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過澤龍嶼依舊沒有好運遇見疑似“項南星”的阿土,回來時羊歸寧將自己對梁左的一個新特訓計劃全盤托出。
“特訓分成兩個步驟,前期一個月,我要你去烽火樓‘狩魔十八道’。”
羊歸寧看著他:“有沒有問題?”
“有。”
狩魔十八道在昆侖之中名氣極大,曾經拓跋夜說就是在里頭嶄露頭角,成為外來人闖過狩魔十八道留名的人。
可梁左擔心的是,再怎么說自己所屬靈霄鏡與烽火樓都算不上友邦,狩魔十八道怎么會允許自己隨便去嘗試?大典上的確烽火樓副掌門段思廉送了兩個名額,不過這些名額估計也到不了自己身上,還是以執法部的戰斗序列為第一選擇。
“不用擔心,我有辦法。”
羊歸寧笑道:“狩魔十八道雖然名額并不容易,不過恰好手里我有兩個名額,一個名額拿去運作,另一個給你使用。”
梁左有些不安,他還記得柳星燦的話,送禮送的就是人情,有時候收下容易,要還可就沒那么簡單了。
“這是我對麒麟游擊位置的投資。”羊歸寧何等聰明,一眼就看出他所顧慮的地方:“任何資源要最大化的利用才能體現價值,過久持在手中就和貨幣一樣只會貶值而已,如果把這看做一場交易,我需要你付出的代價是在里頭呆滿一個月,無論遇到任何困難!”
梁左下定決心,跟隨羊歸寧當即趕赴烽火樓。
烽火樓山門梁左還是第一次見識到,比起其他山門來說,只能說小巧。
眼前是一棟由淡青色石磚搭建而起的百米高塔,呈現出圓柱狀,直徑大概在十米左右,內部有二十層,每一層都有方形窗洞,頂端有一個像是花瓣一般的凹陷設計,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超大號衛星鍋,只是中央并沒看到天線。
樓下兩位烽火樓守衛驗證了羊歸寧手中一個像是掛墜的東西后讓開來,于是一個黑漆漆的門洞出現。
梁左在段思廉脖子上也見過,“烽火號”銅牌上面有一團火,有人系在脖子上,有的掛在手臂或者腿上,算是烽火樓自己的一套門禁系統。羊歸寧能夠拿到一個“烽火號”倒是沒有讓梁左多意外。
“來。”
羊歸寧朝他揮手。
當梁左跨入那黑暗門口,只覺得自己置身在一個狹小空間之內不斷上升。
“說起來烽火樓和你們靈霄鏡倒是很像,都是以自己鎮山寶具作為組織名字。”黑暗之中,羊歸寧開口講述著:“這烽火樓一共十八道,我們才進入了第一道,外來者會經過全部十八道最終才進入烽火樓內部。”
這種設計是為了檢驗外敵。
烽火樓行事作風果敢剛烈,在外仇家不少,曾經還有復仇者購買了大量的“雷火”來嘗試毀掉一道烽火樓。
雷火是器木府的管制品,少有流露,不過只要價碼合適依舊是有辦法的。
當時那人將上千枚雷火固定串聯在一個增幅陣法之中,在烽火樓外引爆,造成兩位守衛弟子當場被炸得灰飛煙滅,驚天巨響之后形成了一次人造能量潮涌,可烽火樓依舊毫發無損。
之后自然是烽火樓雷霆報復,將該組織連根拔起。
自那以后也就沒有人趕去正面挑戰烽火樓山門,看似十二府中最為容易被針對,其實卻是無比堅固。
說起炸烽火樓的典故,羊歸寧多提了兩句:“那個人也是功課沒有做足,十八道烽火樓互相之間有大陣勾連,內部有繁復的陣法附魔,如同一圈堅壁,而且一旦烽火樓事故緊急就會燃起‘烽火’,意味著烽火樓開始全員備戰。原本烽火樓還是戰隊時就是昆侖在煉獄戰場的先鋒兵,常年在最前線,作為哨兵、先頭戰士……當然,也有可能他只是要表達一下自己的力場。”
黑暗破除后,梁左發現自己站在那個“雷達中”,從下面看上來只能夠看到外部形態,站在里頭梁左只覺得自己變成了某種祭品,正在一個召喚邪神的祭壇上。
腳下都是一道道精密復雜的金屬線條,這些線條比女孩的發絲還要纖細,一道道無比清晰,縱橫交錯,勾出一副難以解讀的圖騰畫面,它們將整個半球凹透鏡狀的周遭空間布滿。
“我們已經到了烽火樓的陣法中,現在我要把你傳送到狩魔十八道里,記住,不到一個月不要出來,一旦出來你就沒法短時間再去嘗試了。”羊歸寧鄭重叮囑道:“切記,一個月,你答應過。”
此時的梁左并不知道,一個月里他將要面對的是什么。
他只是想,一個月,再難有比爆瀑島更恐怖嗎?
“……好,一個月后見。”
羊歸寧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金屬線條從梁左腳下亮起,像是線條中被突然注入紅色液體,血紅色迅速蔓延,很快就將梁左渾身映得通紅。梁左立刻發現自己的包裹被封印了,也無法同外界通信,整個處于一個真實密閉環境之中。
眼前驟然亮起強光,梁左下意識閉上眼。
當他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處于一個空曠房間。
房間中央黑色冰涼光滑的石地板上寫著一個“壹”字。
周圍很暗,只能夠勉強判斷出整個房間在三十平米大小,沒有出口,構成一座密室。
梁左嗅到淡淡刺激氣味。
那是類似于臭雞蛋味道混合了實驗室硫酸味,讓他下意識屏住呼吸,周圍變成一片霧蒙蒙的灰色,整個屋子里的灰霧濃度越來越高。
狩魔十二道前四道只是開胃菜,叫做“出道”,后十二道叫正道,難度更高。
不過據羊歸寧說,前四道已經篩選了百分之八十的人,能夠越過前四道對于不少人來說都已經是榮譽。
難道第一道就是毒霧這種程度?
