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蒼瀾凌一驚,奔到門口,一種不詳的預感從心底升起:難道……
“三殿下,大事不好!”韓擎天急匆匆奔來,已是面無人色,“地牢、地牢讓人給攻、攻進來了,那些人、那些人也讓人給救了出來……”
“什么……”蒼瀾凌眼前一黑,頓時感到一陣絕望:看來他沒想錯,這回只怕是要栽了!
葉青竹雖說戴了人皮面具,臉容沒有多少變化,眼神也是驚恐莫名的,“怎么回事?是誰救了他們?”
韓擎天劇烈地喘息著,不太確定地道,“好像……好像是暗衛。”
“暗衛?”蒼瀾凌激靈靈打個冷戰,“東宮的暗衛?”
“屬下不清楚……”
驀的,門外傳來蒼瀾淵酷寒的聲音,“沒錯,正是我東宮的暗衛,三弟,讓你受驚了。”
蒼瀾凌瞬間臉如死灰,狠瞪了葉青竹一眼,居然還很沉得住氣,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出去。
這般時候,葉青竹知道景凌宮肯定已被重重包圍,硬闖是不可能出去的,反正她易了容,只要蒼瀾凌不說,沒人知道她的身份,先看看情況再說。主意打定,她強裝鎮定,跟了出去。
門外的院子里,一隊東宮侍衛手持火把,圍成一個大圓圈,將這里照得亮如白晝,院墻、門口有數不清的人影在晃動,可謂里三層,外三層,別說是人了,就連只蒼蠅,恐怕也飛不出去。
院子當中,蒼瀾淵負手而立,黑眉如劍,目如朗星,嘴角邊一抹冷酷絕決的笑意,在他身邊比肩而立的,當然是面帶微笑的木清洢,而在他們身前跪著的,則是嚇到面無人色的芷安與石常有,該來的人都來了,真是熱鬧。
“這是怎么回事?”蒼瀾凌一臉無辜,皺著眉出來,環視周圍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蒼瀾淵臉上,奇怪地問道,“太子哥哥不是在昭陽殿陪著父皇嗎,怎么有空到我這里來?”
“三弟,你不必裝無辜,父皇馬上就到,”蒼瀾淵不為所動,“該是我們算一算賬的時候了。”
正說著話,韓公公的通傳聲已到,眾人自動讓開路,孝元帝鐵青著臉,大步而來。
“兒臣參見父皇。”
眾人齊齊跪倒施禮,孝元帝冷聲道,“都起來。淵兒,你不是說找到了陷害你的元兇,在何處?”
“父皇請坐,容兒臣是慢道來,”蒼瀾淵吩咐手下為孝元帝搬來椅子,扶他坐下,“兒臣已查明一切,請父皇做主。”
蒼瀾凌眼珠一轉,趕緊過去道,“父皇,兒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準備休息,太子哥哥就帶了人過來,還說要跟兒臣算賬,兒臣做錯什么了?”
木清洢不屑地冷笑,“三殿下做錯的事可多了去了,你應該問,你做對過什么才對吧?”
蒼瀾凌咬牙,皮笑肉不笑地道,“嫂嫂真會開玩笑,我做錯了什么,你不妨說出來,看父皇會不會信了你。”
“證據確鑿,父皇為什么不信?”木清洢挑眉,冷聲道,“芷安,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方才芷安已經和家人見過面,知道他們無恙,她當然不會再有任何顧慮。
“是,”芷安嚇得渾身哆嗦,頭都不敢抬,“皇上恕罪!那天,皇上要與太子殿下滴血認親,三殿下給了奴婢一些藥粉,要奴婢灑在清水中,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后來、后來皇上跟太子殿下的血就不相溶……”
“賤婢,你敢胡說八道?”蒼瀾凌又驚又怒,果然不出他所料,芷安真是落到了木清洢手里,難怪她這么理直氣壯!“本王何時指使過你,你敢誣陷本王,該當何罪!”
“奴婢沒有說謊!”芷安都快哭出來,“奴婢雖然不知道那藥是什么,但不敢在皇上和太子殿下面前做手腳,可、可三殿下抓了奴婢的家人,說奴婢要是不聽他的話,就、就殺了他們,奴婢沒辦法,才、才……”
“賤婢,找死!”蒼瀾凌目露兇光,飛身過去,就要出手。
人影一閃,蒼瀾淵一掌架住蒼瀾凌的手,冷聲道,“三弟,父皇面前你這么急于殺人滅口,是心虛了嗎?”
“太子哥哥,別聽這賤婢胡說,我沒有做過!”蒼瀾凌急的面紅耳赤,還真像是被冤枉了一樣,“我根本不認識她的家人,怎么抓?”
這么爛的借口,虧你說的出。木清洢冷笑一聲,揮手命侍衛把芷安的家人扶過來,“那這些從你景凌宮地牢救出來的人,又是怎么回事?三殿下,方才我們去救他們的時候,你的人可正要殺他們呢,你又做何解釋?”
