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基地這邊,是沒有專業高級的化驗設備的。這玩意得送到首都的中科院去。一時半會的,估計是暫時拿不到結果的。而考古實驗室內,藉助遺物和劉賀對話,還在繼續。將深嵌入棺木上的兩個盒子提取下來後,在棺木上,就剩下兩處較難提取的物了。一處是與棺木粘連再了一起,已經嚴重腐朽了的琉璃片。這些琉璃片,原本應該是蓋在墓主人身上的,只是因爲棺木塌陷,所以就粘連到了棺木上。劉賀沒得到金縷玉衣的待遇,也就只能用鋪滿琉璃片,來聊以寄慰了。這些琉璃片因爲腐朽嚴重,並且粘連嚴重的原因,以常規方式提取,可能會使得琉璃片全部散碎掉,很難動手。而第二處,就是一枚深嵌於棺木中的玉帶鉤,這個帶鉤因爲是長條狀的,並且半截身子都嵌入棺木了。比起圓形和方形的盒子,這和如意一般的玉帶鉤,很難手動提取,稍微一動就有可能碎成幾塊,提取亦要謹慎。對考古學家來說,提取物的前提,是先要確保物的安全。所以,在認真檢查了這兩處物後,孔建和溫所長商量了一下,決定在確定了萬無一失的方案後,再做斟酌。所以,提取棺蓋板內側物的工作,可以暫時先告一段落了。不過陳翰他們也沒有輕鬆了的意思,大家接下來便是要移軍內棺,對更加複雜的內棺展開攻勢了!提取棺內物,自破碎的漆片開始。作爲海昏侯,劉賀的內棺裡,自然不會少了各式各樣的漆盒。不過因爲棺柩坍塌的原因,圓形的漆盒都被壓成了諸多的碎片。這些碎成一片片的漆片,便是大家首要提取的目標。拿著竹片做的鑷子,戴上白手套,陳翰他們幾人彎腰趴在了內棺旁邊,小心翼翼的夾起一片片漆片,放到專門盛放的塑料板上。不過,提取漆片的時候,也是有技巧的,不是隨便提取。在提取的過程中,必須嚴格按照碎片所在的位置,將其依次提取,按序擺放。簡單地說,就和拼拼圖一樣。這些漆片在棺木中碎成什麼樣,提取出來的時候,就得是什麼樣,位置絕對不能出錯。所以,放到塑料板上的漆片,隱約還是可以看出一個圓形漆盒的形狀。之後,提取完這些散碎的漆片後,將要提取的便是一隻長方形的漆盒。實際上,棺內隨處可見漆盒。這些漆盒內,裝著的便是劉賀最爲重要,必須要帶到地下去的寶物。提取漆盒的方法,還是和孔建教的一樣。插進和冰棒棍差不多的竹籤,小心翼翼的摩擦,將漆盒與棺內其他地方粘連的東西給磨斷掉,然後往上撬。就在陳翰已經插了四五根竹籤後,孔建走過來打量情況,皺了皺眉,攔住了陳翰的動作。“不對,這邊可不是竹編的啊。”“你看,這部分的紋路是平紋的,這“這塊跟盒沒關係,不應該從這撬。”原來,陳翰插入竹籤的位置,是一塊紋路與漆盒有些不太一樣的長方形漆片。這塊漆片雖然就在漆盒旁邊,但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漆片上的紋路,與漆盒的紋路不一樣,應該是兩個不同的物件。孔建說的沒錯,但是陳翰這麼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他點點頭,解釋道:“但是這一塊和漆盒完全粘連在了一起,要提取漆盒的話,得將這塊漆片一起整體提取出來。”原來,這塊漆片是壓著所以要提取的話,必須得將這塊漆片和上面這個漆盒一起提取,這樣才能繼續提取孔建深入探查了一下後,點點頭。陳翰的判斷確實是對的。他滿意的拍了拍陳翰的肩膀:“行,接著幹吧。”陳翰不爲所動,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手上。
隨著他竹籤的不斷插入摩擦,這個漆盒已經鬆動了。再最後一根竹籤插入後,這件漆盒終於完全和棺內其他物品斷開了粘連。陳翰雙手握著漆盒兩邊突出的部位,左右扭動,上提,扭動,上提。“出來了!”已經被壓扁成只有兩三釐米寬的漆盒,被他完整的提取了出來,放入了旁邊的物盒內保存。 在提取的過程中,從漆盒上掉落的碎片,陳翰也全都收集了起來,一併收到物盒中。拿著物盒,陳翰一轉身,就將其拿到了旁邊的實驗臺上。在兩個探照燈的照射下,他重新將漆盒從物盒裡拿了出來。翻至背面,體量不過芝麻大點的白色小蟲,在漆盒上密密麻麻的移動著。這些白色小蟲,在內棺裡隨處可見。實際上,考古隊的判斷有誤。這個內棺的隔氧效果並不好。至少有這種小蟲子的出現,說明在過去幾千年裡,內棺的這些木頭,成爲了這些小生物繁衍的溫牀。不過還好,這些小蟲子雖然翻動不停,但是似乎並不是以木頭爲食的,漆盒上並沒有被啃食的痕跡。再次將漆盒翻回正面,魏來就打算開盒了。還是拿著一根竹籤,不過這回是圓形的,從漆盒的一角撬進去,他一邊唸唸有詞:“一定要有好東西”,一邊小心翼翼的撬開了漆盒一角。站在他身後,跑來圍觀的莊雲鵬連忙彎下腰,往撬開的一角看去:“沒準真有好東西!”但是,盒中的情況,卻出乎了他倆的意料。“還有一個蓋子啊?”“這是盒中盒?”“大盒子裡套著小盒子?”原來,撬開盒蓋子後,出現在盒子裡的,是一個小一號的漆木盒。這個小漆盒被壓的更加慘,完全癟了下去,已經看不出盒子的形狀了。但是,陳翰和莊雲鵬卻全都興奮了起來。用大盒套著的小盒,那裡面裝著的物,絕對不簡單!這肯定是對劉賀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纔會如此鄭重。“喲,這還是重棺啊。”莊雲鵬擠眉弄眼的調侃道。陳翰也面露笑意。“先拍個照紀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