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見不得血,受不了惡心,難受的事物。
他一輩子都當不成醫生。
我知道這個時候,小仙女是不會過來幫我忙的。
她畢竟太小了,心理承受能力有限。
一切,還得自個兒動手來做。
我轉身,過去揪出了大團的棉球,又用生理鹽水打濕,然后開始幫著童童擦拭身下的血污。
在擦拭中,我可以明顯看到童童小腹上的肌肉在劇烈收縮。伴隨著收縮,我手上剛清理掉一些病變組織,接下來,又繼續有新的病變組織排出。
由于天氣炎熱,濃烈的血腥氣味充斥了整個帳篷。
我忍著這味道,守在童童身邊,擦了能有一個多小時……
當確定不再有血塊和病變組織流出時,我動手把童童肚皮上敷貼的藥除了下來。
一掀開藥貼,可見整個肚皮區域都已經發青變紫了。
為防萬一,我又拿生理鹽水把童童肚子上的皮膚反復沖洗了數遍,確定沒有任何藥物殘渣遺留在上面后,我朝帳篷外喊了一嗓子:“小仙進來吧,其它人先別進。”
兄弟伙伴們一直都守在帳篷外。
他們寸步不離,不是好奇,而是擔心。
我知道,他們在擔心我的同時,他們也擔心童童究竟會不會被治好。
轉眼,小仙挑開簾子,一進屋,她小臉一變,馬上說:“這……童童姐,這是怎么了。”
我不動聲色:“藥功加上針術,促使她的子宮,自行完成了一次排毒再造的過程。”
我說的很簡單,實際這個過程有多么的麻煩。需要怎樣來配合,以及小七星風水局,還有高人暗中施的那道強大針術,跟這個過程之間存在什么樣的聯系,我都不是特別清楚。
小仙這時走到近處,她指了指床上的大灘血污說:“這些全是童童姐身體里面的嗎?”
我點了下頭又說:“你身上有姨媽巾嗎?”
小仙愣了下,隨之:“喔,有,就在我那個包包里。”
我說:“給她換上,然后幫她把衣服穿好,接下來,我們還要在這個地方呆上三天,這三天時間,小仙……你根據情況,每隔一兩個小時就給她換一次姨媽巾。”
小仙女咬著嘴唇,用力點頭答應。
倘我估的沒錯,童童這段時間會一直流血。
藥功并不能完全讓整個腫瘤徹底排出體外,現在排出來的,只是部份病變組織。
接下來,還要有一個關鍵性的恢復間。
在這個期間內,童童的子宮一方面進行自我保護性修復,一方面她機體的免疫系統會徹底干掉癌細胞,轉爾癌變組織跟隨子宮修復的節奏,一點點的脫落,直至完全消失。
這整個的治療過程,對不熟悉道門醫家的人而言,是完全無法理解的。
西醫思維采用的切除外加化療。
上述方法全都是,直觀并且容易理解的,直達病灶手段。
道醫是不問病灶,而從整體,根源上進行調整。
調整完畢后,再利用一點藥功,外加人體自身的潛在力量,將所謂的癌細胞盡數清除。
我交待了小仙女一些必做的康復手段后,又將之前調好的藥包拿出來。
包里面是藏紅花粉外加我配的其它一些藥物。
我讓小仙女記得給童童一天喝一次,連續喝三天,另外,這三天時間,每天只給童童喝我調配的那個藥粥,其余的食物,什么都不能吃。
交待清楚具體的注意事項,我忽然感到身體傳來一陣難以名狀的疲倦。然后我踉蹌著,慢慢走出帳篷。
外面,陽光刺眼。
暴烈光線猛地出現在我眼中,我竟感到一陣眩暈,隨之,身體一歪,撲通就倒在了草地上。
我醒來的時候,已然是半夜了。
朦朧中,我聽到聞騙子正和陸學九在帳篷外交流江湖經驗。
抬頭瞅了眼,發現他們支了個架子,正在烤不明的肉類……
我喊了一嗓子:“來人吶!”
嗖!
擱帳篷角落里,鉆出來一個影子。
我抬頭一看,正是小仙女兒。
“飯飯兒,你怎么樣了?”小仙關切地伸了小手,貼在我腦門上試溫度。
我咧嘴一笑:“傻丫頭,我又不是感冒,你試哪門子的體溫吶。”
小仙吐了下舌頭。
我笑笑說:“童童呢,怎么樣了?”
“還好,心跳,血壓都歸到正常值了,這會兒小學哥正在帳篷守著呢。”
小仙一邊小心地端來一杯水,一邊跟我說著。
我喝了口水問:“童童醒沒?”