“什么,我的地牢?”蒼瀾凌又是副吃了一驚,怎么都不敢相信的樣子,“怎么可能?那只不過是個存放雜物之處,怎么可能關押著這么多人,我怎么不知道?”
裝,你可真能裝!木清洢冷笑一聲,可沒有當著蒼瀾凌的面把這些人救出來,他來個一推三二五,拒不承認,一時還真拿他沒法。退一萬步講,就算當著他的面救人,他就說不知道這些人怎么會在地牢,旁人又能拿他怎么樣!
“三弟,你又何必裝無辜,”蒼瀾淵冷哼一聲,“如果沒有你的命令,他們怎么可能隨便抓人!還有,你指使芷安在清水中下藥之事,又怎么說?”如果不是這樣,他和父皇的血不可能不相溶,三弟害的他好!
“我沒做過,”蒼瀾凌坦然搖頭,“是這賤婢誣陷于我,挑撥我們兄弟之間的情意,太子哥哥,你千萬別上當!”
正在這個當兒,得到消息的靖凝皇后匆匆而來,面無血色,“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這……”
“靖凝,你且站過一旁,”孝元帝冷聲道,“事情尚未有定論,你不必多言。”從方才過來,他就一直沉默,冷眼旁觀事態的發展,仿佛事不關己。
“可是皇上,臣妾……”靖凝皇后才要多說,看到蒼瀾凌的眼色,只好忍氣道,“是,臣妾多言,皇上恕罪。”說罷站過一邊,靜觀其變。
芷安急地看搖頭,可她人微言輕,她的話跟蒼瀾凌的話比起來,是個人都不會相信她,她說再多又有何用。
“我早知道你不會承認,”木清洢毫不意外這樣的結果,“也罷,石常有,你且說說,是怎么回事。”
石常有更是嚇得魂不附體,“是……是,是有人指使奴才,給、給盧公公下藥,讓他在太子妃面前暴斃,然后、然后嫁禍太子妃……”
“竟有這等事?”蒼瀾凌“大吃一驚”,可他這會兒驚的次數太多了,所以再想裝的像,也總讓人覺得他表情未免太夸張了些,“石常有,你竟這等人面獸心,盧公公成了那般模樣,你、你如何下得去手!”
“三殿下真是宅心仁厚,”木清洢嘲諷地冷笑,“怎么,不問問是什么人指使石常有害盧公公嗎?”
“正是!”蒼瀾凌假裝聽不出木清洢對他的諷刺,正色道,“只要找出這個人,就能真相大白了!石常有,還不從實招來,是誰指使你這么做!”
“奴才、奴才不知道!”石常有哭喪著臉,“是一名、一名侍衛,奴才不、不認識他……”
“那就是你編造出來,欺騙父皇和太子哥哥的,是不是?”蒼瀾凌聲色俱厲,“根本就是你要謀害盧公公,對不對?”
“不是,不是!”石常有連連搖頭,涕淚齊流,“奴才沒有說謊,確實有人……”
“夠了!”蒼瀾凌一聲大喝,“石常有,芷安,本王豈容你們如此誣賴,壞本王名聲!”說罷他轉身孝元帝,一揖到地,“兒臣冤枉,大容律法,更不允以下犯上,請父皇嚴懲石常有和芷安,還兒臣一個公道!”
孝元帝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仿佛沒聽到他的話。
木清洢和蒼瀾淵也一時沉默,他們手上掌握的證據本就不足以將蒼瀾凌的惡行全部揭出,只是他要殺芷安和盧公公的家人,為了保全那些無辜之人的性命,他們夫妻兩個才不得不提前動手而已。所以,蒼瀾凌來個拒不承認,他們一時也拿他無法,頂多只能證明蒼瀾淵跟孝元帝是父子,其他的還真是難。
“父皇不替兒臣做主嗎?”蒼瀾凌一副委屈的樣子,暗里早把孝元帝給罵了個狗血淋頭:好你個父皇,蒼瀾淵被誣陷,你就給他機會,讓他證明自己,我被這么多人指著鼻子罵,你卻無動于衷,你眼里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兒子!
“怎么,事情這就算查清楚了?”孝元帝冷冷開口,“淵兒,木清洢,你們還有何話說?”
木清洢目光一掃易容后的葉青竹,忽地一笑,“皇上容稟,我們似乎還忽略了一個人。”
葉青竹一直在尋機會離開,可這么多人都站在這里,氣氛又緊張肅穆,她若稍有異動,就可能引起旁人注意,所以才一直安靜地站在人后,盡量不讓人注意到她。
可惜,風暮早已跟蹤她過來,也聽到她就是葉青竹,早將她的身份告訴了蒼瀾淵,木清洢也隨即知道,怎么可能放過她……上次讓她僥幸過關,這樣的好事,不會有第二次。
“哦?”孝元帝眉頭微皺,“是誰?”
“她。”木清洢伸手,指向葉青竹。
所有人的視線都射過去,葉青竹再膽大包天也不禁露出恐懼之色,“奴婢、奴婢做錯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