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松開手,讓他自己處理。只見他拿著子彈,放開包裹的布,將火藥悉數倒在了傷口上。然后一劃火柴,點了上去。只聽“呲”一聲,一道白光閃過。
狄更斯疼的是滿頭大汗,但愣是沒有吭聲。我能看見他因忍受疼痛而咬緊的牙關,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看到這場景,我不由打心底里佩服他的硬漢氣概。這讓我想起史泰龍演的《第一滴血》,里面也有這樣一個場景。史泰龍只身戰斗,后來腰部受傷,也是用彈藥引火來止血。
以我個人判斷,這樣做的目的是:讓瞬間燃燒的高溫將傷口瞬間結巴。果然,面前瞬間傳來一陣那種烤肉糊了的味道,夾雜著火藥燃燒的味道。
再去看狄更斯,黃豆大小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流下。不知道是流血過多,還是因為疼痛難忍,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稍稍休息了一會兒,狄更斯將自己的腳做了簡單的包扎。
在狄更斯休息和包扎的期間,我由于好奇和些許的不放心。又伸頭向著船艙里看了看,看見下面的那些復活骷髏和食人鼠,還在試圖想方設法地想要上來。我端起槍,本想再給它們來幾槍的,可是想想又不值得。除了浪費我們的子彈外,沒有任何好處。
就在這時,我的視線突然被船艙的一個像是包一樣的東西給吸引住了。那個包,懸掛在船邊墻壁的角落里。沒發現還好,可是發現了之后,就感覺異常地扎眼。
我用手電一照,發現是那種古老的帆布包,上面居然還印著“為人民服務”。頓時就明白了,這包肯定是“MadeinChina了!”而且,這種包,應該是我們父輩、甚至是爺爺輩一代人,時常背著的包嗎?
看到這個包,我同時又聯想到剛剛在墻上看到的那些血字。覺得眼前這個包,肯定和那些血字有著某種特定的聯系。沒準,里面還有什么新的線索,和這些事情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空想還不如行動,我就立刻俯下身,將手伸進艙口去夠。
下面那些血淋淋的骷髏和那些黑乎乎的食人鼠,看到艙口有只手伸進來,就立刻變得更加騷動了起來。骷髏向上伸著沒有血肉的手,想要夠我的手;而那些肥壯、兇狠的食人鼠,更是上躥下跳,想要抓住這頓“美餐”。
我雖然伸著手去夠包,但是眼睛還是盯著下面看。以防這些行尸走肉的東西,給我造成致命的傷害。
正思想間,一只巨大的食人鼠突然向上猛地一竄。長著嘴和長長的尖牙,向著我伸出的手直接咬了過來。我雖然緊張,但是反應絲毫沒有減弱。連忙一縮手,躲過了它的攻擊。可是這樣一來,我卻一下失去了重心,整個身子竟然向船艙下面墜去……
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一只手及時地從背后抓住我的衣服,將我一把拽了回去。回頭一看,原來是老鬼。我這才松了一口氣,一下坐在了地上,像是大病初愈般的渾身沒有力氣。
“你特么是不是瘋了?”老鬼有些生氣地說,“好好的,為什么要往那里面鉆?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自在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爬起身,用手電筒照了照我看到的那個帆布包。老鬼一下也被它給吸引住了,就將手搭在眉上看了看。因為光線問題,看的不是很清楚,就連忙向前靠了靠。他終于是看清了,嘴上不由自主地念著:“為人民服務!”
“靠,東家,這是在逗我嗎?”老鬼看到那包上的字,對我說:“這特么‘為人民服務’是什么時候的?是毛主席時代的特征!它怎么會在這里,在這大西洋中央的鬼船上?”
老鬼回頭向我投以詢問的目光,可是我有怎么能知道呢?就一聳肩,表示我也無從得知。但我將心中的疑惑,跟老鬼說了:“我總覺得,那個包和咱們看到的血字有著某種說不清的聯系。所以,我才想要去夠它的。”
老鬼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我的想法。
看他和我的想法一致,我就立刻趁熱打鐵地說:“要不咱們再試一次?”
老鬼點點頭同意了我的想法,臨下手前還對我說:“這次咱們都手腳利索一點,速戰速決。爭取一次性成功,絕不能在這個時候拖組織后腿!”