小仙搖了搖頭:“她胡言亂語,一個勁地說老公,老公。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有點發燒,但剛才又試了下體溫,燒退了。”
我說:“發燒好啊,發燒說明免疫系統正在工作,這是好事。對了她出血量怎么樣了……”
小仙女大概跟我講了一下。
我聽過幾句,感覺上沒問題,就又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這覺睡的,時間之長,簡直超出了我的想像。
就這么睡了醒,醒了喝點粥,然后再接著睡,差不多第三天的時候,我這才恢復了一點精神。
精神恢復,但我還是下不了地,而在半倚躺在床上,反復地想,這究竟是怎么了。
我的體力,我是清楚的,按理說,根本沒有這么差。
難道,真的像老師講的那樣。治病跟打仗一樣,尤其以道門醫家手段給人治病,每治好一個病人,醫家都會像得了場大病似的,至少得躺上幾天?
我想了想,聯系之前給趙畫家治完病后,我經歷過的古怪事情。我發現,傳說中的病氣,真的存在!
一個醫家,倘若敷衍了事,對付給看一下,這絕對不會沾染上什么病氣。
可如果像我這么實在,實打實,鐵了心,全心全意地真去利用一身所學來救治患者,則極有可能將病氣引到我身上。
至于現代醫院……
老師曾提到一嘴,他說現代醫院憑借的全是診療的機械,設備還有藥物。對醫生的要求,只有一個手術刀還有縫合什么的是基本功了。
但即便如此,很多優秀醫生的壽命好像都不是很長。(這個曾經做過調查,醫生的平均壽命,是要比普通人短很多的。)
病氣究竟是什么?
它的來源是什么,它又是怎么在我和童童身上跑來跑去的呢?
至于我,我在床上躺了三天,這就完了嗎?病氣,會不會在我的身上潛伏,然后等到哪天,突然發作,把我給干掉呢?
我左思右想之余,感覺自身所學還是有限。
無論哪一門知識,當有一天你發現,懂的越來越少時,你就成為這門知識的大能了。
我成了嗎?我不敢肯定!
但是,他大爺地,這人都哪兒去了?
我擱這床上,都躺了半個來小時了,可是這人呢?
怎么一個人影也沒見著?
我在床上掙扎了一下,找到鞋子剛穿腳上,就聽外面傳來一陣很急的腳步音,接著布簾子讓人一挑,唰,小仙女那張俏生生的小臉就映在我眼中了。
小仙好像是跑著過來,小臉蛋紅撲撲的,她看到我坐起,哇的驚了一聲后說:“你也太厲害了,孫奶奶說你至少得躺一個星期吶,怎么這就起來了?”
我一愣,坐在床上眨了眨眼睛,我說:“孫奶奶,哪個孫奶奶。”
小仙一臉驚訝樣子:“就是太極珍吶,孫學珍老奶奶。”
我更加不解了:“她怎么知道,我們會在這里呀。”
小仙說:“不是你告訴孫奶奶,這個時間過來接走童童到她那里調養的嘛?”
我凝目望向小仙女:“我什么時候說的。”
小仙一副大咧咧的樣子:“這我哪里知道,反正是孫奶奶告訴我的。說你身邊的條件有限,還說童童命該如此,所以要受這一磨難。然后,她就找到了這里,又叫了好幾個人,把童童接到她那里調理去了。”
我聽完,低頭仔細想了想,復又抬頭問:“小仙,你老實告訴我,我們出發來這里之前,你有沒有跟孫學珍通過電話?”
小仙女不解說:“沒有啊,我只是給月祺姐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我們會去一個叫小七星地的地方給童童治療她身上的癌癥。”
我聽到這兒,立馬明白了全部真相。
別的不用說,單憑小七星地這么一個地名,孫學珍就能輕而易舉地找到我們。
此外,極有可能暗中施以援手,在童童身上透了兩針的高人,就是孫學珍本人。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測。那人,也可能是托我秘術的閻婆婆。
總之,不管怎么說,沒有這些隱在暗處的前輩高人幫忙,童童絕對不會活。同樣,我也沒辦法,憑一已之力,把她的子宮癌給攻克了。
正如聞騙子所說,這筆買賣我們不僅不賺錢,反而還賠了不少錢。
但現在看,我們賺了,但賺的不是錢,而是一種牢固的靠山和比錢珍貴許多的道門知識。
我答應給童童治病這么一件事。
從開始,我就有種預感,這絕對不是我一個人的活兒。
最終,讓我下定決心的還是火雷子的話。
因為,我從中聽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我對我的所學,太了解也。同樣,我也知道火雷子也了解我的所學,治這個病,他沒攔我,就說明他或他的朋友,會在暗處,助我一臂之力!
前輩們,謝謝了!
我默默在心中念過這一句,忽然看到小仙女眼神有點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