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丫頭傻呼呼地坐起里,跟只小懶貓兒似的在嘴里念叨完,又伸手把頭發(fā)胡亂揪了幾下說:“頭好痛,這什么酒啊!”
說完,人家又撲通一頭,倒沙發(fā)上繼續(xù)死覺去。
我們收回目光,繼續(xù)……
姬青非常厲害。
她可以在最短時間里,用最稀松平常的家常話,從一個人嘴里套出有用的東西。
比如林月祺。
好像也就幾句話的功夫,姬青就套出她家族是做光學(xué)儀器生意的大世家。
接下來,姬青又開始變著法子,用各種的手段夸,夸不說,還拿來了藥酒,送給林月祺。
這女人吶,太明顯了,太江湖,金錢嘍!
但這也正是世俗商人的風(fēng)骨體現(xiàn)。
至于我,我道門風(fēng)骨,是絕計不肯對任何人獻(xiàn)媚地!
哼!
我心孤傲之間。
醒酒湯已經(jīng)做好端來了。當(dāng)下,姬青和林月祺一起扶了小仙女讓她喝下。末了,姬青又跟我講了下她要介紹給我的那個病人的大概。
病人姓趙!
年齡大概四十幾歲,他在社會上是一個很有名的人。
趙先生自幼隨某大師學(xué)習(xí)國畫,后又接觸國學(xué)。到了現(xiàn)在,他的畫,跟他的國學(xué)理論一樣倍受人們的青睞。
但就在前些日子,趙先生托朋友捎話給姬青,說他有一個朋友腎不太好,問有沒有什么方子,拿來用一下。
姬青回的話是,腎不好,有很多原因。不能直接拿了就用。最好是讓那個人親自來,詳細(xì)詢問才行。
趙先生回,那就算了!
姬青說,趙先生做為社會有頭有臉,名譽地位都很高的藝術(shù)人類。他是絕不會舍下面子,為什么朋友來求一個養(yǎng)腎法子的!
所以,她斷,這腎不好的人,可能就是趙先生本尊。
趙先生身為國學(xué)藝術(shù)大師,他腎不好,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去資深的醫(yī)院,找中醫(yī),西醫(yī)這方面的專家來個會診。
可他沒這么做。
原因肯定就是,這腎不好的病根兒,見不得人!
這樣的病人有很多,有了病不敢到醫(yī)院治,就自個兒瞎胡鬧,瞎搗鼓。可越鬧,越搗鼓,病越大發(fā),直到后來,淪入不治的境界。
姬青說了,這個病有難度,但只要能治好,可謂是人財兩收!
所以,她扔給我,看我有沒本事,拿下這個趙先生。
我本能感覺這是個很難啃的骨頭。
但不是有那么句話嘛,越是難拔的蘿卜,它的個頭也越大。
趙先生有病,不敢面對。我們就得采取一些非常規(guī)的手段,側(cè)面了解到他的病,然后,找到病根,病源。再直接扔出來。最終,取得趙先生信任,然后一起商量個可行的治病手段。
我想了下問:“咱手頭,有這個趙先生的八字嗎?”
姬青說:“網(wǎng)上有他出生年月日,缺一個時。我大概推了下,發(fā)現(xiàn)是假的。這人,沒把自已真實八字亮出來。”
我笑了下:“不愧是懂國學(xué)的人,知道八字輕易不可示人。這人,老狐貍呀。”
姬青淡笑說:“你怕了?不接?”
我說“怕什么,接了!不過,一時半會兒搞不定,這個得慢慢來。”
在跟姬青簡單對話的間隙,我大概理清了姬青的工作路線。
探消息,觀氣色,看哪個有錢人身上有毛病。然后,想辦法接近,取得信任,查找到病根兒,再下手直入根源,解決掉對方的病。
這個法子,說好聽了劍走偏鋒,說不好聽了,就是行使卑鄙手段去……騙嗎?但我治好了他的病呀!不騙嗎?瞧著好像說不過去的樣子。
好與壞,是與非,這其實都無所謂了。
關(guān)鍵是,治病的有錢拿,被治的心懷感恩不說,往后還能成為朋友和可靠的關(guān)系人脈。
但最最關(guān)鍵的一點,就是你得有真本事!
真能給人把病治了,否則,這么做就叫作死!
姬青講過了趙先生情況,又告訴我直接網(wǎng)上一搜,就能搜出趙先生的全部資料。
我回了個ok。
恰在這時,我手機響了。
我掃了眼,陌生號。想了下,跟姬青說了個對不起,轉(zhuǎn)身就去外面接了。
“喂,請問大師嗎?”
這動靜耳熟呀,要一時又想不起是誰,我就問了一句。
“哪位呀?”
“咯咯,大師真是貴人多忘事。后海,我小倩吶。”
我開動腦力,腦子里馬上就浮現(xiàn)后海遇見的一張東洋女人臉。
“哦,顧雨倩,是你吧?”
