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讓若蓮的心中更加不安,似乎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在心中升騰。她不敢往深處去想,她的三哥,只是受了皮外傷而已,不會有事的。
似是安慰自己一般,若蓮跟在文若竹的身旁,不住的對自己說,沒事的,沒事的,肯定沒事的。
可是當真正看到文若梅時,時間就像停止了一樣,房間里暖意濃濃,爐火靜靜的照在她身上,讓她的身體一片溫暖,可是為何她的心卻是一片冰冷?
若蓮征征的看向床上的那名男子,她終于知道為何之前在她回來時,文老爺雖說很開心,但是在眼里深處還是有著一絲憂傷,難怪在馬車上她問大哥,三哥的情況時,大哥也是愣了一下才告訴自己說,三哥沒事,當時的她也沒注意那么多,此時,她回想起來,那時的大哥,眼里分明閃過一絲焦急與悲傷,當時怎么自己就沒發(fā)現(xiàn)呢?
文若梅沒有一絲生氣的躺在床上,他的臉色透著一股死氣的白,就連裸露在被子外的雙手都是透著一股死氣,若不是那胸口有著一絲微弱的起伏,若蓮會以為自己看到的是一具尸體。
不是只是受了外傷嗎?為何會這樣?
若蓮一步步走近文若梅,伸出手想要碰一碰文若梅的手,突然聽著房門被打開,來者看見若蓮想要碰,急聲喝道:“住手!”
這是……大娘的聲音。
若蓮縮回手,轉過頭,但看見蘇秀越過文若竹,一把來到文若梅床邊,先是細細的看了一眼文若梅,隨后才把眼光看向若蓮,若蓮剛要說話,蘇秀已經是高高抬起手,狠狠的向若蓮的臉上甩去。
‘啪’的一聲,巴掌重重的落在了若蓮的臉上,一瞬間,若蓮被打得一趔趄,抬起頭,左臉已是紅腫一片。
“都是你!若不是你,梅兒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這個禍害精!”蘇秀尖聲叫道,一只手已是高高揚起,顯然是還想要再扇下去。
然而卻怎么也扇不下去了,她側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卻見那里正纏著一條細小的青絲線,正是這條細小的青絲線讓她的手動不了絲毫,順著絲線的方向看去,正看見絲線的一方連著文若竹的的輪椅上。
“竹兒,你這是什么意思?”乍看見文若竹,蘇秀一驚,旋即怒聲質問道。
“兒子好心勸勸大娘,如果你還想打下去,那么別怪兒子手上的‘青銀’不長眼睛了。”文若竹淡淡的看了一眼蘇秀,輕聲道。
明明就是淡淡的話語,卻硬是讓蘇秀的后背出了一身汗,恨恨的看了一眼若蓮,蘇秀放下了手。
文若竹淡淡一笑,手指在輪椅上某處一點,那纏縛在蘇秀手腕上的便‘嗖’的一下縮進了輪椅的扶手上。
“滾,這里不歡迎你們。”感覺到手中沒有危險后,蘇秀的臉色一片鐵青,指著若蓮寒聲道。
文若竹正要說話,卻聽見‘撲通’一聲,若蓮已經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若蓮跪在地上,仰起頭看著蘇秀,那張蒼白稚嫩的臉龐此刻已是布滿淚水,大滴大滴的淚水自己若蓮的眼角滑過,她拉住蘇秀的裙擺,悲聲道:“大娘,你別趕我走,我知道,是我害得三哥受了傷,有什么錯有什么處罰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您千萬別趕我走。”
她的三哥,對她那么好的三哥,怎么可以就這樣了無生氣的躺在床上呢?怎么可以這樣?
本想一腳踢開若蓮,可一想到文若竹在一旁,蘇秀忍住心中滔天的怒火,只是一腳扯開,厭惡的道:“只要你離開這里,只要你別再接近我兒子,我就什么也不求。你是這個家的寶,我怎么敢處罰你,我唯一的心愿便是你馬上滾開,永遠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最后的話,蘇秀是吼著說出來的。
“大娘……”若蓮嘶聲喚道。
“別叫我大娘,我當不起!”
她不能離開,決不能離開,她感覺得到,三哥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了,她必須要救三哥,她記得之前符初中了天巫氣,用了自己一滴血就把天巫氣抑制住,這說明自己的血有著救人的功能,所以自己可以用血救三哥,但是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可是現(xiàn)在大娘都不讓她待在這里,她該怎么救三哥?
對于大娘打自己的那巴掌,若蓮是一點氣也沒有,她知道,大娘心中有多痛,就連她自己也是如此自責,一切都是自己,若不是為了自己,三哥怎么會受這么重的傷?
可是她完全忘了,若不是文若梅要帶她出來看燈會,若不是他和月朗符初之間有事要談,那么一切都不會發(fā)生了。
可是該怎么辦才能留在這里?
她抬頭看著蘇秀,卻只見蘇秀厭惡的表情,她的心里一陣難過,好不容易讓大娘有一點喜歡自己,可是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
“大娘,您別生氣,蓮兒一定會救三哥的!”
不聽還好,一聽蘇秀更是生氣,一瞬間理智全無,她一把推開若蓮,尖聲道:“你救?你拿什么救?你可知道大夫說了,他活不過三天!三天啊!所有的大夫都說了,活不過三天,你說,你拿什么救?啊?你告訴我,你拿什么救!”
瞬間,若蓮像是被雷霹了一樣,呆呆的站在原地,腦海中只回想著,三天,僅僅三天!
“怎么可能?”若蓮喃喃,“不是只是一點外傷嗎?怎么這么嚴重?”
“外傷?”蘇秀嗤笑一聲,最后她似乎失去了一切力量一樣軟倒在床邊,她摸著自己兒子形容枯槁的面容,凄涼的道:“大夫說他的五臟六腑都被震碎了,就連國師大人也才能挽回三天的性命,你告訴我,你能救,你救得了嗎?”
淚水一滴滴滴在文若梅的臉上,此刻的蘇秀也不再咄咄逼人,有的只是無盡的悲哀,世間最大的痛莫過于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她的兒子還這么年輕,就要這樣離去了,這叫她怎么能不恨?她這一生的希望都在自己的兒子身上,可是卻出現(xiàn)了這樣的事情?
若蓮緩緩站起身,看著蘇秀,一字一頓的道:“大娘,蓮兒有辦法救三哥!”
聽見若蓮如此鄭重的說,蘇秀轉過頭,看向這個自己剛升起一絲好感的少女。少女此刻一邊臉腫脹著,那是自己打的,她的臉色慘白,她的眼睛是紅腫的,她的身體是瘦弱的,她的肩膀是弱小的。
突然之間,蘇秀不再恨了,她忽然想起眼前的少女是被劫持而失蹤且剛剛被找回來,暗嘆一聲,聲音已軟了下來,揮揮手道:“罷罷罷,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