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我嘬了一大口煙,回道:“要說熟算不上熟,但多少還是認識點的。”
聽完他的回答,我一拍大腿,說:“誒呀!這我就好說話了,那家店實在缺德,竟然高價賣給我一件假貨,虧我當時還那么信他。”
這老頭一聽,頓時興趣就來了,長長吐了口煙,對我道:“什么貨?能讓我瞧瞧嗎?”
我把煙頭猛的向地上一扔,他明顯被我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
我露出便秘的表情對他低聲道:“別他娘的提了,一提我就來氣。知道那是個假貨后,當天晚上就把它給砸了個稀吧爛。”我只能這么說咯,既然要演戲就得演到底。
他一臉可惜的樣子,自己低著頭“嘖”著嘴,小聲的自言自語道“可惜啊,被砸了,不過幸好這小子已經砸了,現在是死無對證…………”
我又向前湊了湊,故意說:“你嘀咕什么呢。”
他準吃透我是個青頭,面仍露著輕松。對我說:“沒什么,我就是替你罵罵這個對門,小伙子,可別太上火,玩這行…………”
他還沒說完,我就打斷他:“我能不生氣嘛,你花那么多錢買個破罐子試試。”
他只是瞇著眼抽著煙看著我,也不跟我計較。
我繼續問:“那家老板,你知道他多少,你告訴我,我要教訓一下你們行內敗類!”
聽完我這話,他瞇著的眼睛更加亮了,我懷疑這老頭的倆眼睛是不是燈泡做的。但馬上我就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同時我心里一涼:壞了,我露餡了!
要是我想鬧事,直接拿東西去敬新齋鬧騰要錢就行了,何必跑這來問他呢。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嘛!
這個老頭明顯是個人精,肯定從中看出我的小心思來了,起碼他現在正在考慮我套他話的目的。
我被他盯的心里很不爽,看出來就看出來吧,我也管不了這么多了,繼續發問:“你別光看著我啊,知道就告訴我,要不知道就別浪費我時間。”
他把笑瞇瞇的目光收了回去,把煙頭慢慢熄滅,對我道:“小伙子,你先消消氣,這么著吧,你在我店里挑件中意的貨,不管多少我給你打五折。現在你再找對面去也是白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當花錢買了個教訓。”
我吸著氣琢磨著這老頭的話,唉?難道他我跟三師叔不是那種明爭暗斗的關系?
直覺告訴我,我不能再問下去了,我不露聲色的看了眼峰子,只見他還在仔細的盯著過往的人群。
我低頭想了想,對老頭子道:“你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但你得容我想想。”老頭看著我沒有說話,表示默認。
我把手背過身后去,假裝思考的樣子慢慢走到峰子身邊,用牙齒擠出一句話:“別看我,聽我說。”
峰子先是一愣,忍住了扭頭看我的沖動,然后拿出手機假裝玩了起來,實則在側耳等我的話。
我看著窗外輕聲說:“有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峰子在手機上按了幾下,把屏幕看似漫無目的的扭向我,我看到屏幕上打出了四個字,“暫時沒有”。
見我看完,他立即又在短信界面上打了幾個字“為什么不讓
我說話?”
我輕聲回道:“后面那老頭子盯著我呢,他還不知道咱倆是一起的,我覺得他好像跟咱三師叔有些關系。”
峰子繼續打出幾個字“怎么不問他?”
我回道:“我已經露陷了,你先走,待會我再去找你。”
說完我又在店里轉了一圈,然后回到柜臺旁對那老頭子說:“算了,我自認倒霉吧,再他娘的也不搗鼓這玩意了。你們都太黑!”
說完,我假裝無奈的回頭嘆了口氣,看到峰子已經出去后,我又掏出了煙。
那老頭子,先是一笑,然后說:“小伙子,不是我說你啊,你就是太年輕,在這行里哪有不打眼的事?所以啊你還是……”
我苦笑了一下,把煙遞給他,他揮了揮手沒接,我說:“老板啊,我看你還算是實在的,算了,我也不多說了。走了。”
那老頭子還說:“慢點啊,以后有啥東西,可以找我來幫你看看。”
我沒有做理會,頭也沒回的走出了店門。
出了門我向敬新齋瞥了一眼,大辮妹在招呼客人,我嘆了口氣,快速離開。
峰子給我發了個短信,他說在人工池等我,等我到了后,發現他正在坐在長椅上舔冰淇淋。
峰子問我:“剛才是怎么回事?”
我對他揮了揮手,讓他等會再說,隨后我撥通了小胖電話。“喂,小胖,你在哪呢?”
那頭的聲音無力了許多,“我在游樂場呢。”
我問道:“聽你說話怎么這么沒精神?”
