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鳳儀簡直是個神人, 被識破七品小官穿探花服,他都有法子把那些族長們忽悠傻了。他剛帶著人一走,那北蠻使臣說了,他不嫌秦探花官職低,他也要秦探花招待!
而且,北蠻使臣強烈要求, 他就要秦探花來招待他,他不要陳寺卿招待了。陳寺卿氣的,“只要秦探花沒意見,老臣甘愿讓賢。”
好吧, 把秦探花叫進來吧。
此時,景安帝看那北蠻使臣的目光中已帶上了些許憐憫,心說,真是個不知好歹智商低的啊,陳寺卿這樣懂禮講禮的你不識趣,你非把秦探花找來, 你這樣兒的, 朕看也就配秦探花來忽悠你了!
就先時那一撥土人,雖則景安帝沒聽懂秦鳳儀那些嘰哩呱啦的土話說的是什么, 但秦鳳儀那種囂張傲慢的表現(xiàn),景安帝可是見到了。雖則土人一向比較好說話,但景安帝心下也不由想:朕的使臣, 就得有這樣的風(fēng)范才行啊。
而且, 后來土人直接給秦鳳儀忽悠的賠禮道歉, 景安帝便寬宏大諒的原諒了他們,把他們打發(fā)去了。
嗬,如今這北蠻使臣也上趕著受虐,景安帝只得成全他們了。
景安帝一問秦鳳儀,愿不愿意招待這北蠻使臣,秦鳳儀心說,生意場上搶別人的生意都是大忌,何部官場上搶別人差使呢。陳寺卿又不是不講理的人,也沒得罪過自己,干嘛要搶人家差使?這事兒,辦好了,不討好,辦砸了,又是一樁不是。
秦鳳儀又不傻,他道,“回陛下,臣不愿意!”
景安帝眉心一動,問,“因何不愿啊?”
秦鳳儀瞥那北蠻使臣一眼,大聲道,“臣不愿與無禮之人打交道!”又說北蠻使臣,“別不知好歹了!你們知道陳寺卿是何許人不?他可是我們□□德高望重,智慧過人的長者!你們竟然對長者不敬,且嘰嘰歪歪,比吃比喝,毫無規(guī)矩,不懂禮數(shù),你們還要我來招待你們!我問你,你過來我□□,是要攀比誰來招待你們的嗎?你們要是攀比這個,明日我就在驛館門前架起三面花棚,讓你們游街夸耀,你們就面上有光彩了,就可以回去與你們的王交差了,對嗎?”
“如果是這樣,我朝這就派使臣去你王庭,問一問你們的王,正四品鴻臚寺卿接待你們嫌規(guī)格高,要換我這正七品的接待,看看你們的王庭是何意思吧!”
秦鳳儀那種氣焰,唉喲,不要說陳寺卿這老掉渣的沒法與其相比,便是在列的有一品大員內(nèi)閣之臣,都不及他囂張!
北蠻使臣也自知有些胡攪蠻纏,他也頗會說話,道,“我們也是仰慕你秦探花的探花風(fēng)采!”
“你們仰慕我的風(fēng)采,我卻很不喜你們這般不識好歹!我告訴你們,你們在我朝陛下面前失禮,冒犯了我□□的威嚴(yán),明日我們就要派使團去你們王庭,問個究竟!”秦鳳儀一拂袖子,氣焰三丈三,“還不下去!”
北蠻使臣見人家君臣上下都是威嚴(yán)的了不得的模樣,而且,這說話向來不是東風(fēng)壓倒西風(fēng),便是西風(fēng)壓倒東風(fēng),他們一向與陳寺卿這樣不急不徐的老人家打交道,哪里見過秦鳳儀這等說翻臉就翻臉的,一時氣憤,卻又擔(dān)心□□真的派使團去他們王庭告他狀,心下焦急,想說向句軟話,卻又覺著面子上過不去。
景安帝道,“陳卿帶使臣下去吧。”
陳寺卿也不傻,此時也不對他們客氣了,便昂著頭,帶著北蠻使臣出去說話了。
北蠻使臣一走,秦鳳儀嘻嘻一笑,大家也都笑了,秦鳳儀道,“我看他們就不欠好人招待。”
景安帝問,“你是好人是壞人?”
“臣當(dāng)然是好人。”
之后,景安帝又召了秦鳳儀說話,景安帝問,“你之前與那些土人吱吱哇哇的,說的都是些什么,還有那句——”景安帝學(xué)了一下,問,“這是什么意思,你一說這句話,他們就恭敬的很。”
秦鳳儀笑,“陛下學(xué)的那句,是鳳凰大神的意思,陛下不是說過,他們信奉鳳凰大神嘛。臣頭一天見他們,想著這群人應(yīng)該好糊弄,又想到陛下同我說的鳳凰大神的事,就隨口說我小時候身上有半身鳳凰胎記,騙他們說我是鳳凰大神在人間的化身。那一群土老帽,當(dāng)真不傻。我這樣一說,他們就要我脫衣裳給他們看。我說胎記早沒了,可是褻瀆了他們的鳳凰大神,拔刀就要翻臉。把我嚇了個好歹,結(jié)果一看,旁的那幾個小官兒,比我還慫呢。這也不能都慫啊,我當(dāng)下抽出寶劍,大吼一聲,鳳凰大神在上!這才把他們震住了。”把當(dāng)時的事細與景安帝說了一遍。
景安帝笑,“你這可真是,你還真當(dāng)他們傻哪。”
“都是陛下先時與我說鳳凰大神的事,我心下一動,沒多想。”秦鳳儀道,“別說,我這回雖是跟土老帽們打交道,經(jīng)驗可真是學(xué)習(xí)了不少。這接待來使,與平日里接人待物雖有些規(guī)矩上的不同,其實差別也不大,必要不卑不亢才好,若他們強勢不講理,也不要姑息他們,不然,反慣了他們的毛病。”
“這話真該叫鴻臚寺的人來聽聽。”景安帝對鴻臚寺不是很滿意,談判的事又用不到他們,連接待工作都做不好。
秦鳳儀道,“陳寺卿這么大年紀(jì)了,你看那幾個北蠻人長得,虎背狼腰的,他們在御前好多了,起碼不挎刀了,在外頭都是佩刀的。他們這些人呢,只怕被小瞧,像南夷的幾個族長,平日出門也是帶著刀的。所以,我平日也都佩劍,陛下沒見我佩劍的模樣,威風(fēng)極了!”
