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至黃昏,宇文璟祐神色匆匆趕去甘泉宮,走至殿門口時被江德南攔了下來,江德南勸說道:“太子殿下,皇上說了誰也不見,您還是回去吧!”宇文璟祐神情焦慮,著急道:“江公公,煩請你進去通報一聲!”
江德南不情愿地說道:“太子殿下,皇上的脾氣您是知道的,不是奴才不去通報,您這不是為難奴才嗎?您這樣,皇上反而會更生氣,奴才勸您呀,快快回宮去吧!”
宇文璟祐是明白事理之人,他并非火急火燎的性子,聽見江德南如此說,他也只得罷了,他轉身離開時,殿中一個聲音道:“何人在殿外大聲喧嘩?”江德南聞聲后轉身,簡墨問緩緩走出殿來。
“原來是太子殿下!”簡墨問的視線掠過,目光清冽,“皇上正在休息,說了不見任何人,你這般火急火燎的,只會讓他更生氣,你是一國太子,將來的帝王,難道連一份淡然都沒有嗎?”
“簡母妃教訓……”
“本夫人知道,你為皇后之事擔憂,這些足以證明你的孝道,但你應該清楚,現在去向皇上去求情,只會是火上澆油,其中的道理你自然比本夫人更明白!”簡墨問的臉猛然一繃。 WWW? ttκǎ n? CO
“兒臣這便告退!”宇文璟祐轉身離去。
簡墨問注視著宇文璟祐離去的背影,冷哼一聲,眉宇間滿是戲謔之意。
宇文璟祐離開甘泉宮,朝太子殿走去,轉過走廊,一名小太監鬼鬼祟祟地鉆出來,他小心謹慎地朝周圍一望,伏在宇文璟祐耳旁,低聲道:“蕭大人讓殿下今夜于落狐坡一見!”
宇文璟祐眸光一亮,喜上眉梢,“知道了,你且退下!”小太監謹慎地離去,宇文璟祐收起笑意,神色頓時凜然。他的心中焦躁不安,隱隱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他信著腳步在宮中隨意轉悠,亂如麻的思緒依舊揮之不去。遠方不知何處傳來叮咚琴音,宇文璟祐眉頭一緊,朝著琴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身后忽然傳來一個宮女的聲音道:“太子殿下!”
宇文璟祐轉回頭,墜錦站在他身后,深深施禮,“是你!”
“奴婢奉舞婕妤之命,請太子殿下到猗蘭殿一敘!”墜錦笑意盈盈道。
宇文璟祐略微一愣,他的目光投向琴音傳來之處,墜錦看出了宇文璟祐的心思,“殿下可是心在琴音?”宇文璟祐回過神來,笑道:“你這丫頭倒也伶俐!”
墜錦依然笑意盈盈地說道:“這琴音便是從猗蘭殿傳出來的,太子殿下快去吧,別讓我們夫人久等了!”
宇文璟祐的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走
吧!”兩人朝猗蘭殿走去。
夜色漸漸襲來,宇文璟祐來至殿前,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掃視周圍,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奇形怪狀的假山,道路兩旁是各種枯萎了奇花異草。
宇文璟祐整整衣服,跟著墜錦穿過斑影婆娑的回廊,走至一處華麗的宮室,他小心邁上臺階,隨墜錦跨入殿中。
猗蘭殿中點著華麗的宮燈,室內有八盞宮燈,晶瑩剔透,鮮艷奪目,那若隱若現的宮燈將富麗堂皇的宮室照的異常華美多彩。靜謐的殿中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暗暗浮動著,一股不知名的香氣襲來,使人沉醉其中。
墜錦滿面笑意,“殿下先坐,奴婢為殿下倒杯茶來!”
宇文璟祐坐在案前,案上放著一盤果品,一爐薰香,徐徐青煙從淡紫色的雕花香爐中裊裊升起,久而久之,宇文璟祐覺得自己的頭昏昏沉沉,眼睛里似乎出現了重影,他用力搖搖頭,定睛看向周圍,墜錦端來一杯茶,疑惑地盯著他,“殿下,您這是怎么了?”
宇文璟祐勉強扯扯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無甚大礙,只是略微有些頭暈而已,不礙事的,舞婕妤呢?”
墜錦笑道:“我們夫人馬上就來了,殿下再坐片刻,奴婢過去瞧瞧!”
