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地舒了口氣,陳楓的腦海之中再度浮現當日雪娘在逍遙殿內哭的死去活來最後導致眩暈的場面,一時之間,他感覺自己對雪孃的愧疚之情又加深了幾分。倘若自己不能把表哥給救出來,恐怕這十年來,雪娘都得在痛苦中生活了吧?
雙腳一踏,陳楓心中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漫步朝前走去。而當他駐足於‘逍遙囚’那灰色冰冷的石壁之旁之時,便滿臉堅毅地擡起了頭,慢聲說道:“好,我答應救你,不過在此之前,我想要知道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話雖如此,但是陳楓心中卻不是這麼想。其實他現在只有一個目的,那邊是從那位老者的口中套出方法,然後去救莫員,之後再考慮要不要救這個老頭。畢竟之前自己語氣傲慢,說不定已經得罪了他,倘若他日自己真把他救出來了,他反而不感恩反而痛下殺手,那自己不成了冤大頭?
索性,陳楓便開始提出條件,至少要讓對方知道是有所圖,這樣才能打消對方心中的顧及。
果然如陳楓所料,當陳楓的話音一出,黑暗中再度傳來了老者那得意的狂笑聲。不知爲何,他的聲音是那麼冷,那麼寒慄,霸道且蒼勁無比,彷彿是一頭被關在牢籠裡餓了三十年的嗜血怪物一般,急切地想要衝出牢籠外出覓食一般,讓陳楓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顫:
“好好好,小夥子,年輕就要有所圖,否則浪費了青春可就再買不回來了。”老者話音一出,頓時嚴肅了幾分,但是殺氣依舊不減:“至於好處,我還是那一句話,你能開出什麼條件,我就能做到什麼事。”
聽得老者的話音,陳楓打心裡笑了一下,不由暗諷那老頭的智商:雖然你是曾經叱吒一方仙道蒼俊,但你至少也是肉身所造之人,怎麼可能能夠完成自己所提的一切條件?你這不是擺明了騙小孩嗎?
不過陳楓心裡明白,老頭之所以誇下如此海口,目的就是想法設法引誘自己去幫助他。換言之,他是在利用陳楓,但是,陳楓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他呢?
淡淡一笑,陳楓搖頭置之,隨即便突然開口,冷聲說道:“如果一切條件都能滿足,那如若我讓你去殺個人,你能辦到嗎?”
語畢,陳楓猛然擡頭,炯炯的眼神之中突然冒出一分寒慄的殺氣,在黑暗的夜空之中異常冰冷。
“好強的殺氣。”忽地,就連被關在‘逍遙囚’內的老者似乎也感受到了陳楓體外的殺氣,不由詫異的讚歎了一聲:“看來我是小瞧你了,你身上的這股血的氣息,看來就算是當年的我,也不曾具備啊。”
見一向高傲自大的老者的話鋒之中有了點謙遜,陳楓依舊是一笑置之,隨即便慢慢吐出了一個人名,一個讓他恨的咬牙切齒的名字:“寧狂!!!”
忽地,冷風乍現。
層層冷風肆掠地吹了起來,將這片規模不大的森林搖曳的格外猙獰。而此時,月關透過那依稀的樹林照了下來,在地面之上影射了星星點點,格外迷人。然而就在這周圍景色中的猙獰與愜意的矛盾結合體之中,陳楓剛纔所吐出的那個人名頓時讓天際爲止一暗,一暗再暗。
霎時間,周圍死一般的寂靜。而就在這空隙之間,陳楓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之中潛藏的除了自己剛纔說話時才釋放的那股暴戾之氣之外,還蘊藏了另外一股殺氣。
而那股殺氣,竟然源自於夜空之中。
無意間皺了下眉,陳楓這才發現那另外一股殺氣竟然是從被關在‘逍遙囚’中的老者身上散發出來的。頓時,陳楓的脣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他要的,正是這感覺。
剛纔他說出‘寧狂’的名字之時,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想證實一下自己心中的猜想,看看哪位蒼俊老者和寧狂之間是否真的有不死不滅的大仇。倘若沒有,那麼自己倒時絕對不能冒險救他,否則只會給自己留下後悔;倘若有的話,那麼自己在救莫員之時,瞬間救一把蒼俊,說不定還能給寧狂帶來不少麻煩,到了那時,自己的血仇也算是容易報了幾分。
周圍的空氣不斷的撕裂著,濃郁的殺氣此起彼伏久久沒有散去。而就在陳楓沉思細想的那一會兒,蒼俊老者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好小子,難怪身上的殺氣這麼濃重,原來是因爲寧狂那個老不死的啊。哈哈哈哈,看來我剛纔說的沒錯,一切都是天意啊,天意啊,哈哈哈!!”只聽見蒼俊老者的話音不斷地在天空之中盤旋著,那興奮如同少年般的狂吼聲久久沒有散去:
“當日我受寧狂的陷害才淪落此地,此仇不報我死不瞑目。就算你不提起,他日我重見光明之日,便是我要找寧狂決一死戰之時。所以這不算,你再提一個條件。”
聽得如此,陳楓再度大喜三分。他沒有想到,蒼俊老者竟然也是如此爽快之人,既然如此,有便宜不佔白不佔,隨即便開口呼了起來:“那好,既然蒼俊老爺爺如此豪爽,陳楓也就不墨跡了。我的條件很簡單,只是一本小冊子而已,對你來說,應該不難!”2 1 5 有,還是沒有?