小胖回道:“沒事,昨晚沒睡好。”
我對著電話道:“你中午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要不晚上吧?”
“中午不光吃飯,還有個事跟你商量,如果你有空就中午吧。”
“啥事電話上不能說?”
“你中午到底有空嗎?”我避過他的問題。
“呃,行吧。”
剛才這一通電話,憑我與他多年的相處,總讓我覺得小胖有點不對勁。
峰子問我:“這么急找你那朋友干什么?”
我點上一根煙回道:“跟他說咱換房子的事。“
峰子說:“你直接電話上說不就行了。”
我搖了搖頭,對峰子道:“小胖是個直腸子,咱才住了兩天,要是在電話上說,到時候沒準他就不來了。”
峰子點了點頭,繼續舔-他的冰淇淋。
我皺著眉頭想:我倆要是搬出去了,去哪住呢?實在不行就找家便宜的租房,越偏僻越好。這樣我倆的行蹤也不好被發現。
回去后,我倆弄了幾個小菜,買了兩扎酒,擺在茶幾上,坐等小胖。
看到他,我皺著眉頭慢慢的把門關上,唉?這小子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咋的?遇著事了?”
小胖擦著臉,模糊不清的說:“沒事。”
他越說沒事,我就越覺得有事,但現在再問他,他也不見得說,不如待會喝酒時候,邊說邊聊,興許他還能說出來。
我給他倒上一杯:“才幾天沒見,你怎么長出黑眼圈了。”
“沒
事,這幾天忙。”
我心想:你再忙也是白天忙,晚上你還忙什么?這么敷衍我,肯定有情況。
他把叼在嘴上的煙點著,說:“什么事,還非得跟我當面說?”
我把煙灰彈掉,笑道:“我想租個房住。”
我剛說完,這小子就跟我瞪眼了,把煙從嘴上一拽,就要發言。
“燒餅,你這不是打我的臉嗎?你就說實話吧,是不是怕麻煩我?要真是這樣,我覺得咱這朋友做的也忒沒意思了。”
我就知道我提這事,小胖就得跟我急。正當我想怎么把這事給他迂回過去時,突然,我看到他腦門前整團黑氣一閃而過。
印堂發黑可不是好征兆,這是氣火發虛,時運不濟的癥狀。
人有三把火,頭上一把,兩肩上各一把。印堂發黑代表著他的三把陽火是發虛的,一般這都是撞邪后才會出現的。
我頓時大急,打斷小胖的話,對他說:“小胖,你告訴我,你這幾天到底遇著啥了?是兄弟就別瞞我。”
小胖結巴著說:“沒……沒什么,我能有什么事。”說完他又提起酒杯掩飾他的表情。
這個死胖子,本捉鬼專業戶相了這么多年面,這我還看不出來嗎!
“燒餅,不是我故意瞞你,而是這事他娘的太邪乎了,整的我兩天都沒睡覺了。”
說到這,峰子把遙控器一按關掉了電視。我繼續對小胖說:“邪不邪,你得先說出來看看。”
小胖又灌了一口酒,一副不情愿的樣子:“要不,還是別講了,這事真的挺邪乎的,說出來怕嚇著你倆。今天我爸已經托人去找先生了。”
我頓時苦笑,心想:你個傻小子,你面前就是兩位如假包換的正版茅山傳人,你還打著燈籠找啥呢。
如今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我只能一問到底:“趕緊的告訴我,你小子什么時候變這么磨嘰了。”
小胖面色一正說:“燒餅,我可沒給你開玩笑,今兒這事你還是真別問了,是真邪乎!我不愿意讓你跟著我發愁。”
我把酒杯在茶幾上一摔:“你知道我最惡心別人把話說一半了。”
“咳!你非聽!這是我家游樂場的事。”
我給他倒滿了酒,等他繼續說下去。
他呡了口酒,嘆氣道:“前天晚上,一臺過山車莫名的啟動了。我帶著保安在場子里巡邏了幾圈,以為是喝多的小痞、子搗亂。結果也沒逮著任何人。
結果第二天叫技工來修,人家也沒查出任何毛病。我只能認為是電源接觸不良,所以昨天晚上一閉場,我就把總閘給關了。”
說到這,他把酒杯一提,一口灌下了肚子。咬牙接著說:“他娘的,邪門就邪在這了!我都關了總閘了,那臺過山車竟然又他娘的自己啟動了!當時就嚇癱了兩保安。
而且那過山車自己轉悠了十幾分鐘才停下來。燒餅,我可一句夸張的話都沒跟你扯,他娘的,你說說這是不是撞鬼了!”
我說小胖怎么一頭黑氣,原來這小子是真撞邪了。
我吐了口煙,假裝很驚訝的說:“這么邪門!那你爸找著先生了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