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是金屬劃破氣流的聲響，簡驚覺的抬起身，即墨伸手將她繞在背上的手到腰際。

“有追兵嗎？“她問，驚恐地向即墨后方探去，卻被即墨制止住，將她的身子更深的埋進自己的懷里。

“別怕！“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空氣中卻又傳來“嗖嗖“流箭的聲響。

簡的心漏跳了一拍，心口上移，糾結在喉口，即墨的身子突然晃了一下，簡警覺道：“怎么了？“

黑夜中她仰頭看去，即墨正好低下臉，沖她溫柔一笑，他的手在腰間摸索，簡順著探去，竟是一個酒壺。

“還有嗎？“他問，簡在手中晃了晃，搖頭道：“沒了！“

即墨一咧嘴，狠狠地夾了下馬刺，馬兒如箭一般的向前沖去。

簡將酒壺抱在懷中有些心慌，身后似乎有追逐的馬蹄，卻分不清是誰的兵。即墨的身子越發的冰冷，牽著韁繩的手結了細細冰涼的汗珠。簡知道他懼寒，酒是這個雪夜里唯一能讓他清醒的東西，心中有隱隱不好的預感，像是手中不斷漏下的沙，簡突然松開酒壺，將他抱得更緊，似乎這樣，他的身子就可以隨著溫暖起來，手不受控制地上揚，卻感覺有液體在指尖流淌，簡驚恐地用手指探視，即墨的背上已經密密插了三支羽箭。

“即墨！“她驚呼，身旁的男人卻固執的將她的雙手藏在胸前。

“即墨……“

她揪緊他的衣衫，眼淚落了下來，濕了手背，結成薄薄的冰花。

“沒事……沒事……“他騰出一只手輕拍她的背，一遍遍在她耳邊呢喃，像是說服她，更像是說服自己，即墨的眼前開始模糊，那極速掠過的山石與樹枝都在眼前錯落起來，讓他無法辨認前方的道路。

簡的手被塞進一個冰冷的物體，即墨的身體開始垮塌下來，她用肩膀支撐著他，用雙手抱緊他的頭部。

“簡……去天都……“

“即墨，你在堅持一下，即墨……“

“去天都……“

他的唇緊貼著簡的面頰，緩緩地移，緩緩地移，最后錯極不妨地倒下，簡沒能抓得住他，男人高大的身體硬生生滾落到地面上。

簡尖叫一聲，勒緊馬的韁繩，從高大的馬身跳下，去搬他的身體。

“即墨，醒醒，醒醒啊……這里不能躺下，快醒醒啊……“

冰涼的手握住她的，即墨睜開眼勉強露出一絲笑容，簡的淚滴在他的眼瞼上，他用力眨了眨，將她的手緩慢而艱難地放在唇邊，冰冷的唇無限留念地在她手背印下一吻，感受到她身體的溫暖，即墨的神志似乎清明了些，身后的馬蹄越來越近，甚至聽到追兵的言語，他突然猛地推開她，低喊了一聲：“快走！“

簡的腦中瞬間天崩地裂，同樣的話，同樣的人，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場景。那一年在冰窟他也是讓她先走，不要回頭，不要回頭，幸?？偸窃谒胧挚傻脮r拋下他，總是在她決定要好好愛他時，他卻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