景安帝看他一幅得意又臭美的模樣就很喜歡,秦鳳儀就問了,“陛下,那些北蠻人是來做什么的?我媳婦說,他們一個多月前就來了。”
景安帝道,“談一些榷場稅的事。”
“是不是一直談不攏?”
景安帝笑,“怎么,對這個有興趣?”
“我媳婦說,叫我問一問,說必是利益糾割,不然北蠻人不至于這么尋事生非的。”
景安帝道,“你挺聽你媳婦的啊?”
“那是,我媳婦的見識,勝我百倍。”秦鳳儀得意道,“我跟她講理,沒一次能講贏的。”
景安帝笑,“怪道上次能把你打哭哪。”
秦鳳儀連忙道,“都說了我沒哭的,再說,后來她也跟我賠不是了。”
景安帝忍笑道,“朕知道,都是你讓著你媳婦,是不是?”
“陛下圣明。”
秦鳳儀雖則沒接手北蠻使臣這事,但他時常去驛館,見過些北蠻人如何氣焰強橫的。秦鳳儀自是不懼他們的,秦鳳儀氣焰比他們的使臣還囂張哪。但見北蠻人如此,秦鳳儀仍是大不為快。北蠻人似是十分好武,時常在驛館內(nèi)較量,有時還要拉著驛館的官兵搏擊,當(dāng)然,他們還不敢將人打傷,但這些官兵落敗,也十分丟臉。
秦鳳儀一向手面兒大方,好與人交往,他有一回站在驛館里見著了,驛館的驛丞端來茶,隨口與秦鳳儀說了,“也不知吃什么長大的,成天就是斗兇逞狠。咱們驛館這些兵,不過是看守門戶,哪里是他們的對手。”
秦鳳儀覷著眼睛看了一回,道,“你們也夠沒用的。”
驛丞苦著臉道,“秦探花,咱們可不是那些打仗的兵啊。”
驛丞看秦鳳儀收服得那些南夷人服服帖帖的,心里很是敬佩秦探花的智慧,道,“秦探花,你一向有主意,不如想個法子把這些北蠻人收拾的老實些,小的請您老吃酒。”
秦鳳儀道,“這還用想法子,找?guī)讉€武功高的人,直接把他們打趴下就是。”
驛丞道,“您老說的容易,小的哪里認(rèn)得武林高手去。”
秦鳳儀正與驛丞說話,那北蠻使臣就風(fēng)度翩翩的過來了,不知道這使臣怎么回事,可能天生賤骨頭,秦鳳儀最不給他面子,他卻很喜歡同秦鳳儀說話,使臣笑道,“秦探花,我回來方想明白,你不想接待我等,想是不愿意得罪陳寺卿大人,是嗎?”
他那語氣,很有些挑事兒的意思,不過,秦鳳儀想,你丫回家才想明白,腦子可夠慢的。秦鳳儀懶洋洋道,“唉喲,使臣大人可真有智慧啊,這就想明白啦。”
北蠻使臣并不生氣,笑道,“秦探花,你知道我為什么希望是你接待我們嗎?你雖然官職低,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探花,而那位陳大人,他已白發(fā)蒼蒼,朽朽老矣,您到陳大人的年紀(jì)時,肯定會比他的官職更高。”
秦鳳儀心想,這蠻子倒挺會拍馬屁。
秦鳳儀道,“有話你就直說吧。”
北蠻使臣一指院中正在與驛館官兵較量的北蠻武士,笑道,“秦探花雖則有學(xué)問,但你們的兵不行,太弱了,你看我們的勇士,多么的勇猛。”
秦鳳儀挑眉看這使眉一眼,往場中一呶嘴,道,“他們這些兵,不是我朝打仗的兵,而你們的武士,是打仗用的武士。你在北蠻,應(yīng)該見識過我朝駐關(guān)將士的勇武吧?”
北蠻使臣微微一笑,“和平的歲月會消磨將士的意志,不是嗎?”
“既然你這么說,不讓你見一見我朝將士的意志,怕你此行不得圓滿。”秦鳳儀道,“你這里有多少個勇士?”
北蠻使臣道,“有三百人。”
秦鳳儀道,“你從里面挑出三人。我明日帶上我的兩位弟子過來,先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勇武。”
“秦大人不是文官嗎?你也會武功嗎?”
秦鳳儀指了指天,“我是天上的星星,文武雙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