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公申靈兒是打量著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他一襲勁裝,黑巾蒙面看不到他的面容,只有那雙眸子是冷冷的看著她。
那雙眸子有些奇怪,同她見過的任何一雙眸子都不一樣。雖然是冷淡,卻不是冷漠到底,而是本就如此,便是這人是笑著的,那雙眸子也是毫無溫度的。
“你是誰?”難道是左丘派來接應她的。
不過這個猜測她自己都不相信,便很快的否決了。
“你不用知道,拿上這張地圖你會很順利的離開覃城。”那人看著她,將包裹的嚴實的地圖遞給了她。
“你為何要幫我?”公申靈兒是有些詫異了,她同姬國人可是沒什么好交情的,更何況這人她是沒有半點熟悉的感覺。
“幫你?”那人似乎是冷笑了一下,“倒不如說是在幫我自己。”說罷他是立刻轉身離開了。
公申靈兒沒再說什么,臉上的表情是有些不好看的,或多或少的露出了幾分的探究來。不過事到如今,可不是弄清這些事情的時候,她要趕快離開這里才行。
雨聲一直未減,嘩啦嘩啦的像是要將整個世間給淹沒了。
御不凡是最先接到公申靈兒逃走了的消息,他倒是不慌不急的朝著姬無傾所居住的方向去了。
“王上,下一步我們該怎么做還需要您決策。”
“下一步?夜已深了,卻是該休息了。”某王上是一本正經道。
“微臣倒是忘了,王上著急回去抱娘娘,微臣先告退了。”御不凡也是個識趣兒的,立刻恭敬的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姬無傾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也沒覺得御不凡哪里說錯了,他這么識趣兒,他很滿意。
卻說覃河那邊,公申靈兒照著地圖上所指的路很快的離開了覃城,來到了覃河邊上。那邊停了一艘小船,似乎是來接應她的。
果然,船上的人見她靠近,立刻恭敬的迎了上來,“少主,屬下奉君上的命令前來。”
“嗯。”她點了點頭,上了船。
看來那個黑衣的神秘人果然是左丘派來的人嗎?不對,這可不像是他的作風,他當真會為了她做到這個地步,便是兩人從小一塊長大也不會是這樣的情誼。
冒著雨,他們總算是穿過了覃河回到了營帳里。負責伺候公申靈兒的侍女是立刻迎了上來,遞上了早已準備好的毛巾和衣物。
她被人扶著進入了自己的營帳,營帳里已經備好了熱水,只等她好生的收拾一番。
好一會兒之后,她是換上了舒適的衣裳,整個人不復方才狼狽的模樣,“君上呢?”
“回少主的話,君上讓人傳話來讓您好生的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說。”那侍女邊替她擦拭著長發邊道。
“嗯。”聞言,公申靈兒是點了點頭,“那月長老可在?”
“月長老正在外邊等著,等您收拾妥當了便要進來看看您。”侍女連忙道。“現在可要請月長老進來,少主?”
月長老緩緩進入,身上帶著幾分雨絲的冷意。他還是那身月色的長袍,襯得人像是月光一樣的柔和,也似月光一樣帶著幾分難以接近的冷淡光華。
“少主總算是安全回來了,多虧了丹太子。”見她坐在鏡子前打理自己的長發,月長老出聲道。
聞言,公申靈兒是歪了歪頭,“丹太子在姬國那邊有內應?”看來那個神秘人是丹國太子的人嗎?
“這個我卻是不知道了,總歸這件事是丹太子的手筆。”他搖了搖頭,像是置身事外,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不知道。
公申靈兒知道月長老的為人,他若是不想說,她不管怎么問他都不會說的。是個表面看起來對她十分恭敬,實則是個笑面虎的角色。
“對了,廚房里特意熬了姜湯,少主趁熱喝了吧。”他關切的話語,親手將熱氣騰騰的姜湯放在了桌子上。
“月長老,本少主看起來像是傻瓜嗎?”她睨著月長老,有些沒頭沒尾的問道,只是那冷艷的表情很是認真。
“這是何出此言。”月光一樣的男子悠然道,那雙眸子里是帶著幾分的笑意。
是嗎?
她希望自己在他們看來并不是個被愚弄的傻瓜……
主營帳。
外邊的雨不止,營帳里是燈火通亮的。一張桌子,兩個酒盞里倒滿了香氣四溢的酒水,兩人是相對而坐。
一個冷峻,就像是外邊的雨。一個妖孽,就像是雨水濺起的水花,肆意而危險。
“丹太子以為本君不知嗎,那人是小雪身邊的人。”左丘黎夜拿起酒盞,修長的指尖散發著透明的光亮,“沒想到他來本君的營帳是來找你的,難道是太子的故人?”