“就一本小冊子而已,對你來說,應該不難!”
忽然間,陳楓的聲音是那麼的堅定且平靜,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與此同時,他那張俊俏的小臉之上也寫滿了嚴肅,以及無法抹滅的殺氣。
霎時間,‘逍遙囚’內的蒼俊老者頓了好大一會兒,隨即又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之中瞬間多了幾分得意和欣喜,狂笑道:
“好,爽快。你既是逍遙峰之人,且對寧狂恨之入骨,那麼你來逍遙峰的目的必然只有一個,那就是逍遙峰的門派精髓秘籍《逍遙心經》,那麼你
之前說的小冊子,也必然是此物無疑了,對吧?”
陳楓點頭,依舊不語。對於這些虛的話語,他不想做出任何迴應,他要的,僅僅是蒼俊老者親口答應願意在事成之後弄本《逍遙心經》給自己。
不過讓陳楓鬱悶的是,當蒼俊老者這句話說完之後便沉默了好久。直到陳楓都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蒼俊老者的聲音才緩緩地響了起來:
“小夥子,《逍遙心經》不難弄到。”頓時,蒼俊老者開口了,但是他的語氣之中夾帶了幾分爲難之色:“不過我蒼俊做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若是答應別人之事也決不食言。今日我若答應你事成之後幫你弄到逍遙峰的《逍遙心經》,那明顯就是在欺騙你。畢竟那東西可是隻有逍遙峰的門主才能擁有的東西,就算其門下弟子修煉,也都只能參照拓印本,日後也必將歸還,我手頭又如何有?”
聽得蒼俊老者的話,陳楓的雙眼不由瞇了一下,淺笑起來。
蒼俊老者說的沒錯。任何門派的心法口訣可都是鎮派之寶,可是根基之根本,所以一般而言,外人想要弄到心法口訣,無異於比登天還難。
在逍遙峰,《逍遙心經》前四層的口訣容易弄到,只要是一名弟子,都可以從自己所在的七座內的師父口中得到口訣,然後加以修煉。
可是到了第五層之後,一切都變了。
《逍遙心經》之中凡是第五層以上的口訣都是由門主看管,隨後便歷代相傳與代代門主,決不可交與他人之手。而後,門主便將第五層之上的口訣一一拓印,印於特殊的紙質之上,傳授與門下弟子。待門下弟子習得之後,必須要完整歸還,否則的話,將會被視爲違反門規,打入‘逍遙囚’,永不得踏出一步。
然而更讓人鬱悶的是,那些特殊的紙質之上拓印的並不是文字,而是一連竄的符號和結印,需要用《逍遙心經》上所記載的特殊方法去感應其中的內涵和功法口訣,如此一來,就算有人的記性再好,沒有文字,你也無法私自再弄一份,如此一來,外人想要得到完整的《逍遙心經》,簡直是不可能。
但是陳楓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是他還是開口說了出來:第一,他心中抱有一定的希望,畢竟蒼俊曾經也是人物,指不定有呢?而第二點,便是想要看看蒼俊老者的話語到底有幾分可信度。
然而讓陳楓意外的是,蒼俊老者剛纔的回答剛好恰到好處。如此一來,陳楓心中對他的信任度又不由提升了幾分。
不過讓陳楓鬱悶的是,剛纔蒼俊老者的話語之中有一句話讓他始終沒有弄明白,不由隨即開口問道:“既然你沒有,你爲何剛纔又放下狂言,說《逍遙心經》並不難弄?又爲何許下狂言,滿足我的一切願望?”
