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外部分.陌上花 六十三,心如焚
聽得藍靜有此言語,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便開口言語道:“宮主所言甚是,那些個貪官污吏絕沒有什么好東西,平素尸位素餐,出了事便只知道搬弄到他人頭上,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決不可坐視不理,此番我等情愿跟隨宮主,出去和這些朝廷的廢物們好好地理論一番,也讓他們知道,什么才是江湖道義,什么才是為國為民。”
聽得門下的弟子有此言語,藍靜便極為欣喜的開口言說道:“說的一點不差,正是如此,燭影搖紅門下的弟子如何可以任由奸臣小人肆意胡來,紊亂朝綱。”
門下弟子紛紛應和道:“宮主所言即是。”
藍靜見得門下弟子倶是這般的模樣,心下極為欣慰,便張口說道:“按說今日有人打上門來,我等也不必客氣,只是這里是天子腳下,一切都有王法律例,故而今日不必與之妄動刀兵。門下弟子聽我號令行事即可。”
聽得藍靜有此吩咐,門下弟子也都倶是應承了一聲說道:“謹尊宮主的號令行事。”
藍靜笑了笑說道:“好,這就隨本宮主出去會會他們。”
門外的李大人叫嚷了一陣,見燭影搖紅里頭毫無動靜,不由有些奇怪。
這時候,昨日的那名武官有走到李大人身邊,開口請示道:“李大人,這些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分明是有意裝聾作啞,不肯出來。要不要末將派人將大門砸開,派兵沖到里間去,將里頭所有的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悉數捉拿歸案。”
聽得這話,李大人頗有些躊躇,他心下覺得如此行事頗有些不妥,若是激怒了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令他們起來造反,只怕局勢便會一發而不可收拾。
見到李大人這般舉棋不定的模樣,身邊的那名武官頗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道:“請李大人吩咐,據卑職所見,這些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便是龜縮在里頭不敢出來,若是不破門而入,于此地僵持了七天八天也不能耐何他們,據卑職的部下回報,燭影搖紅的這些屋子里頭都有自己掘好的井,而且囤積了不是的糧草,十天半月,于他們只怕毫無損傷。”
聽得這話,李大人心下更是吃驚,他絲毫沒有想到燭影搖紅居然有這么的勢力,能夠做成這般事體。
“此話當真,你的屬下的消息可否確鑿無誤。”李大人慌忙對著這名武官開口言語道。
武官難得聽李大人開腔說話,便頷首說道:“一點不假,卑職手下的好幾名部下探知的消息都是如此,從這些消息看來,燭影搖紅的勢力盤根錯節,京師絲毫有很多他們的據點,而且都在最為不為人所懷疑的地方,據卑職所知,有好些窯子、賭場,都是燭影搖紅的秘密基地,狡兔三窟,極為厲害。”
李大人聞得此言,心下更覺一涼。
他心里頭有些明白為何權傾天下的石亨為何不親自出面對付這么個江湖門勢力了,原來這個江湖勢力一點也不好惹,照著這名武官的說法,只怕燭影搖紅在京師里頭還有不少的隱秘勢力,要是此番破門而入,得罪了對方,只怕日后燭影搖紅的其他弟子會陰魂不散的盯上自己,如此一來,豈不是自找麻煩。
李大人心下更為躊躇,他覺得自己被石亨這只老狐貍的騙了,石亨分明是利用自己來打頭陣,如此一來,即便得罪了燭影搖紅,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也只會將自己視作寇仇,而石亨便可置身事外,快活逍遙。
“這,還是等一等,若是直接派兵沖入,只怕會引起械斗,對你我來說都不是什么好事。畢竟這是天子腳下,要是你我二人引發了什么動亂,一旦被皇上偵知,對你我的仕途都沒有好處。”李大人極為慎重的張口回復道。
這番話便如兜頭潑過來的冷水一般,將那名武官的滿腔的熱情都給澆滅了。
武官只得悻悻的對著李大人開口言語道:“卑職明白了,不過李大人若是想要動手的時候,可以傳喚卑職,一定隨叫隨到。”
聽得武官有此一言,李大人也就借坡下驢的開口言語道:“好,將軍暫且退下,待本官在試試看情形如何,再做定奪。”
那名武官只得依言退了下去。
李大人有扯開嗓門喊道:“里面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好好聽仔細了,本官奉皇上的圣旨查案,所有燭影搖紅門下的弟子悉數要跟本官回去。爾等關系到一樁天大的案子,必須隨同本官會府衙候審,若是有人違抗,視同叛逆,定斬不饒。燭影搖紅門下弟子決不可有僥幸之心,速速束手就擒,并無逃脫的法子。”
李大人喊了這么幾嗓子,里頭依舊沒有絲毫的動靜。
李大人喊得喉嚨發干,心下也是極為焦躁,若是方才那名武官不幸言中,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就是閉門不出,自己便是將喉嚨喊破了,只怕也不會有人理會。
不過要是依從了那名武官的意思,派兵攻殺進去,只怕引起的禍亂更甚,要是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也不是一件好事。
李大人心下躊躇難言,一直拿不定主意究竟如何應對眼下的這等局面。
背后那名武官也極為焦躁,昨日他陪著李大人過來,可是沒有想打這個優柔寡斷的李大人被藍靜的一番話便嚇得退縮了回去。
