉自己的腳,卻因長裙的束縛,硬是把手給縮了回來。
不由分說的有一把拉過她的手,攔腰抱了起來,周依依忽的一驚,看著那嶙峋的側(cè)臉以及直視前方?jīng)]有半點(diǎn)表情的眼神,走的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钠疡阋颍睦镫m然是拒絕的,但腳上確實(shí)是舒服了許多,就像突然之間卸下了一座大山。
周依依頓時感動,礙著幾個人在旁邊走著,只是任由他抱著,卻一句話也沒有說,這才認(rèn)真的瞧著他的容顏。
似是刻意裝扮一般,他的皮膚本就細(xì)滑有光澤,他的鼻梁挺直,鼻尖又有些柔潤。他的肌膚不是純粹的雪白,而是溫潤細(xì)膩宛如玉石,他的臉容并沒有多少變化,五官都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是眉宇之間卻微微舒展開來,好像長期被囚困的鳳凰,終于得以逃出牢籠,舒展開絢爛的羽翼。
她正出神間,他卻已經(jīng)止住了腳步,站在一個房間的門前,周依依下意識的抬頭去看,房間門牌號竟然是‘一三一四’用中文翻譯過來不正是一生一世嗎?還在詫異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刻意,蒲胥因已經(jīng)邁著長腿走了進(jìn)去。
顯然,周依依現(xiàn)在出聲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他們這個樣子進(jìn)房間,萬一房間里還有其他人,別人還以為他把她怎么了呢?
所以當(dāng)她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時,蒲胥因已經(jīng)抱著她踏進(jìn)了房間里,于是,她自然而然的看到了蒲璞玉投來不可捉摸的目光。
周依依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自己下來,而蒲胥因也沒在執(zhí)著,一彎腰,雙腳準(zhǔn)確無誤的踩在木質(zhì)的地板上。
她像突然之間沒了束縛,急忙向側(cè)邊走了幾步,拉開了蒲胥因的距離。
畢竟還有一個人在旁邊看著,萬一那人又一個火大,說一些不堪入耳的話,她那個老臉要哪擱吆。
幸運(yùn)的是蒲璞玉并沒有說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兩人一眼,便移開目光。
蒲胥因看著周依依拘束僵硬的的動作,直表示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側(cè)過頭對她說了一句:“趕快坐下來,我看看你的腳。”
“啊”周依依下意識的反應(yīng),可在腦海中找到這句話的意思時,若有若無的看了一眼蒲璞玉連忙拒絕:“我腳好好的,看我腳做什么?”
為了避免蒲胥因再提腳的事,周依依還像模像樣的走了幾步,走到大圓桌餐桌的后面,在一排靠墻的咖啡色沙發(fā)上坐了下來,即使腳上有些微痛,可她仍當(dāng)做若無其事。
蒲胥因看她這么這么倔強(qiáng),索性也不再管她,走向蒲璞玉,可又因不放心,回頭看了她一眼,應(yīng)該是沒什么問題。
“小因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蒲胥因一坐下來,蒲璞玉就開口質(zhì)問他,語氣里照常充滿不悅。
而蒲胥因也不再和她杠,看了一眼周依依,平靜的說:“我想讓你來見證一件事情,即使我再不想承認(rèn),你也是我唯一的親人。”
唯一的親人,這句話瞬間讓蒲璞玉紅了眼眶,她等了幾十年,終于等到他肯認(rèn)她這個親人。
真好,不管他是出于何種目的,至少他是
承認(rèn)了。
坐下后,周依依才發(fā)現(xiàn),林陽和莫如綠還沒到,而偌大的房間內(nèi)就三個人,本來王禹是跟著他們一起來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她百無聊賴的欣賞著這房間賞心悅目的裝飾。
一會時間,還看到蒲胥因坐在蒲璞玉的身邊,兩人還說著話;一會就看到,他正拿起手機(jī),走到窗邊,講著電話;
當(dāng)然電話不是一直講,而是那種,掛了又打,打完又掛,然后再打,就這么一會時間,周依依猜測,他通話的人不下于十個。
至于這么忙嗎?最關(guān)鍵的是說的話她還一句沒聽懂。
事務(wù)繁忙的都快趕上國家主席了。
好吧,周依依承認(rèn),她是不滿了,而且非常不滿,她在這干干的坐著,和蒲璞玉大眼瞪小眼,而他卻在那悠閑的打著電話,多尷尬啊!
無聊之極,周依依才想起腳踝上的傷,見無人注意,才彎腰撩起裙擺,那一片紅腫赫然立于眼前,她用手指小心的觸碰了一下,頓時疼的直皺眉頭,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難道這就是很長沒穿高跟鞋的代價嗎?
此時,室內(nèi)燈火通明,而室外已暗黑,迷茫一片,淅淅瀝瀝的大雨還在下個不停,但明顯已有減弱的趨勢,隔著小小的窗戶往外看,只看見了玻璃上的水珠已星星點(diǎn)點(diǎn),朦朦朧朧的燈光。
蒲胥因的通話正接近尾聲,他一個半轉(zhuǎn)過身,正看到周依依腳踝處紅了一片。他對著電話不動聲色的說:“可以,就按照我剛才說的做,但必須不能出任何差錯,先這樣,需要我再給你打電話。”
收了手機(jī),從窗邊小跑到周依依的的身邊,蹲下身來,一把握住她欲用蓋住傷口的手,他不去看她,只是盯著她的腳,臉色陰沉,眉頭微微的皺起:“還說很好,都腫成這樣了,依依,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倔強(qiáng)。”
周依依一顫,已被他看到,再阻止也已是來不及,她極其難為情的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蒲璞玉,而她也正投來目光,周依依急忙移回目光,拂掉蒲胥因在自己腳上的手:“真的沒事,我是醫(yī)生,這點(diǎn)傷根本就不算什么。”
說著她就把裙擺往下遮了遮,又把腳往里面撤了撤。
一聽這話,蒲胥因臉色愈加不好,他一只腿半跪在地上,另一只搭在膝蓋上
抬眸看著周依依,語氣里有責(zé)備但也有心疼:“這高跟鞋你穿不適應(yīng),為什么不一早說?既然不適合你,你為什么還要穿?”
“因?yàn)槲蚁矚g?”周依依突然拔高聲音,像是觸碰到了她的禁區(qū),不甘示弱的與蒲胥因的目光對視,其實(shí)穿鞋子的原理和愛情的原理是一模一樣的,一雙鞋子不是因?yàn)榇┑暮线m就一定要買,也不是穿的不合適就一定不買,雖然鞋子合不合腳,只有腳知道,但這一次她想做一回‘心’的判斷,她低下目光,拉低聲音,眼眶里突然氤氳著霧光:“因?yàn)槲蚁矚g,我喜歡這鞋子,不管我穿上它,會給我?guī)矶啻蟮耐纯啵啻蟮哪ルy,我都不在乎,只要能穿在我的腳上,我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蒲胥因深有感觸,像是已經(jīng)明白了周依依話里的意思,他不再出聲,也不再責(zé)備,而是緩緩的站起身子,把周依依輕輕的擁入了自己的懷里,此時,無聲勝有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