面對陳楓的冷語相逼,蒼俊老者再度笑了起來。不過相比之前,他此時的笑聲之中明顯少了點底氣。
“嘿嘿,好強橫的娃娃啊,還真看不出呢。我還真想出去看看,一名聲音聽上去不過才十七八歲的少年到底長得什麼模樣,是否還真的有三頭六臂,爲何身上的殺戾之氣那麼重,但心頭卻又如何機智冷靜。實在讓老夫佩服啊。”蒼俊老者的聲音之中不由多了幾分感慨,他似乎想起了自己年少之時的輕狂事蹟。
對於蒼俊老者的讚賞,陳楓並沒有過於在意,經歷了那麼多事,經歷了那麼多的冷嘲熱諷的他,已經習慣將所有的表情都放在心裡,而不是臉上:“我可是會把你剛纔的那句話當做讚賞的呢。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回答我,《逍遙心經》,有,還是沒有?”
話語,鴉雀無聲。
而幾秒過後,蒼俊老者似乎也終於下定了決心,一口咬定且爽快地迴應著:“有!”
聽罷,陳楓眼眸之中立馬閃過幾分驚訝和欣喜,倘若蒼俊老者手中真有《逍遙心經》的全冊的話,那麼日後自己也不用去參加那個該死的‘七座大會’,更不用呆在逍遙峰去看別人的臉色了。畢竟,經歷了這麼多事,陳楓慢慢地懂得一個道理:在血腥殺戮的年代,唯有實力纔是一切!
不過隨即,他又開始懷疑蒼俊老者的話了,畢竟先前蒼俊老者也說了他手頭沒有,而現在又突然說有,這分明就是矛盾嘛。以至於陳楓弄不懂他的話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不過。”就在陳楓猶豫之時,天空的怪音再度響起:“我手頭的這本《逍遙心經》和寧狂手中的那本不一樣,但是我可以保證,我這本之中所記載的招式口訣,其威力絕對要比逍遙峰正宗的厲害呢。”
蒼俊老者的話音之間充滿了得意和自豪,相比此時他臉角上一定是掛著幾分欣慰的笑容吧。
不過即便如此,陳楓還是皺起了眉頭。隱隱約約,他似乎弄明白蒼俊老者話中的意思了。看來,蒼俊老者手頭的確有一本《逍遙心經》,只不過,那本逍遙心經是他憑藉自己多年的修行自己寫出來的,而並非逍遙峰正宗的那本門派精髓口訣《逍遙心經》。
頓時,陳楓不由長長地舒了口氣,對於蒼俊老者的回答,他的確有些無語。不過隨後,他還是悻悻地擡起頭,再度問道:“你何以敢斷言你手中的那本心經更深寧狂手中的那本?”2 1 6 破解之法
夜色,頗靜。
只聽得陳楓的話音剛落,那位曾叱吒一方的蒼俊老者再度開口,語氣之中多了幾分淡淡的哀傷與得意:“三十年前,我之所以能夠在實力上將寧狂踩在腳下,而三十年後,我依舊能夠如此,而我靠的,正是我手頭的這本《逍遙心經》。”
“那時,我和寧狂那老不死的雖然同在師父座下修行,但是我卻對傳統的修煉方式不感興趣
,隨後我便按照《逍遙心經》之中的心法口訣換了種修行方式,讓全身氣血逆流,隨後利用自身精血爲引,聚天地之靈於精血之中洗禮全身,從而徹底打破了逍遙峰上傳統的修煉方式。”
說到這兒,蒼俊老者的語氣依舊是那麼的得意和狂傲,彷彿他正在訴說他心中最得意的事情一般:“可是後來,就在我有所成的時候,那個老不死的寧狂眼紅嫉妒,竟然跑去師父那麼告狀,說我修煉《逍遙心經》的方式是邪魔歪法,和天邪門的《大忍心法》的修煉方式如出一轍。”
頓時,蒼俊老者的聲音之中多了幾分氣氛和殺氣,顯然他無法接受當初的事實:“而要命的是,師父竟然信了寧狂的話,還真的認爲我是邪魔的逆徒,廢我修行,然後將我關在這鳥不拉屎,終不見天日的鬼地方。哼,說起來我就窩火…”
聽完蒼俊老者的話語,陳楓不由擡手擦了一下自己那光滑的額頭,臉角不斷地抽搐起來,心中暗罵:“讓全身氣血逆流,然後用自身精血爲引修煉,這明顯就是在修煉《大忍心法》時要做的事情啊,而這也明顯就是天邪門的法子。而你不過是多了一種‘聚天地之靈於精血之中洗禮全身’的方法而已,但是其本質還是天邪門的修煉方法,也難怪寧狂和你師父容不下你了。”
見此,陳楓心中雖然對蒼俊老者多了幾分同情,但是卻又多了幾分無奈的欣喜。
無奈的是:你堂堂七俠之首,竟然將逍遙峰的修煉方法和天邪門的修煉方法合二爲一地去修煉《逍遙心經》,如此忤逆門風的事你也做得出,也難怪被關在這兒了。可你卻絲毫不知悔改,口口聲聲地罵你師父和寧狂,真不知道你智商到底是什麼樣的。
而陳楓欣喜的是,他來到逍遙峰,爲的不就是此嗎?
