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我。”凌崇密有些絕望,他要想得到她,可以用很多法子,他也想過很多法子,可是都怕會讓她傷心,只是想一想而已,他真的沒有做,他什麼都沒有做。
“青衫,青衫,你不要拋下我。”徽娘向牀上撲過去,兇猛的火勢直接燎了她的頭髮。
凌崇密緊緊地抱住她往後拖去,“徽娘,不要。”
李青衫抱著必死的決心,一罈子的菜油都澆在了躺著的被褥上。
凌崇密帶來的人雖然很努力的救火,卻也只是叫火勢沒有蔓延,李青衫卻還是被燒成了焦炭。
“啊。”徽娘眼見著自己深愛的人被活活的燒死在自己的眼前,精神崩潰了。
凌崇密還想上前去安慰徽娘,卻被自己的手下拼命拉走,看到濃煙,已經有拎著水桶從四面八方趕來救火來了。
“不要,不要……”凌崇密猛地睜開眼睛,眼睛沒有焦距的看著前方。
“崇密,你醒了。”皇上見到凌崇密醒了,心中還是很高興的,雖然都說皇家寡情,到底都是他的骨血,和凌崇秀的張揚,凌重紫的內斂,凌重峰的謙虛不一樣,凌崇密永遠是靦腆的,靦腆的就像是女孩子,讓人忍不住憐惜。
凌崇密的眼神漸漸聚焦,見到皇上,一愣,身子隨即畏縮了一下,“父皇。”
皇上對於他是高高在上的,是需要他仰望的,他從來也沒有想過,父皇有一天會像是平常人家的父親那樣,守候在他的病牀旁邊,雖然皇上經常那樣守候在凌崇秀的身邊,可是,他卻從來不敢奢望,有一天,那樣的情形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皇上欣慰的拍了拍他放在被子外的手背。
轉過身子,聲音微冷,“刺殺崇密的兇手……”
凌崇密猛地抓住皇上的手,急急地道:“沒有人刺殺我,是我不小心的,父皇,不要怪罪徽娘。”
凌崇秀冷笑一聲,“崇密你連騙人都不會,既然不是那個女人刺殺你,你幹嘛要求父皇不要怪罪她?”
凌崇密一窒,求救地看向皇上,“父皇,不要怪徽娘,是我不好,是我叫她傷心,她纔會……”
皇上沉著臉,“小小一個賤民,也敢刺殺皇子,就算是車裂腰斬,也不爲過。”
“不,不要。”凌崇密掙扎著爬起來,跪在牀上,哽咽著道:“父皇,是兒臣不好,是兒臣害的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家,害得她傷心難過,害的她再也不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是兒臣欠她的,兒臣……”
凌崇密咬咬牙,“就是她想要兒臣的性命也是應當的,兒臣殺死了她的丈夫,理應一命償一命。”
“你?殺人?”凌崇秀單邊眉毛一挑。
“我喜歡她,所以恨那個殘廢不死,一看到徽娘對他那麼好,我就嫉恨,所以殺了他。”凌崇密咬牙道。
“你竟然承認了,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我當初就不該救你。”雖然凌崇密開口阻止了皇上,可是,皇上並沒有開口說饒恕徽娘,林隊長還是暗自吩咐人去把徽娘帶過來了。
凌崇密臉色一白,他那話是爲了給她開脫啊,他真的沒有殺李青衫。
“徽娘我……”凌崇密想要辯解,卻無從辯解。
徽娘因爲常年在外奔走,皮膚是健康的麥色,此時卻慘白的滲人,她緩緩地走到皇上的身前,砰地一聲跪下去,那重重的響聲,聽的人心一縮,懷疑她的膝蓋會不會碎了。
“民婦懇請皇上爲我夫伸冤。”
徽娘一字一頓,聲音卻無比清晰,字字敲進在場衆人的心底。
凌崇秀瞪著眼睛看著她,忽然有些明白爲什麼她和姚芊樹會是朋友了?雖然姚芊樹從來沒有說過徽娘是她的朋友,這個徽娘某一方面,和姚芊樹還是有點像的。
皇上臉色難看之極,冷哼一聲,“謀殺皇子,罪不可恕,拉下去。”
小小一個賤民,也妄想翻天。
徽娘猛地撲上前去,抱住皇上的大腿,“皇上,民婦有冤,還望皇上做主。”
她知道凌崇密出身高貴,卻從來也沒有想過他竟然會是皇子,可是,那又怎樣,殺人就要償命。
“王子犯法與民同罪,皇上,你難道要包庇自己的兒子,任由民婦冤沉海底嗎?”
皇上大怒,伸腳踹開徽娘,“來人,把這個膽敢冒犯聖顏的人給朕亂棍打死。”
凌崇密大驚,從牀上滾下來,爬到皇上面前,“父皇恕罪,徽娘她不是有意要冒犯聖顏的。”
勉強說完這些話,凌崇密劇烈的咳嗽起來,剛剛包紮好的傷口迸裂,鮮血染紅了中衣。
徽娘扭過頭去,拒絕再看凌崇密那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在可憐有青衫可憐嗎?她永遠也忘不了青衫在火中掙扎的樣子,他的腿已經不能走路了,竟然還有人不肯放過他,非要把他逼上死路,青衫死的好慘,徽孃的眼圈紅了,她一定要替青衫報仇。
雙手死死的抱住皇上的腳,“皇上,民婦死不足惜,懇請皇上爲民婦伸冤,民婦親眼見到殺夫仇人死在我面前,願意以命抵命,只求皇上爲民做主。”
徽娘明白,自己只要鬆手,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皇上,再也沒有機會看到明天的太陽,無論如何,都要抓住這個機會。
上前來兩個侍衛,無論怎樣拉扯,都拉扯不開徽孃的手。
“徽娘,你就那麼恨不得我死嗎?”
凌崇密眼中閃過絕望,原來,得不到心愛的人並不是最痛苦的,眼見著心愛的人恨不得吃自己的肉和自己的血,卻是因爲另一個男人,他的心在滴血。
徽娘一個晃神,手臂被侍衛拉開,她掙扎著,怒瞪著凌崇密,“是,我恨只恨自己當初爲什麼要救你,我到底欠了你什麼,要受這錐心刺骨,家破人亡的對待。”
凌崇密眼底痛苦一閃而過,假如徽娘不救自己,叫他就那樣靜靜的死去,她就不會那麼痛苦了,而他,何嘗不是?
“你們放開她,你們放開。”凌崇密鼓起勇氣,掙扎著走上前去,推開架著徽孃的侍衛,認真地看著她,“徽娘,是不是我死了,你就不會再恨我?會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