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韋思浩那，梁左倆人又收到齊元齋傳音，匆匆趕到了齊元齋設(shè)定的保密房間。
里頭齊元齋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打，看樣子心情不錯，眼睛周圍的魚尾紋也舒展開來，還在哼著調(diào)子。在他身后坐了一個短發(fā)小姑娘，正是之前的小五，小姑娘正把玩著一個機械八爪魚，看到他們倆進來立刻放下，不好意思地站起來。
“梁哥哥，韓哥哥。”
小姑娘的聲音又脆又糯，讓梁左原本因為得罪“星蝎”的沉重心情頓時放松下來——反正我命一直很硬，這么久活到現(xiàn)在怕他一個巨夜魂？大不了慫起來不出昆侖就是了。
“小四呢？”
韓靖的關(guān)注點一般都在不被注意的地方。
“你這個人怎么老問一些讓人不爽的問題？”齊元齋咧咧嘴：“那個孩子死了，死于過激反應(yīng)，意識中樞破碎，被詛咒控制了……”
齊元齋給小四小五進行的是相同的手術(shù)。
以毒攻毒！
利用夜魂來對付他們體內(nèi)具有同質(zhì)化“詛咒之力”，同樣是具有如火焰一樣的蔓延能力，極強的排外性和強吞噬性，兩者之間角力過程中就有了剝離出人體的機會。
齊元齋并非是憑空亂想，曾經(jīng)在小三實驗之后才得出可行方案，只是小三沒有撐到那時候。
之后在小三尸體上齊元齋也嘗試過，發(fā)現(xiàn)倆者之間的確具有一種天生敵視和互相攻擊，通過活體實驗他發(fā)現(xiàn)這個方法也許有效，于是開始著手準備。齊元齋將小四小五安置在不同房間里，根據(jù)他們身體不同狀況配給，小四生理狀況更好一些，采用較弱魂種，即俗稱的小夜魂，利用小夜魂嘗試去拉扯削弱詛咒之力。魂種的可控性也保證了齊元齋能夠迅速將它打撈出來，而不會危及小四本人。
小姑娘小五的情況則不那么樂觀了，才收納她時她身上的黑斑就迅速蔓延，才幾天時間小五雙腿都變得皮膚黝黑，而且還在迅速攀升。齊元齋不得不下一劑猛藥，直接掏出了一只大夜魂，通過外部將大夜魂和她體內(nèi)鏈接起來，讓大夜魂來制約和限制詛咒繼續(xù)蔓延。
“大夜魂還是我從東陽那里拿來的，經(jīng)過了特殊閹割，便于控制。”
說起東陽，齊元齋少有地露出佩服的神色。
“如果沒有他的材料和手段，這個實驗很難成功。”
梁左眼前又浮現(xiàn)出那個cos成哈利波特的年輕人，他提著一根掃帚飛來飛去，在黃泉車消失一案中他更是充當極為關(guān)鍵的驗尸官角色，迅速發(fā)現(xiàn)嚴弗腳上的組合陣法標記，最后識別出了嚴弗“無面人”中“林”一系的身份。
“小五的情況得到控制后，反倒是小四那小子極度惡化……”
齊元齋嘆了口氣。
不同于小五，小四近乎是一夜之間就變得極為嚴重，黑海詛咒竟然直接吞噬了魂種之力，速度陡然加快，而且似乎是由于獲得了魂種的意識碎片，變得和普通詛咒的流程不太一樣，變成了從內(nèi)而外。看起來小四似乎是好好的，其實意識中樞已經(jīng)被徹底攪碎，塊塊碎裂，他也隨之變成夜魂養(yǎng)料，齊元齋不得不將其殺掉。
對于小四的死小姑娘臉色平靜，如同渡鴉所說，廢棄區(qū)人最不怕的就是死。死亡對于他們來說就和每天談起天氣一樣自然。
“那么，小五現(xiàn)在算是好了？”
梁左問道。
“也不能說是百分百吧……至少黑海詛咒算是徹底被那只大夜魂消弭了，只是。”齊元齋摸了摸下巴：“大夜魂現(xiàn)在住在了小五身體內(nèi)。”
梁左恨不得一拳砸破這個老頭子的鼻子。
“也就是說，消除詛咒的代價是小五身體隨時可能被一只大夜魂奪走？”
“差不多吧。”
齊元齋一副無所謂的姿態(tài)，轉(zhuǎn)而興奮地轉(zhuǎn)移話題：“你們不覺得這是一個巨大突破嗎？想想看，從來沒有被治愈先例的黑海詛咒，居然有了一次成功被驅(qū)散的案例！完全可以用這個去申報專屬專利了！怎么樣？”
韓靖想了想：“專利的前提是‘發(fā)現(xiàn)或者解決了某個問題’或者‘架構(gòu)出某個很有價值的體系’，你的這個方法似乎一個也沒有達到，充其量算是做出了一個替代品，并沒有實際價值。”
齊元齋憤憤不平了一陣，最終還是不得不接受自己終究是沒有解決的事實。
“你們兩個，重點應(yīng)該是小五啊！”
梁左忍不住打斷他們。
“生死有命，我能做到的只有這個程度而已。雖然是被東陽閹割的大夜魂，大多數(shù)時候沉睡，一旦蘇醒就不知道會出現(xiàn)什么事情了……”
齊元齋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韓靖則是低語：“你忘了你那個手術(shù)了嗎……”
梁左頓時心領(lǐng)神會。
“總之，我能做到的就是現(xiàn)在的樣子，黑海詛咒的確是個很麻煩的問題，暫時還沒有妥善的辦法，不過我還是會繼續(xù)關(guān)注。先走了。”
擺擺手，齊元齋就消失無蹤。
剩余小姑娘呆呆看著倆人。
“她怎么辦？”
梁左問搭檔。
“給渡鴉？看來他不太會接納了。”韓靖冷酷地說：“說到底，渡鴉不過是為了報恩，現(xiàn)在這個小姑娘和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梁左提議：“不如我們暫時收養(yǎng)她？”
“多久？”
韓靖問。
“到她能夠獨立外出為止。”
“可以，不過她的事我不管，你自己照顧。”
韓靖看了眼小五說。
“好。”
梁左毫不猶豫。
他沖小姑娘招招手，小五乖巧地走到他旁邊，抱著那只機械八爪魚，大大的眼睛無邪地看著梁左。
“小五你有名字嗎？”
小五搖搖頭：“我就叫小五。”
“那我給你取一個名字，你就叫‘辛德瑞拉’，記住了？”
小姑娘愣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