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蓮回過神,眼前的事物讓她心里感到惡心與羞惱。這裴行琰果然不是好人!不過,文若蓮,別忘了你來這里是干什么的!
暗掐掌心,若蓮把腰板挺得筆直,直視著裴行琰回答,聲音里充滿怒氣,“我正是杜汐!我來看看我未來的夫君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可是卻被我見到這樣的場景,敢問都慰大人,你可否給我解釋一下?”
“這有什么好解釋的,事情正如你所見,哪一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杜小姐,你未免管得也太寬了吧?你不是還沒進我門嗎?”裴行琰低頭吻了一下懷中的少女,少女嚶嚀一聲,直讓若蓮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哼……你都下了聘,那我肯定是要進你家門的。既然如此,那我以后便是當(dāng)家主母,以后沒我的允許,你不準(zhǔn)納妾!”若蓮怒火上涌,插著腰看著裴行琰怒聲道。那模樣倒真跋扈,讓裴行琰皺起了好看的眉。
低頭看著兩名少女還在裴行琰的懷里扭來扭去,且不時還抬起嬌媚的大眼睛不屑的看著她。做戲要做全套,若蓮伸出手,抓住一名少女的胳膊便往地上拖,邊拖時,心里邊道:對不住了啊……
那少女猝不及防被若蓮一拉便拉到地上,還來不及訴苦,若蓮已經(jīng)‘噼里啪啦’的罵了起來,“好你個不要臉的,你竟然當(dāng)著主子的面做出如此下作的事,真是欠教訓(xùn)!今天我就以未來主母的身份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
說完高高抬起手便向少女打去。按照若蓮所想,裴行琰鐵定會攔住自己,然后自己便可以跟他大鬧一場,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刁蠻任性的且心狠手辣的人。常言道,取妻當(dāng)取賢,自己這樣鬧,她肯定便會討厭自己,而自己又是冒著汐兒姐姐的名義,這樣一來,他肯定不會同意這門婚事。這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然而她卻料想錯了,裴行琰根本就沒有要阻止她的意思,在見到她把手高高揚起時眉頭都沒皺一下,仍然慵懶的躺在原地。那意思便是。你打吧。
若蓮暗罵。忘了這人本就是心狠手辣,怎么會出手制止她呢?興許到現(xiàn)在他還覺得有趣呢。
若蓮現(xiàn)在是騎虎難下,打吧。可是見到地上的那名少女本來還想向裴行琰求救,然而卻在見到裴行琰看都不看她一眼,頓時沉下了所有動作,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一幅任由若蓮處置的態(tài)度,無端的讓若蓮心軟。不打吧,又怎么能把自己蠻橫表現(xiàn)出來?
“哼……”若蓮把手放了下去,厭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女,“打你是臟了我的手,來人啊。把她拖下去!順便把那個女人一塊兒拖下去!?”若蓮高喊出聲,指著侍奉在一旁的侍從。
那兩名侍從看了一眼裴行琰,見他沒有制止,隨后便讓前把地上的少女拖了下去,順帶也帶走了榻上的那名。
裴行琰從榻上起來,高大的身軀向若蓮走去,那雙眸子就像看到什么獵物一樣閃爍著奇異的光芒,若蓮暗中咽咽口水,把心中的害怕咽回去,嬌笑道:“都慰大人,你該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這笑聲讓若蓮自己都覺得滲人。
裴行琰捏著若蓮的下巴輕輕用力,若蓮被迫的抬起頭看著他,“不是聽說杜家二小姐溫柔可人嗎?怎么外面?zhèn)餮杂屑伲俊?
絲帕下若蓮的嘴唇抽了抽,隨后很快的回答,“都慰大人,你這是在我說不溫柔嗎?”說完,若蓮還假意的在眸子里擠出了一絲濕潤。
裴行琰大笑出聲,撫著若蓮的眼睛,那雙手讓若蓮心里泛起濃濃的惡心,
“干什么用絲帕蒙著自己的臉?我倒要看看擁有著這么美麗的眼睛的人兒到底有怎么樣的傾國容顏?”
若蓮假作羞澀的垂下眼簾,任由裴行琰的手扯下了臉上的絲帕。
“咝……”四周響起了一片抽氣聲,更有甚者嘴里還傳來一陣咕咚聲,有點像是……干嘔?
若蓮張于血盆大口,對著已經(jīng)駭?shù)玫雇肆艘徊降呐嵝戌鼟伭藗€媚眼,“都慰大人,我是不是很美啊?”
從裴行琰的眸子里若蓮清晰的看見了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慘白的臉上布滿了黑色的麻子點,兩個臉蛋兒涂成了猴子屁股,嘴馬更是一片血紅。如果是晚上的話,保準(zhǔn)能嚇?biāo)酪粋€人。
若蓮向著裴行琰走去,滿意的見著裴行琰再次向后退了一步,“都慰大人,你倒是說啊?我是不是很美?是不是比剛才那兩個女人美許多?”看惡心不死你!
