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姐姐……能否原諒夕顏昨日的莽撞？其實我只是……”

“呦，在本宮印象中，你韓大將軍的千金可一向是自視清高卓爾不凡吶，怎麼今日竟肯向本宮低頭了？”

“您是王后，夕顏不過是個妃子，若在尋常人家，姐姐便是正妻，而夕顏不過是個小妾。尊卑禮數，夕顏還是知曉的。”

“這樣最好。”她淺笑吟吟地望著我，語氣中卻透著不容褻瀆的威嚴。隔了一陣，她又道，“不過，比起那些綾羅綢緞，本宮倒是更鐘意妹妹身上的這個香囊。”

我愕然，這才注意到她已經盯著我的腰際看了很久，原來是瞄上了我係在身上的香囊啊。可這個，是洛兒親手爲我做的，有驅穢避邪之用。更何況，它也算是洛兒留給我的唯一念想，我真的不想就這麼把它送給一個別人，而且，她還是我的對手。

“妹妹若是不願意就算了，本宮也不能做那強人所難的事啊。”

“姐姐莫怪，只是這香囊對夕顏有著特殊的意義，實在不適合送給他人。如若姐姐喜歡這種款式，夕顏可爲姐姐再做一個。”

“如此甚好，那可要麻煩妹妹了。”她笑得更甚，而從她那莫測的眼神中，我隱約看到些許不詳的意味。

她，應是另有圖謀的。

不過，此事似乎並未像我預料的那樣進行。之後的幾天內，王后一直都沒有所行動，這也令我稍稍鬆了一口氣。而另一方面，戰局利好的消息不斷傳來。王爺率領八千死士奮勇搏殺，終於逃出險境，越過黃河，投靠了剛剛粉碎秦軍圍剿手刃苻堅之子苻睿的慕容泓。這慕容泓也是慕容家的後裔，稱王於濟北，是中山王慕容衝的兄長。此一役，中山雖未完勝，但也算有驚無險平安度過。只是，恐怕今後的一段時日王爺都不得不聽從於他這位哥哥的號令了。

舒心的日子並不長久，便被又一個噩耗摧毀殆盡。四月初八，棠梨宮忽然傳來消息，王后娘娘小產了。

太后得知此事，驚得險些由榻上跌落，慌忙由宮女們攙扶著趕去棠梨宮看望。各宮的妃嬪得了消息也匆匆趕到，不過，她們中的大部分恐怕都是抱著瞧好戲的心態洞若觀火不痛不癢罷了。而我，卻是滿心憂慮。

那個只有爲數不多的幾人知曉的秘密，如今，卻已然沒了隱瞞的必要。王后小產，可她根本就沒有懷上子嗣啊。

心頭驀地閃現一個更爲恐怖的念頭，王后此舉，會不會正是衝著我而來？

“衣婉，可憐的孩子，哀家來看你了。”太后扶著牀沿坐下，聲音顫顫巍巍的一如她不甚穩健的步伐。

“母后，婉兒不孝，沒能保住這個孩子。”說著，王后便嚶嚶地哭了起來，其他妃嬪見狀，也隨了她一同小聲啜泣。可她們的心裡，恐怕會是另一番想法。

王后的孩子沒了，其他妃嬪便有了懷上長嗣的希望，日後母憑子貴也好有個依靠。

後宮的人，從來都是如此表裡不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