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恩燦等著車子撞過來,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一股力量扯著她往后,她直接摔在一個結實的胸膛里。
“你不要命了?”北堂墨吼道,“怎么樣?有沒有碰到?傷哪兒了沒有?”
剛才看見車子直接往她的方向撞,他的心都空了。
那一瞬間,他只有一個念頭:她不能出事。
還好!
他拉回她了!
宋恩燦哭得更大聲,剛才車子直接沖過來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她是真的被嚇到了。
如果沒有北堂墨拉住她,她肯定已經被車撞上,還能不能活著都是個未知數。
感受著他胸膛的溫度,她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角,渾身還在不停地顫抖。
“我們先回去。”北堂墨輕聲,“有我在,就不會準你亂跑,更不會讓你無家可歸。”
宋恩燦默默地流淚,他的聲音依舊帶著讓人心安的力度,卻讓她不知所措。
她趴在北堂墨的背上,依舊是這個姿勢,上一次,她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這一次,她卻覺得自己被全世界騙了。
大家都在騙她,就連母親都沒有對她說實話。
難道她就那么不值得信賴嗎?
“為什么?”她輕聲發問,眼淚滲透進他的西裝,“他為什么會眼睜睜看見你來找我相親?如果他當時阻止,哪怕只是稍微提醒一句,我都有辦法不和你們北堂家的人有任何牽扯。”
北堂墨的心刺痛了下,她口中的他,自然是指陸立軒。
而且,在她內心深處,并不希望和北堂家的人有交集,只不過是被逼到那個死角,在當時,她只能選擇他。
和他在一起,她竟然僅僅只是認命?
北堂墨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他胸口悶悶的,帶著撕痛,渾身無力,背上的重量卻還不想放下來。
她的眼淚浸濕了他的肩膀,他緊了緊拳頭,黑眸里的冷光越來越放肆,也夾帶著些無力。
北堂墨背著宋恩燦到了車上,并沒有帶她回北堂家的別墅——那里并不是個可以談話的地方,也不能讓北堂雋翼看見他和宋恩燦之間有任何不和的現象。
北堂墨將車子一直開到陸立軒的家樓下,再看向坐在副駕駛沒有再說過一句話的宋恩燦,深邃的黑眸里瑟縮了下。
“你有這里的鑰匙。”他的聲音冰冷無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把她帶到這里來,或許,是想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吧!
可如果她選了陸立軒呢?
北堂墨并沒有把握,但他需要那個答案。
宋恩燦的眸光動了動,打開車門下車,從包里拿出鑰匙,打開陸立軒的家門。
陸立軒已經回到陸家去住了,但這里依舊干凈整潔,他曾經說過,宋恩燦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過來住,將這兒當做是她的房子。
眼淚不由地又模糊了眼眶,想起那天他匆匆忙忙藏起的照片,她不由走到主臥去,拉開抽屜,已經什么都沒有了。
他……是將照片都帶走了嗎?
北堂墨望著宋恩燦的背影,他不知道她在找什么,但肯定和陸立軒有關。
這個時候,她的心里肯定全部都是陸立軒,還會知道她自己已經嫁人了嗎?
“他并不知道。”北堂墨忽然打破了房間的安靜,拳頭緊緊地擰住,周身迸發出兇狠的冷意,連空氣都跟著凝滯。
宋恩燦忽然回頭,看見北堂墨坐在沙發上,黑色西裝與灰色皮質沙發相得益彰,他姿勢端正,眼睛被一片陰影遮住,更顯深邃,渾身帶著不容置否的狂妄霸氣。
她往前走了兩步,等著他繼續說。
“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他喜歡的人是你,他也不知道我要娶的人是你,一切都是已經發生之后,彼此才知道。”他的表情是嚴肅的全神貫注。
“怎么可能?”她不信,“你們是最好的朋友!”
“男人之間的友誼并不建立在把事情都告訴對方上。”他緩慢地皺起眉頭,聲音卻很快速地提高。
宋恩燦渾身一軟,直接癱坐在沙發上,清亮的眼眸里滿是痛苦。
所以……如果她早些時候能夠不顧一切的向陸立軒表白,她現在又會是什么樣呢?
“他……為什么會娶喬寶如?”她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依舊執拗。
“那是他的選擇。”北堂墨冷酷地沉著一張臉,“每個人的出身都會讓人有不情愿、卻必須要接受的事情。”
宋恩燦默默地低眸。
是啊!
無論如何,陸立軒都已經選擇好了。
即便她現在知道他其實也喜歡她,又還有什么用呢?
兩個錯過的人從一開始就有緣無分,命運是這樣安排的,沒有重來的機會。
她擦了擦眼中的淚,輕聲說:“別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了,就當做……什么都沒發生吧。”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黑眸里卻涌出極度的不可思議。
北堂墨設想了n種她可能會做的事情,卻沒有想到,她會讓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
“恩燦……”
“什么都不知道比較好。”她的聲音滿是苦澀,“你們都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果然,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他低頭,低沉的嗓音冷冷地沒有感情,“你不去找他嗎?”
“都過去了。”她說得很輕,可說得很堅定,說給他聽,也說給她自己聽。
北堂墨無言,起身,將宋恩燦摟入懷中,片刻之后,抱著她的臂膀猛然收緊,帶著讓人窒息的力氣。
她也不動,就這樣安靜地待著,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憶著和陸立軒認識這么多年所發生的事情。
當他知道她嫁給北堂墨的時候,他是什么心情呢?
那樣一個溫柔的男人,只希望喬寶如能給他全部的愛,讓他過得幸福、快樂。
她看得出來,喬寶如對他,是深深地喜歡。
這樣也好!
多好!
她沒能完成的幸福照顧,會有人比她做得更好。
懷中女人漸漸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北堂墨這才輕輕松開她,低眸,薄唇微微地彎起,淺吻上她的額頭。
……
當宋恩燦睡醒時,是在別墅的大床上。
她揉了揉眼睛,昨天晚上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而且還睡得那么沉,回家的時候她知道,她只是不想醒,意識流轉片刻,一接觸到床,就又睡了。
身邊的溫暖依舊熟悉而安心,她悄悄起床,果然如她預料的那樣,一只大掌就環過來了。
她也早有準備,先一步躲開。
北堂墨撲了個空,睜開眼,只聽見她嘻嘻哈哈的笑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