假以時日,當陳楓獲得《逍遙心經》之後,他必然將《逍遙心經》和《大忍心法》全都修煉,從而提升自己的實力。而今日,雖然自己沒法得到正統的《逍遙心經》,但是蒼俊老者手中的那本翻版的《逍遙心經》貌似也挺誘人的。畢竟,它那上面記載的修煉方式,可完全是天邪門和逍遙峰的綜合體啊,對於自己曾修煉過《大忍心法》,又修煉過《逍遙心經》的人,可謂是再合適不過了啊。
一想到這些,陳楓就不由興奮起來,心中既然開始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蒼俊手中的那本心法口訣。不過爲了不讓對方發覺自己的異狀,陳楓還是刻意地壓低了心頭的興奮,繼續問道:
“那東西你修煉了後就被關在這兒了,倘若我去修煉的話,不也要…”
然而陳楓話音還沒落下,蒼俊立馬就打斷了他的話:“臭小子,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說了那麼多,不就是想多討個好處嗎?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全都答應你。”
聽罷,陳楓心中竊喜,便不再拐彎抹角,一口氣道出了心中的另外兩個條件:
而第一個,便是再救出他之後,順帶救出莫員。
而另外一個條件,便是殺一個人,而那個人,便是寧狂的親妹妹!
其實提出第二個條件,陳楓完全是爲了還莫員的情。雖然自己不曾答應過他要幫他對付寧四娘,但是畢竟如今莫員爲了幫自己除掉甄霸天已經落得如此下場,自己總該有所回報吧?
然而出乎陳楓意料的是,對於陳楓提出的第一個條件,蒼俊老者毫不忌諱的答應了,但是前提是莫員願意出來。而當蒼俊老者聽了第二個條件,蒼俊老者立馬就陷入了沉默,久久沒有回答陳楓。
一時間,周圍的空氣好冷,冷的讓陳楓都有點難以呼吸。
隱隱約約之中,陳楓似乎猜到了蒼俊老者爲何久久沒有回答自己,估計,他和寧四娘之間也有些無法言語兒女故事吧?
想到此,陳楓不由癟了下嘴角。索性退了一步,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我收回第二個條件。只要你能答應我,將你手頭的《逍遙心經》傳授於我,並且在我救出你之後,你願意幫我救出莫員的話,那麼我就願意冒一次險,用自己的命作爲賭注:去救你!!”
陳楓話音一落,周圍的空氣不由猛然顫抖了幾分。也不知道是陳楓體內散發的殺氣所致,還是被關在‘逍遙囚’內的蒼俊老者因激動而至。
在陳楓確定要救蒼俊老者之後,蒼俊老者隨即便不再含糊,一口氣將自己心中唸叨了三十年的方法告知了陳楓。然而當陳楓聽完之後,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因爲蒼俊剛纔所提的方法,竟然是讓自己用蠻力去擊碎‘逍遙囚’的灰色石壁!
要知道,一週之前,陳楓就已經見識過那石壁的厲害,別說擊碎它,就算是有人靠近它,它都會自己感應,然後瞬間消滅入侵者。而蒼俊老者提出的那個方法,無異於讓陳楓去送死。
不過蒼俊老者似乎早就猜到陳楓會有此顧慮,便再度開口說了起來:
“‘逍遙囚’是逍遙峰的第一位門主所造,而在這位先祖死後,他便利用體內的靈氣使得靈魂出竅,封鎖在‘逍遙囚’的四壁之上,這才導致‘逍遙囚’擁有如此逆天的能量。”
“如此一來,凡是有外人接觸到‘逍遙囚’的四壁的話,必然會驚動附在‘逍遙囚’之上的先祖魂魄,從而觸發神威,導致八卦金光閃現。但是你想想,既然人能夠進來的,那可就代表這‘逍遙囚’四壁之上的金光八卦有破解之法…”2 1 7 八八六十四卦
聽得蒼俊老者如此一說,陳楓心中不由大喜,看來對方方纔所言用蠻力擊破‘逍遙囚’石壁的那種‘破解之法’雖然有些不太靠譜,但是當蒼俊老者說出後面的話後,陳楓心中也終於有了幾分底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