我也連忙點點頭,做了個手勢。示意他,還是由我伸手去夠;由他,在后面拉著我,防止我滑落下去。計劃已定,那就動手實施吧。于是,我又將身子俯了下去,老鬼在后面死死地拽住我。同時,他另一只手拿著槍,給我做隨時的掩護。
雖然看著眼前那個帆布包不是很遠,但是真正夠起來就是夠不到。距離就缺那么一點點,我感覺到自己的指尖都碰到了包帶。就吃力地喊了一句:“再將我向前放出一點點,就差那么一點點了!”
老鬼聞言,立刻又將我向前送了一截。這回,總算是能夠著了。可是,可能由于年久失修。那懸掛著帆布包的釘子竟然松動了,我手剛一碰,那釘子晃了兩晃,竟然掉落了下去。
情急之下,我連忙向前一掙身子,一把抓住了正在掉落的帆布包。老鬼沒有防備,被我這么一拉,險些也跟著栽下來。幸虧他用槍別著艙口的立柱,這才沒有跟著掉下來。我們兩個都是嚇得脊梁骨發麻,額頭微微滲出汗來。
老鬼連忙將我向后拉,想把我拉回去。我一手抓著包,一手拉著老鬼的手,也向上回著身。這時,突然右手感覺一頓,手里的包被什么東西給拉住了,緊跟著身體也是一停頓。老鬼拉著我的手一停,險些脫了手。
幸虧得以老鬼抓得緊,否則,這一下估計就兇多吉少了。老鬼不知道我為何突然停頓,連忙將手電照回。這才看清楚狀況:原來,我手中的包,被一個血紅骷髏給拽住了。不,是兩個!他們不僅不肯放手,還拉住包帶,順著向上爬過來。
一看這情形,老鬼連忙一把攔腰把我抱住,拼了命地將我向后拉著。我空了一只手,就連忙用雙手拉著包。多多和麗莎本來沒太在意我們干嘛,一看情況不妙,就也立刻過來支援。多多和麗莎一起拉著老鬼,老鬼又拽著我。四個人就這么和兩個骷髏進行著一場奇怪的拉力戰,沒想到,這死人骨頭力氣這么大!
和我剛剛踢過的那個完全不同,這兩個簡直是力大無窮。由于老鬼是扯著我的衣服的,雙方的力量勢均力敵,幾乎誰都沒有占到便宜。可是,我的衣服哪里能承受如此大的拉扯,紐扣正一個個的崩掉。好在我身上的羊皮地圖馬甲,暫時還不會有被撤掉的危險。
那兩個骷髏又是一陣發力,“嘭、嘭、嘭、嘭”,我的襯衫紐扣全部崩落。老鬼頓時往后一退,而我,則被兩個骷髏向前拉近了幾分。就在這時,突然有一只食人鼠竟然越過骷髏的肩膀,順著包帶就要像我沖來!
我連忙手一松,包帶一軟,那食人鼠這才失足掉了下去。我噓了一口氣,終于是解了這“燃眉之急”。這時,老鬼可能是長時間拉扯,手發酸、臂發麻了。居然手一松,將我松了開來。
好在他的反應夠快,一把又扯住了我的腰帶。我那卡扣式式的腰帶,竟被拉的“咯吱咯吱”作響。估計,也撐不了多長時間。我很驚訝,為什么很多東西都是年久失修,而這帆布包卻還這么結實。
“東家,你趕快把那該死的包給我松開!”老鬼再也沒了耐心,對我喊道:“管他媽什么線索不線索的。再這樣僵持下去,你非得把自己也給搭進去不可!”
現在要是放手,那就得功虧一簣了。但是,又不能因為我一個人而連累大家。情急之下,來不及多想。我就一手掀開包蓋,一手將包里的東西給取了出來。之后,便一松手,將那帆布包放了開去。
那兩個骷髏顯然沒有料到我會松手,一松勁,向后面的墻壁上撞了過去。我無暇估計它們,掙身想要回去。這時,“啪”地一下,皮帶的卡扣斷了,褲子一下被老鬼扒了下去。我身子一提溜,又向下滑下了去。老鬼連忙死抱住我的雙腿,又將我抓住了!
雖然沒有手電,但我能清楚地看到,下面的骷髏正張牙舞爪地想要抓我。我甚至都能感覺到,他們的手都夠到我的頭發了。迅速一翹頭,這才躲過了那些該死的不死怪物。
我就這樣保持一動不動,猶如死魚般地,被他們幾個人提了上來。等我到了上面,老鬼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著氣。就好像是拔河之后的那種虛脫,再也不愿起來。
回頭想想,這還真是一場拔河,特殊的拔河——死亡拔河。而我,就是那中間的繩子。這當繩子的滋味,真特么不是人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