墜錦離開后,宇文璟祐又覺有些迷糊,殿中的帷幔,紅如鮮血,薄如蟬翼,被風吹得飄來飄去,似夢境一般,宇文璟祐思緒逐漸混亂,他端起茶一飲而盡,目光盯著飄來飄去的帷幔,心情有些煩躁,他猛然站起身,忽覺渾身乏力,腳下似踩在棉花上一般,站不住腳。
紅色的簾幔一層又一層,層層深處似乎傳來流水聲,宇文璟祐略覺疑惑,他朝著簾幔深處緩緩走去,身子搖搖晃晃,如喝醉酒般站立不穩。燈光模糊,若隱若現,腳下一步步走去,終于走出了層層簾幔,眼前卻是一個煙霧彌漫的水池,池中花瓣飄飄。
舞傾城在水中輕撩一波細水,水順著雪白胳膊直流而下,忽然,她的目光一撇,察覺有個黑影,神色頓時大變,恐慌道:“太子殿下?”
宇文璟祐猛然清醒,倏然回轉過神,身體瑟縮了一下,慌忙轉身離去,身后卻被人猛地用力一推,腳下沒有站穩,整個人跌入水池中。他神色恍惚,因站不住腳,隨手一攔,竟將舞傾城抱在了懷中,舞傾城突然尖叫不止,宇文璟祐連忙放開舞傾城,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
舞傾城驚慌的神情突然變得異常平靜,眼睛呆呆地看向了宇文璟祐的身后,宇文璟祐慌忙轉身抬眼看去,水池邊上站著的正是宇文凌徹和簡墨問。
舞傾城哭道:“陛下,你可要為妾身做主啊,妾身正在洗澡,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就闖進來了!”
“你們都給朕出來!”宇文凌徹狠狠撂下冷冷的一句話,憤然轉身離去,簡墨問忙跟隨而去,“陛下息怒!”
宇文璟祐渾身衣服濕透,他跪在地上,宇文凌徹沒有說任何話,只是用眼睛嚴厲地瞪著,眸子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有什么要說的嗎?”
宇文璟祐淡然道:“兒臣在回宮的路上,遇見墜錦,她說舞婕妤請我來猗蘭殿一敘,兒臣自入殿后聞到一股奇香,便覺昏昏沉沉,墜錦端來茶,兒臣喝后覺得渾身無力,后來便被人推入了水池?!?
“真是無稽之談,我何時派墜錦去請你了?你是太子,我們私下相見讓人看見豈不是一番是非!”舞傾城穿戴好衣服,慌忙出來,見宇文璟祐如此說,少不得為自己洗白。
宇文凌徹不知該作何判斷,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簡墨問,簡墨問猶豫良久才小聲試探道:“陛下,墜錦早在昨日就被妾身放出宮探望父母去了,所以太子殿下所言不可信!”
宇文凌徹怒目圓睜,手顫顫巍巍地指向宇文璟祐,猛然咳嗽不止,吐出一口鮮血,暈倒過去,眾人嚇得神色失常,簡墨問慌忙大喊:“來人,去請太醫!”
宇文凌徹昏睡在榻上,太醫把完脈,簡墨問急切追問道:“皇上的龍體如何?”太醫嘆了口氣,搖搖頭,“無甚大礙,只是一時急火攻心才吐出血來,臣開些藥服用下去便可,只是日后需得勿要動怒方是長久之計,否則后果不堪設想啊……”
簡墨問滿臉憂愁,吩咐道:“快去煎藥!”
宇文璟祐站在一旁,著急萬分,知道自己被算計,卻又無法辯白,見他父皇身子如此不好,少不得自己先退讓一步,正暗自思忖著,宇文凌徹突然咳嗽起來,簡墨問喜道:“陛下醒了!”
宇文凌徹略微睜開雙眼,他將頭略微一傾,目光掃視周圍眾人,眼睛里含著淡淡的失落之情,嘆道:“靜雪在就好了……朕老了……”
簡墨問勸道:“陛下說得哪里的話,靜雪會回來的!”
宇文凌徹冷笑一聲,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宇文璟祐,“把太子關入禁苑,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望,朕自會處理這件事!”
宇文璟祐跪倒在地,“還望父皇保重龍體!”
侍衛將宇文璟祐帶走,宇文璟祐的眼神狠狠盯在簡墨問和舞傾城身上,她們二人似乎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宇文璟祐投過去的憤恨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