“果然瞞不過舞君。”丹瀛也不掩飾什么,那張冷峻的面容是面無表情的。
這里是左丘黎夜的地界,他也沒想過要掩他耳目。
“看來丹太子是不想告訴本君。”他飲了一口酒,如絲如媚的鳳眸中暗藏玄機。
“君上想知道些什么,那人確實可為我們所用。”丹瀛不為所動,只道,“只是他可不是本宮的內應,大家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他同靈音是互為利用,他們之間何嘗不是這種關系,不過是萬不得已才互相合作的,不過是有相同的利益才結為盟友。
言外之意便是,既然知道兩人不可能真的同心,又何必刨根問底?
“的確是各取所需,只是希望他不要在關鍵時候在太子的背后捅一刀。”左丘黎夜似笑非笑道,好看的容顏是帶著幾分奇怪的冷意。
“與君上共勉。”丹瀛舉起酒盞道。
覃城,依首禮府。
血雪覺得,或許是因為她上次說了過幾日要回王宮去的原因,這幾日姬無傾是格外的黏著她,不放過一絲一毫相處的機會黏著她。
這日,天還下著雨,這幾日都是這樣的雨天。
書房里,他坐在小榻上,下巴枕在那削瘦的肩膀上,一只手是輕輕的攬著那纖細的腰,眸光是定格在她手中的書本上。不對,確切的說是定格在那翻動著書本的素手上。
他的眸光隨著那手的動作移動,也是不知疲倦的。
血雪感覺著他的視線是微微的歪了頭,“累了嗎?躺下休息會兒吧。”
“你還真當為夫是病患呢?”某王上是有些不樂意了,“便是為夫的肩膀真的廢了,也是能夠抱得起你的。”
“胡說些什么。”血雪用手肘頂了頂他的胸膛,算是給他點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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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除非血兒有朝一日變成了大胖子,那為夫可能就會吃力很多了。”姬無傾是揉了揉被她頂過了的胸膛,嘴上是不改的,一本正經的說著,臉上也是一本正經的神色。
“那我可得多吃點,讓你留著肩膀抱我。”血雪也是學著他一本正經的語氣。
“如果真有那一天,就換血兒你抱為夫吧。”他的手重新回到了她的腰身,眸光是盯著自己手腕上那條難看的痕跡。就像是一條可怕的蟲子盤亙在那里……
聞言,血雪是默了,這突然傷感的話題是怎么回事兒?
“好啊,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就把你關在屋子里,哪兒都不讓你去。”到時候換她保護他了。這總可以了吧?
“好霸道啊。”某王上驚呼道。
兩人在書房里窩了一上午,用過了午膳姬無傾是帶著血雪出府去了。
這一出府的陣仗可是不大的,兩人換上了簡單的衣著,讓暗衛暗中保護著,坐著馬車便出府了。
“這是去哪兒?”說起來,來到覃城也有好幾日了,倒是沒有出去過的。而且,現在也不是個好時機不是嗎?
“總要給為夫留下些美好的念想不是。”姬無傾是先行下了馬車,而后將她溫柔的抱了下來。
留下些美好的念想?
看來他還記得她說要回去的事情,否則怎么這么慌張的模樣。
想到此,她的嘴角不由的露出了幾分笑意來,他若是舍不得告訴她好了,為了他她會留下來的。不管那些紛紛擾擾,不管那些職責,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遠處的繁花,是春天來臨才有的紅色。此時下著小雨,更是潤物細無聲的泛著粉嫩的紅。
他拉著她慢慢的向上走著,這里是長長的階梯,通往山上的美麗花叢。
“聽說這是覃城里所特有的習俗,成家的新夫妻要在第二日到這兒來祈福,因為這里有一種名為‘月圓花’的花朵。”
“沒想到子傾你也會相信這些嗎?”這可不像是他的作風啊。
“既然有個好的寓意,為夫倒也不介意帶著夫人來此一觀。”他也是毫不掩飾的,拉著她便往上頭走。“只是為夫覺得有些奇怪,為何是新夫妻成親第二日便要到這里來祈福,難道不應該多歇息幾日再來嗎?”
“這是為何?”血雪有些奇怪于他有如此的疑問。
“正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該多體諒體諒新娘子嗎?”
“……”血雪默了,他這思維能不能再無聊一點。她還是選擇不搭話的好,然而臉是悄悄的紅了。
兩人是走得慢慢的,并不怎么長的階梯反倒是像要走一輩子才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