梁左很快發現他大腦開始發暈,身體沉重,外界似乎在擠壓自己的皮膚和肌肉。
是毒霧。
那些灰霧并不是只通過呼吸道入侵身體,它們在嘗試通過耳朵、眼睛、甚至是皮膚滲入皮下,進入血液和骨肉之中。梁左查看之后才發覺,自己血液之中已經有些這種物質,它們跟隨血液循環進入了大腦,造成了大腦麻痹。
他迅速將氣布滿體表,阻止毒霧進入體內。
為集中注意力和減少損耗,他閉上眼睛將感知放大。
在深層次用“氣”觀察后梁左終于明白,這些灰霧并不是普通的氣體,它們是混合了“氣”和“元”的能量混合微粒,密度極大。
倆者以某種比例遍布于這間房子里,元的狂暴激活了氣,倆者之間的關系類似于原子核與電子,以“元”為核心,“氣”環繞它做運動,如此組成了一種新型的能量粒子結構,在房間之中形成了無數細微的能量氣旋。不過它們還是太過于細小,不去仔細分別很難發現其中微妙不同。
梁左還是第一次看到兩種能夠被人體利用的能量粒子互相再組合,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元”和“氣”是否原本就是一體的?一部分人發現了元,另一部分人拆分了氣,形成了兩套不同體系,元能量密度大,單位爆發力更強,氣數量更多,更便于被利用,能量程度要弱不少……
自然而然,腦子里就產生了這樣的疑問。
很快他就沒有功夫去想這個了。
外界灰霧濃度提升到了幾乎無法目視的程度,梁左遍布在體表的氣極為吃力,倆者能量密度的不同造成了強烈的壓力差,外界能量密度超出體內,梁左還是頭一遭。
毛細血管率先裂開,接著是骨頭,也在承受著極限壓力,氣循環已經被催動到極致,梁左依舊無法抵抗外部環境。
更慘的是,消耗巨大讓梁左體內“氣”已經臨近消耗一空。
再不打開與外界交互的通道,他只有一個下場,變成一個被突然涌入的颶風充滿的氣球,一瞬間陡然引入的外力很有可能將他身體直接撐得爆炸開來。
這是赤裸裸高能量密度的威力。
簡單粗暴,無從抵擋。
梁左當機立斷,撤掉了體表防御層,全力保護住心臟的氣循環與大腦的意識中樞。
他只覺得身體仿佛被某種力量穿透,全身上下都像是被看不見的細針扎破,無數外來物爭相涌入體內,手指,手臂,肩部,臉部,胸口,大腿,小腿,無一不體驗到驟然而至的飽漲感和撕裂痛楚。
我差不多是一支被灌得滿滿的香腸了……
梁左心里吐槽了一聲。
變成香腸之后各種麻煩來了。
首先是“元氣”(暫且將兩種結合的粒子這么稱呼)的狂暴遠超梁左預料。這東西簡直是一顆顆子彈,在體內肆無忌憚地瘋狂飆車,搞得梁左肌肉拉傷超過了百分之六十,“元氣”另一個麻煩是讓梁左完全無法控制,還在他體內瘋狂滾雪球,不斷吸納殘余的“氣”,“元氣”粒子攜裹在一起,浩浩蕩蕩到處流竄。
“元氣”此時就變成了戰亂時期的暴民,不斷收納路上難民,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最終只有一個辦法可以阻止他們,要么“糧食”耗盡,要么能夠一舉擊潰。
后者梁左辦不到,前者只有看天意……
梁左眼下處于極為尷尬的境地。
他在“元氣”毒霧之中變成了一個透明的玻璃器皿,人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他唯一能做的是保護住自己最關鍵的氣循環和意識中樞,勉勉強強自保。
不過這也并非是長久之計,因為毒霧之中攜帶的侵蝕力量正在一點點融開梁左最后那一層防御網。
梁左清晰感知到體內氣螺旋結構已經有毒霧與元氣涌入,心里大急。
他的確想過狩魔十八道可能會極為困難,可誰知道第一道就這么邪門!
只有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梁左當機立斷,激活黑仔,身體健康的膚色蛻變為灰白色,青色血管的色彩顯得更加突兀,雙眼變成漆黑。不過僅僅一剎那身體再次恢復原狀——消耗太大,他已經無力支撐夜魂態。僅僅能夠在大腦里布下防線……
進入夜魂態有一個好處,能夠屏蔽痛覺,大幅度增強忍耐力。
在“元氣”的環境之中,如果不能夠利用“元氣”,最終結果一定是爆體而亡……
咬咬牙,梁左閉上眼,開始梳理那些“元氣”。
至于氣螺旋……已經顧不上了。
在他心臟深處,原本完整的氣螺旋結構被元氣涌入沖得七零八落,體內的氣橋也早就被這些“瘋狂賽車”給撞毀得七七八八。
小黑保護住大腦意識中樞。
梁左只有一條路走。
要么學會控制這些“元氣”粒子,要么死于亂“箭”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