裴行琰手一抖,手中的絲帕落在地上,看著眼前的若蓮,厭惡的皺起了眉頭,虧他還真的以為是一位大美人兒,沒想到竟長成這般。若是娶了這樣一個妻子回來,估計他得天天做噩夢,算了,還是讓別人消受吧。
若蓮還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成,還在那里說道:“好啊,都慰大人,你是不是嫌棄我?怎么都不說話,我要把今天的事告訴爹爹,說你欺負(fù)我。”說著還用手捂住臉開始大哭起來,反正她今天是豁出去了,丟臉便丟臉吧,反正也沒人認(rèn)識她。在見到裴行琰臉上閃過的厭惡之色后,若蓮暗笑,看來她成功了。
“杜小姐很漂亮,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讓人送你回去吧。”
“不要。”若蓮搖搖頭,粉撲撲的往下掉,隨后笑道:“不久我就要過門了,我還沒好好看看我以后的居所,都慰大人陪我看看,她不好?”
裴行琰眉頭皺得更深了,聲音已滿是不耐煩,“杜小姐,這參觀便免了,你出來這么久了,該回去了免得讓右相著急。我讓人送你回去。”
若蓮心中樂開了,但臉上還表現(xiàn)出不愿,隨后扭扭捏捏又帶有怒氣的道:“哼……好吧,我下次再?來,不過,都慰大人,我再次說一下,你可不許再納妾了。”
再見到裴行琰已經(jīng)沉下的臉色時,若蓮繼續(xù)道:“不用你送了,我自己能回去。”
然而剛踏出亭子后,若蓮便愣住了,征征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似丟了魂兒似的看著前方之人。
來人一身月牙袍子,墨發(fā)飛揚,直垂地面,行走之間衣袂飄飄,全身似乎浸染著淡淡月華之美,仿若天外之人。
隨著來人越來越近,若蓮的心臟跳得也就越來越快,四目相對,若蓮清楚的看到了月初眼里閃過了一絲驚訝,隨后嘴角輕揚,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若蓮?fù)蝗话l(fā)覺,貌似現(xiàn)在自己是丑得不能見人吧。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本想捂住臉就開始跑,可是一想到身后還有個裴行琰看著,只得僵硬的站在原地。
“大人?你怎么來了?”裴行琰也看見了符初,連忙走了出來,拱了拱手。樣子已不見了之前的慵懶。看起來很是正常。
見著符初的眼光看著若蓮,裴行琰淡淡解釋道:“她右相之女杜汐。”
卻并沒有向若蓮說明符初,只對身旁的人招招手,“來人,把杜小姐送出府。”
若蓮嘴唇動了動,最后只得僵硬著身體跟著侍從向外走。
看著若蓮離開的背影,符初收回目光,淡淡的問了一句,“她是杜汐?”
裴行琰點點頭,語帶惡心的道:“本以為杜家小姐肯定會是個大美人,沒想到長成這樣,看來這門親事我得推了。”隨后搖搖頭,岔開話題,“大人來是?”
符初聽完裴行琰的話后,眼里閃過一絲了然,隨后才回答:“這次…”
呵斥退想要送她回去的侍從,若蓮獨自向外走去,直到看不到都慰府后,若蓮才快速的躲到一處陰暗的地方,黑影一閃,昭夜已出現(xiàn)在她面前,略帶擔(dān)憂的看著她。
“昭夜,你說我這幅樣子是不是很嚇人?”若蓮指著自己那張慘不忍睹的臉向昭夜問道。
昭夜搖搖頭,“在昭夜心里,小姐是天下最好看的人。”
若蓮無力的翻了個白眼,隨后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臉,使得那張本來就嚇人的臉更是讓人不敢直視。而昭夜依然靜靜的看著若蓮,一言不發(fā)。
“我這樣子,國師大人肯定沒有把我認(rèn)出來,他剛才看我一眼只是因為我長得太丑所以才好奇,一定不是認(rèn)出我來了,我這幅樣子估計三哥也認(rèn)不出來,他絕不會認(rèn)出我來……”若蓮不停的小聲安慰著自己,仿佛這樣就可以把心中的羞惱給安撫下去一樣。
隨后讓昭夜把她帶到了清蘭江,用江水洗了洗臉,才租了輛馬車偷偷的回到了文府。
“小姐還在睡嗎?”小采問著從里屋出來的輕柳。
輕柳點點頭,“我看著小姐睡得熟,沒叫醒她。”小采安心的點點頭,遂繼續(xù)做著手上的工作。
這一段話正好讓被昭夜神不知鬼不覺的飛回來的若蓮聽了個正著,暗自拍拍胸口,幸好沒有撞到一起。
若蓮快速的把床簾拉開,卻突然一道金影向若蓮撲來,把若蓮嚇了跳。
“吱吱……”銀子摟住若蓮的脖子,伸出一只手不停的扯著若蓮的頭發(fā)。
看清楚是銀子后,若蓮松了口氣,扯下緊緊扒住自己的銀子,“這幾天去哪了,影兒都不見了。城里不像山里,有許多壞人,萬一你要是被壞人抓了怎么辦?”
銀子乖乖的任由她數(shù)落,掛在她身上不下來。若蓮無奈,只得任由它,隨后把被子里的枕頭抽開,做好一切像是剛起的模樣,輕聲呼喚,“小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