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內(nèi),圣靈教連續(xù)大喜大悲,讓大主教以上的人都彌漫著一股沉重氣氛。
只有教首與教宗可以進(jìn)入的教廷議會室內(nèi),燭火搖曳,將兩位教首的臉一半隱于黑暗之中。里頭的隔間里,梁左和韓靖正在搶救被以“使徒”之名囚禁的教宗。
一個小時后,梁左和韓靖這才從里頭出來。
“兩位大人,不知道教宗大人……”
泰斯特眼神焦慮地問。
“沒事,韓老師出馬,死不了。”
梁左也稍微安慰了一下這個老頭。三位教首之中他唯一對泰斯特有些好感,知道保全大局,又足夠沉穩(wěn),審時度勢,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泰斯特稍微放心了一些。
年輕氣盛的荷魯斯卻忍不住拍桌:“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教宗大人會被掩飾成使徒!”
“兩位大人怎么看?”
泰斯特和荷魯斯都看過來,眼神期待。
雖然聽不懂,梁左也大概明白,心說好嘛,你們還真把我們看成自己人了,真是沒節(jié)操……或許這就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表現(xiàn)形式?
“他身上的主要傷來自于氣橋被破壞,導(dǎo)致他無法恢復(fù)身體,只能夠勉強(qiáng)保護(hù)內(nèi)臟和大腦運行。我給他梳理了一下氣橋,現(xiàn)在正在恢復(fù)中,不過沒有配合的相應(yīng)藥物,要恢復(fù)如初基本是不可能的,那只縫上的手倒是技術(shù)不錯,想來應(yīng)該是將他斷肢的那人故意所為。”
韓靖同聲翻譯給兩方,絲毫不亂。
梁左疑惑道:“之前我就覺得奇怪,為什么會將手砍斷后再連上,用意在哪?”
“這就是下手的人聰明的地方。”
韓靖眼中露出欣賞的神采,用濕帕子擦拭著手指:“有些餓了,你們這里靠近海,應(yīng)該海鮮不少?”
“是!馬上送來。”
泰斯特趕緊吩咐一名大主教去做。
那大主教梁左似乎有些熟悉:“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這是唐諾大主教。”
泰斯特趕緊介紹,不知道梁左什么用意,不斷眼神示意唐諾。
“啊,唐諾。”梁左拍了拍他肩膀,笑瞇瞇說:“之前抱歉,下手狠了一些,不要介意啊。”
“不敢不敢。”
唐諾有些誠惶誠恐,轉(zhuǎn)眼之間對方變成了圣靈使者。開始他有些不服氣,覺得是教首們的無恥背叛,可細(xì)細(xì)一想——如果不是圣靈能夠具有這種超凡能力嗎?想想巨大的飛龍,還有他旁邊那位從未施展出來的金甲天神,之前從未聽說過他們的稱號,無疑是從天外來客。到來之后他們前后竟然只是殺掉了一意孤行的教首奧卡姆,對待其他傳教士和苦修士都只是擊暈。
控制自己的力量與欲望,并且給予警示,還拯救出離奇失蹤的教宗大人,說他們不是神靈顯靈,連唐諾自己都不信。
“對了,我喜歡吃蝦。”
梁左低聲道。
“明白。”
唐諾頓時決定,今天泗海城的好蝦都被圣靈教承包了!
回過頭,梁左坐回位置上:“繼續(xù)。”
“關(guān)于斷肢,其實理由很簡單。試想一下,如果一個失去四肢又被完全遮蔽頭部的人,相當(dāng)于失去了一切接觸外部事物的通道,很快就會產(chǎn)生自我毀滅的沖動。給予他一只手臂,讓他抱有期待,希望能夠通過手臂尋找到出去的途徑,而又用火來灼燒,用痛覺懲罰,或者說是刺激他求生的欲望……孫子兵法云,圍師必闕。”
圍師必闕講的就是包圍敵人時需要留給他們一個缺口,避免對方孤注一擲死戰(zhàn),給他們投降和逃跑的退路,往往能夠起到動搖和煽動對方的作用。
這里“闕”正是教宗僅剩的一只手臂。
確保教宗不會心如死灰迅速死亡,始作俑者利用了一個精巧的小機(jī)關(guān)就做到了。
“那么問題來了,”韓靖微微仰起頭:“是誰將你們教宗以‘使徒’的名義鎖起來,我查看過,除去斷掉三肢外,他喉嚨被灼燒,舌頭被割斷,嘴巴被封住,視力已經(jīng)下降到無法辨別眼前人,僅有聽覺還是完好。你們心中想必已經(jīng)有了那個人選。”
泰斯特和荷魯斯都沉默下來。
所有人都知道,能做到這一切并設(shè)計得天衣無縫的唯有一人。
教宗。
那個偽裝成教宗的人。
沉默是因為震驚。若是當(dāng)初被捕獲的“使徒”是教宗,那么不難推測,是教宗嘗試抓捕“使徒”時反而被對方控制。
消失的教宗才是那個貨真價實的“使徒”!
兩名教首臉色發(fā)白。
任憑教宗被自己人折磨多年,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端倪,反而將那位“異端”供奉為圣靈仆人……這是對于信仰極大程度的傷害,也讓他們倆對于教宗不知如何面對,因而治療時誰都沒有進(jìn)去。既包含了回避教宗的慘狀,也是由于他們內(nèi)疚與自愧。
泰斯特作為教廷之中與教宗最為熟悉的人,卻遲遲不能判斷出教宗真?zhèn)危v然發(fā)現(xiàn)有些異常與不對勁,他也不敢質(zhì)疑權(quán)威。
另一位荷魯斯更加尷尬,他是被“使徒”提拔為教首的人,光是身份上就得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如今梁左韓靖莫名其妙變成了仿佛是“圣靈”派遣下來的欽差大臣問責(zé)一般,立場掉轉(zhuǎn)讓四人之間氣氛極為微妙。
還是韓靖打破了沉寂。
“我通過特殊辦法從你們教宗那里得到了信息,的確是他抓捕那位‘使徒’時被反制,將他囚禁,并且以他之名執(zhí)教圣靈教。”
在韓靖“昆侖之書”下,哪怕五感喪失也不是問題,只要大腦意識中樞還在就能夠提取信息。
“關(guān)于那位使徒,恰好我們也知道一些情況,所以我們會出面去抓捕他。現(xiàn)在需要你們的各種文獻(xiàn)卷宗全面開放。”
韓靖說。
泰斯特和荷魯斯趕緊同意:“那麻煩兩位了!”
“事不宜遲,你們將教宗追捕使徒那一年開始,關(guān)于教宗行蹤、言語、行為的文獻(xiàn)全部拿到這里來。”
韓靖指揮道。
這時候有人推開門,一大車的海鮮美食散發(fā)出迷人香氣,大主教唐諾驕傲地挺起胸膛:“兩位大人,海鮮是在我眼皮下烹飪的,是國主宮殿里的御廚操刀,請品嘗。”
梁左趕緊說:“上菜上菜。”
這些權(quán)貴真是腐敗啊!整整一車美食就吃一頓……
不過,我喜歡。
腐敗果然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