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著,威脅孤?你愛跪就跪著,孤不在乎多座門神!”
黑將心中憋笑,又看不得即墨如此,再說,那加這么晚不去就寢于身體也不好,想著便拉起地上的即墨,推搡著出了內殿。
“你怎么搞得?”花園中黑將推了即墨一把,“不會看人臉色啊?快點回去!”
“不!”即墨倔強地應了聲,把黑將氣壞了。
“你說不有什么用?這里是朝陽殿,不是你家后花園,你以為你是誰?想怎樣怎樣?”
“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我看你是撞牢門把腦子撞壞了!”
黑將說著狠狠拍了即墨腦門一掌,即墨沒有還手,低著頭靜靜立在一旁,只是固執地不愿離去。
“你不懂……”隔了許久,黑夜中傳來即墨幽幽地嘆息。
“經年行路,步履匆匆,這些年輾轉了這么多地方,經歷了這么多事,最讓我覺得開心地還是能在夢中與她相聚。南陽不眠閣的那扇小軒窗,芭蕉院,看她靠在窗前慵懶地讀書。”
“我知道,她不愛我,與她締結春夢,兒女成行的人也不會是我。但我就是不死心地為她牽動心緒,在鹿關慘敗之前我還自以為能為她守住春花秋月,放下一切,直到她疲了、累了,我這里始終有最純最美的一份感情;而如今,我荒唐至此,又有什么臉面去面對清醒的她?”
即墨邊說邊順著假山坐了下來,雙手遮面,將臉埋進黑暗中。
“黑將,我錯過了,從西澤回來后我就是個走失的人,看不到自己的前方,而她,再不會對我說那句話:即墨,我們是夫妻啊……”
黑將的心漸漸沉了下來,思緒隨著即墨的訴說穿越時間的泡影,在腦海里逐漸清晰地繁華起來,秋日的夜色中彌漫著海棠將要來臨的無限悲傷的味道。
“我做的這些一定會讓她痛恨我,我不敢見她,不敢在她清醒時看她的眼睛,我只想在今夜最后一次撫摸她的臉,說句抱歉,然后我會躲開,從此以后,她便不會知道……”
淚盈于睫,抬起頭,即墨望遠浩然星空,點點光芒在一縷穿過云層的月色下熠熠生輝,暗夜流風。心動,心悸,心傷……
黑將的手落在他的肩頭輕拍了拍,道:“別傻了,我相信她不會怪你,回去吧……”
即墨身子未動,黑將壓著他肩頭的手用力使勁,“回去準備點補血氣的東西送進來,這比較實際吧!”
即墨神情恍然一震,隨即起身便向外走,黑將看著他的背影搖頭,嘆息像凋落的花瓣般散落在黑夜之中……
“她怎么樣?”
“應該無性命危險!”
封邪聽了來者的話,將頭微微側了過來,此時秋霜已經爬滿天,草原上的士兵或踏歌飲酒,或沉沉地眠睡。三兩聲夜鳥,更添秋夜靜寂。封邪的手指間轉動著一個瑩藍色的瓷瓶,那里面是曾經在西澤留下的忘川之水,他久久凝視著瓶身,像在回憶過去那些喧鬧的往事,而如今自己的心就如水波搖晃的舟身,靠了岸,又離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