今日李大人大張旗鼓、勞師動眾依舊跑過來,這名武官心里頭覺得今日便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恨不得馬上便派人沖到燭影搖紅的屋子里頭去,可是不曾想李大人依舊是這番畏首畏尾的德行,絲毫沒有這樣的意思。
看來此番想要建功立業的念頭都可以打消了,武官心里頭頗有些感慨。
李大人見燭影搖紅里頭依舊是悄無聲息,毫無動靜,心下自覺焦躁不凡,便繞著場子來回走動。
正轉著圈子,卻突然聽得吱呀一身,原本緊閉的大門忽然打開了,李大人靠得最為近前,不由被這聲響嚇了一大跳。
李大人慌忙轉過身子來,卻只見得昨日見到的那名叫藍靜的女子領著十多個女子神情瀟灑的走了出來。
這一下讓李大人吃驚不小。
他沒有想到藍靜居然會如此輕易的便走了出來,而且只是帶了十多名女弟子。
“這位大人,昨日一別,大人的風采依舊,嗓門也依舊還是那么大,令人佩服。”一見面,藍靜便開口揶揄道。
話音剛落,藍靜手下的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倶是竊笑了起來。
李大人倒也心思機敏,馬上便聽出了藍靜話語里頭含著的皮里陽秋的意思,便開口言語道:“藍靜宮主,不必恭維與我了,今日本官來此,是有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要和藍靜宮主打個商量。”
聽得李大人口出此言,藍靜心下不由覺得有些好奇,她實在不明白,這名朝廷命官想要和自己大個什么商量。
“大人有話,就請直說好了,拐彎抹角的話,本宮主可是一點也聽不懂。”藍靜毫不客氣的回應了一句道。
聽得藍靜有此言語,李大人回頭瞄了一眼,只見石亨手下的那些武功高強的人都跟在自己身后不遠處,心下大定,說話也從容了起來:“事情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前日外邦朝貢給皇上的九龍祥瑞鼎被歹人中途劫走,朝貢的使節也被奸惡之徒殺死,朝廷派出的中途護衛的將士逃回來之后言稱歹人自道是燭影搖紅的弟子。本官執掌秋曹,天下刑獄都要經過本官的手,此番大事,本官焉能不問。”
藍靜聽他啰啰嗦嗦的講了一大堆,絲毫不得要領,便截住了此人的話頭問道:“這位大人,這些與我燭影搖紅絲毫無涉,就請大人將今日的來意道個明白好了。”
被藍靜打斷了話頭,李大人心下頗有些惱怒,不過他為人沉穩,面色上絲毫未變,只是開口言語道:“好說好說,藍靜姑娘說的一點不差,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這些和燭影搖紅的門下的弟子似乎是毫無干系。不過既然歹人口中自道是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本官就要將一干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都帶回去審問。其中自然也就包括貴為燭影搖紅的宮主的藍姑娘了。”
聽得這話,藍靜微微一笑說道:“大人正是貴人多忘事,若是藍靜所記不差,大人昨日已然說過一遍這番話了,所有的意思都是絲毫不差,莫非大人睡了一個晚上就悉數忘光了不成。更何況昨日我已然駁斥了大人而來說法,大人又未奉皇命,如何可以誣陷良民為盜賊,大明律例上似乎沒有這一條吧。”
李大人頗為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昨日之事誠如藍靜姑娘所言,不過今日可就不一樣了,今日本官可是奉了當今皇上的意思來燭影搖紅捕系有嫌疑的門下弟子歸案的。”
聽得李大人有此言語,藍靜心里頭不由大為失驚,慌忙問道:“既然如此,就請這位大人將皇上的圣旨取出來讓藍靜過目好了。”
李大人躊躇了一下說道:“并無圣旨。”
藍靜聞言哈哈大笑道:“既無當今圣上的圣旨,就算大人說是口傳天憲,也是口說無憑,如何可以取信于人。要是天下人都隨口說是奉了圣上的旨意行事,那豈不是亂了套了。”
李大人聞言,微微沉吟了一下,便開口說道:“藍靜宮主果然是言語犀利,話鋒甚健,本官若是只是口中說說確實難以服眾,誠所謂口說無憑。”
藍靜微微頷首道:“大人既然心里頭也明白此事,那么何不速速回轉,藍靜身為一宮之主,燭影搖紅門下的弟子的所為無不了如指掌,據藍靜所知,門下弟子并無不法情事,更不必說膽大包天的劫持外邦使節朝貢給皇上的九龍祥瑞鼎了,從目下的情形看來,定然是有人有意造謠生事,故意栽贓嫁禍,將這件天大的禍事丟到燭影搖紅門下。大人其實應該去捉拿這些幕后主使之人,而不是盯著我們燭影搖紅門下弟子不放。”
李大人聞言,便哈哈大笑說道:“誠如藍靜宮主所言,燭影搖紅門下的弟子究竟有沒有干出劫持外邦使節朝貢給皇上的九龍祥瑞鼎并殺害外邦來我朝朝貢的使節一事,眼下本大人不能斷定,不過藍靜宮主只怕也不能斷定,此事尚不能蓋棺論定,照著本官的意思,燭影搖紅門下弟子究竟有無參與此事,還需要細細加以審問,如是確無其事,本官自會還燭影搖紅門下弟子一個清白。”
藍靜聞得此言,便笑了笑說道:“照著大人的意思,還是一定要將燭影搖紅門下弟子悉數收監候審嘍。”
李大人也釘著應承了一句:“正是如此,希望藍靜宮主也能隨同本官到官衙走一遭。”
藍靜面色大變,厲聲說道:“既是如此,也不必多廢話了,就請大人拿出皇帝的圣旨,燭影搖紅門下弟子可以遵從圣意,否則的話,就算是魚死網破,也是不死不休。”
李大人心下一震,心里頭明白不取出御賜的尚方寶劍是不能辦成此事了。本章節由16k書友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