“大師真是好記性,一下就說出我名字了。”
我笑說:“顧小姐,今天打電話來,這是……”
顧雨倩:“是這樣,那天我感覺你算的挺準(zhǔn)的。我呢,剛認(rèn)識了一個客戶,人挺好。但就是脾氣大了一些,還有……。算了,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呢,相中他了。他呢,對我也有意思。但是我們不是那種,你知道露水夫妻關(guān)系。我是實打?qū)嵪敫Y(jié)婚生孩子過正常日子!”
“但現(xiàn)在呢,我感覺他脾氣特爆,動不動就發(fā)火什么的,挺嚇人的。完了呢,他公司人,也讓他罵了個遍。可我聽說他以前不是這樣兒,這,大師你說,他是不是讓什么不干凈東西給附上了?所以,我就想讓你給看看,你看行嗎?”
我感慨說:“難得呀,難得。你這是,打算脫離原來軌道了?“
顧雨倩:“不瞞你,大師,我跟這人剛認(rèn)識沒幾天。對了,就那天,你給我算,就是他。人真的很好,對我也挺那什么的。所以,拜托你了。“
我想了下說:“行,你約個時間吧!”
顧雨倩:“就今天下午行嗎?完了就在我們第一次見那個茶館,你看怎么樣?”
我說:“好吧,就這樣!”
聞騙子說過,類似小倩這樣的江湖女子,一旦從良,可就真從良了。
為啥呢,她們什么男人沒見過,什么刺激沒體驗過?
男女之間的事兒,她們是真真看透透的了。
所以,很多這樣的女人,但凡遇到個相中的,好的,恨不能轉(zhuǎn)眼就把自個兒嫁了,然后過上普通女人的持家日子。
世間萬象,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兒。
這個,咱沒權(quán)利干涉,既然是有病,且求到頭上來了,那就得治才行。
我拿了主意,剛回屋兒。
轉(zhuǎn)眼就看小仙女兒差不多醒酒了,正坐沙發(fā)上跟姬青要我呢。
“青姐,你弟弟呢?我要你弟弟,要你弟弟……”
姬青縱使再老道,面對小仙女這么個小魔頭她也沒招兒。眼下,她黑臉說:“姐的弟弟在外面,在外面!!”
“我不管,我要,我要!”
我黑臉說了一句:“鬧鬧鬧!鬧什么鬧?”
小仙女兒眼睛一亮:“哇,你終于回來了。我好了,我沒事了,我們可以行醫(yī)了嗎?”
我笑了下說:“可以是可以,但你呢,得聽我話,明白嗎?”
小仙女一激靈:“保證聽你話,聽你指揮。不過……”
這小丫頭眼珠子一轉(zhuǎn),又自顧說:“你得讓我服你才行,哼!要是你不如我。哼!想讓我聽你話,那可沒門兒!”
我暈!
姬青湊上來說:“這怎么,這馬上就有病人了?”
我笑說:“的確有這么個客戶,這不約了下午見的,對了,小仙,你有車嗎?”
小仙女一揮手:“問我司機!”
林月祺弱弱問小仙女:“我,我現(xiàn)在,是你的司機嗎?小仙妹妹?”
小仙女兒一瞪眼:“你不是嗎?”
林月祺繼續(xù)弱弱:“好,好了啦,你說是,就是了啦。”
我聽這兩妹子對話,我心中隱隱感覺,這小丫頭片子,真得拿點本事鎮(zhèn)住她才行,不然,鎮(zhèn)不住,她早晚有天得騎咱的脖子上。
我心里想了想,又掏手機看了下時間,然后我說:“行了,這都兩點多了,咱快走吧。”
小仙女兒很興奮地掏了小鏡子對自個兒捯飭一番,然后極努力地說:“我好了,我們走吧!”
姬青又上來說:“小仙妹妹,你不吃點什么嗎?”
小仙一擺手說:“不用!”
于是,我領(lǐng)了這兩個女孩兒,告別了姬青,轉(zhuǎn)身就下了樓。
到了外面,林月祺直接就奔一輛舊款的陸虎去了。
到了近處,開車門,我坐了后排座。
小仙女在副駕忽然擰頭,認(rèn)真問我:“今后,我該怎么稱呼你呢?劍仁嗎?”
我說:“錯!公開場合,范老師,私底下,叫我范哥什么的,我不反對。”
小仙女自顧想了想,忽然一笑說:“就叫你范范了,嗯,就這么叫!”
我無語。
恰這會兒,月祺忽然小聲對小仙女說了些什么。
小仙女一愣,張口說:“沒油了,不是前天才加的油嗎?”
月祺糾結(jié)個小臉說:“這個車子,很費油的啦,就是這樣子。”
小仙女很懂地點了下頭,又打量車恨恨說:“破車,這么費油,那個,月祺姐呀,你,再給加一箱唄。”
月祺可憐狀:“小仙妹妹,這幾天,我們花的都是我的錢,我卡里生活費都不多了,我不想跟爸比要,所以……”
我更加無語了。
這兩窮鬼妹子!你們……
我淡定:“我加吧,那個,這車能到加油站嗎?”
月祺先是一樂,然后說:“勉強吧。”
我大手一揮說:“那走!”
小仙女扭頭朝我一豎大拇指:“范范,你真夠意思,行!你這朋友,我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