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妍靜默了一會兒,半開玩笑地掀唇問道:“陳嫂,你說,如果先生外面有人了,我該怎么做呢?”
陳嫂愣了一下,神色似是驚駭,盯著安錦妍看了老半晌,想知道安錦妍究竟是玩笑之語,還是認真為之。
眼看著安錦妍鄭重其事的面容,她遲疑著說道:“太太,您和先生之間肯定是有什么誤會,先生對您那么好,怎么可能在外面有人呢,他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說著,陳嫂趕緊給安錦妍倒了一杯水,放到她面前,溫聲安撫道:“小兩口過日子,誤會摩擦都是難免的,說清楚就好了,您也別和先生置氣了,等先生回來之后,心平氣和地把誤會說開,就沒事了。”
“誤會嗎?”安錦妍低聲重復了一遍,似笑非笑地垂下眸。
如果真的只是誤會,薄君臨就不會避而不答了。
像他那樣的人,回避她的質(zhì)疑,就足以說明一切。
沒有人會覺得薄君臨這樣近乎完美的男人會出軌,即便他真的做了,即便她的控訴都是事實。
門鈴聲驟然響起。
陳嫂面上浮現(xiàn)迷茫之色:“這個時候,會是誰???”
這個時間點,按理來說,薄君臨本應該在君臨集團的,如果有人要找他,不會到瀟湘院來。而安錦妍的社交圈本來就小,平時獨自在家,也鮮少有人會造訪。
陳嫂面帶困惑,腳步匆匆穿過庭院去開門。
門打開,看見那個姝容艷麗的女人,陳嫂先是一怔,而后喜笑顏開:“是嚴小姐啊,快請進,正好太太和先生吵架了,太太現(xiàn)在正生氣呢,您可得幫忙好好勸勸?!?
陳嫂完全將嚴允兒當成了救命稻草,作為安錦妍最好的朋友,她的話,安錦妍指不定能聽進去。
誰知嚴允兒當即火冒三丈,聲音高得屋內(nèi)的安錦妍都能聽到:“什么?他還有臉和Annie吵架?什么東西!”
嚴允兒一向脾氣火爆,又素來護短,在收到安錦妍發(fā)給她的照片之后,她就氣得不輕,怒氣沖沖回來,就是想要給安錦妍撐腰的。
得知薄君臨居然還和安錦妍吵架,她就更氣不打一處來了。
在外面偷吃的人明明是薄君臨,他還好意思和安錦妍吵?他怎么敢的???
說完,嚴允兒就徑直沖進庭院,高聲嚷嚷著:“薄君臨呢?給我出來!Annie脾氣好,可不代表就能隨意讓人欺負!”
陳嫂只說薄君臨和安錦妍吵架了,沒說薄君臨已經(jīng)離開,是以嚴允兒還一副擼起袖子要干架的架勢。
在原地愣了好幾秒鐘,陳嫂才訕訕關上門,在身后小聲說道:“嚴小姐,先生已經(jīng)走了?!?
安錦妍也站起身來,怔怔看著已經(jīng)進門的嚴允兒:“你不是要在南城出差一個月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隔著通訊信號,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和嚴允兒分享自己的喜怒,可嚴允兒現(xiàn)在就站在她面前,她倒是有些羞于啟齒起來。
把自己的傷疤一次次血淋淋地撕開給人展示,是一件極其需要勇氣的事。
而安錦妍并不覺得自己是個勇敢的人。
嚴允兒嘴角一沉,直直望著安錦妍,眼中滿是心疼,兩人靜靜四目相對了數(shù)秒后,她一個快步上前,和安錦妍來了個擁抱。
她的聲音竟然隱隱帶了哭腔:“Annie,你受苦了!”
Annie是安錦妍的英文名,在社團做主唱的時候,安錦妍用的都是這個名字,嚴允兒叫習慣了,便一直這么叫她。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沒事了?!卑插\妍哭笑不得,倒是反過來安慰起嚴允兒。
嚴允兒也是川城中學的校友,只不過,她和安錦妍并不是一屆的,而是徐斯年的同班同學。
高中時期,她和嚴允兒交流并不多,兩人真正相識相熟,是從川城大學的音樂社團開始的。
川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作為社團主唱的安錦妍,也是后來才知道,貝斯手嚴允兒居然和自己是高中校友。
兩人一見如故,安錦妍沉穩(wěn)內(nèi)斂,嚴允兒熱情外向,倒也算得上是互補。
盡管畢業(yè)之后,嚴允兒因為工作原因常常出差不在川城,兩人也會時常聯(lián)系。
嚴允兒性情火辣,本就是個愛打抱不平的性子,更何況受到不平對待的還是自己的摯友,她當然忍不下去,加快速度處理完了手里的案子,就從南城飛了回來。
第一件事,就是要找薄君臨那個負心漢算賬。
安錦妍輕輕拍打嚴允兒的肩膀,這才讓她情緒平復了些,但她仍舊憤憤不平:“這個薄君臨,真是太過分了,虧我從前還因為你的緣故夸他,呸,他不配!”
“好了好了,這件事,還不值得你大動肝火。”安錦妍無奈地搖頭淺笑。
看她一臉義憤填膺的樣子,若是不相干的人瞧見了,只怕會誤會被薄君臨辜負的是她。
安錦妍這才看到她身后默默站著的,不知如何是好的陳嫂,她淡淡說道:“陳嫂,我和允兒好久沒見了,想要單獨聊聊天,你回房間去吧,不用管我們?!?
陳嫂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便連忙點點頭,放下手中的活,急匆匆上樓了。
看著陳嫂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嚴允兒又說道:“Annie,你就是太佛系了,什么事都不管,薄君臨才會這么肆無忌憚,還有那個安辭辭,平時柔柔弱弱裝可憐,我早就知道她不是個好東西,也就是你心腸好,處處忍讓她,要我說,就該讓這件事見報,讓整個川城的人都看看這對狗男女?!?
嚴允兒越說越氣,徑直來到沙發(fā)邊坐下,隨手拿過陳嫂剛才給安錦妍倒的水,一口氣將里面的水全都喝盡。
“算了,沒這個必要,鬧或者不鬧,反正一切已成定局,就算讓他們身敗名裂又如何呢?以薄君臨的身份和地位,很快這件事就會無聲無息地平息下去,沒用的?!?
安錦妍悵然嘆了口氣,目光出神地盯著桌面。
“唉……這個死渣男?!眹涝蕛喝匀粦崙嵅黄剑鋈幌氲绞裁?,神色復雜地看著安錦妍,試探著問道,“Annie,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放不下薄君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