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瀾淵說這番話時,語氣中沒有任何的感情,但是木清璃聽了卻感覺全身寒意,蒼瀾淵是大容王朝的太子爺殿下,大榮王朝的繁榮和富貴是羌族無法比較的,若是想攻打羌族大榮王朝甚至不會損失上百兵馬,這樣的王朝又怎么會向羌族那樣的小國低頭呢?
作為大榮王朝的太子爺殿下,蒼瀾淵深知羌族的實力,對于他來說,滅掉羌族就如同捏死一只螞蟻那般容易。
木清璃被蒼瀾淵的氣勢所鎮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的開口,直到蒼瀾淵冷聲詢問道:“你有什么意見不妨直說?!?
木清璃再腦海中組織了一下語言,確保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又不會惹蒼瀾淵不滿,一盞茶的功夫后,木清璃小心翼翼的說道。
“太子殿下,您是大榮王朝未來的希望,你的一言一行代表著是大榮王朝,羌族再大榮王朝的管轄范圍內,如今羌族被外敵侵入,我們大榮王朝理應援助,尤其是羌族已經向大榮王朝求助,此事在外族們已經傳的沸沸揚揚,這場仗之所以一打就是三年,當年冷月公主驍勇善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外族們都認為大榮王朝會援助羌族,而且大榮王朝也是這么答應的,可是如今三年已經過去了。
大榮王朝不僅沒有遠處,還!還為難羌族,此事若是傳出去是不是!是不是有些折損大榮王朝的顏面?!?
這段話木清璃再腦海中想了又想,確保無誤才說出口,但是與蒼瀾淵對視的那一刻,木清璃還是感覺雙腿癱軟,險些沒說完話。
蒼瀾淵望著木清璃,看著這個與清洢有幾分相視的人,若不是因為有這層關系,蒼瀾淵早就已經發火。
虎目冷視著對方:“你可知你剛剛那番話,足夠可以用來殺頭了?”
木清璃身子一晃,噗通一聲跪再蒼瀾淵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道:“太子殿下恕罪,臣只是將心中的想法說出,并非由忤逆太子殿下的意思?!?
“忤逆?不,你并沒有忤逆本王。”蒼瀾淵說話的時候不帶一絲感情。
可偏偏就是如此,卻給人一種冷漠,威嚴,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讓木清璃心中七上八下。
“還請太子殿下懲罰?!?
蒼瀾淵看著他搖搖頭,嘆了口氣道:“你起來吧,你是清洢的哥哥,如果讓清洢知道,你我二人私下談話還要你下跪,她不會開心的?!?
想到木清洢,木清璃慌亂的心稍微平穩了一些,仿佛抓住了一個救命草,只要有了這個救命草他就不會擔心有性命之憂,若是真有一天他有性命之憂,蒼瀾淵也會看著清洢的情面上網開一面。
木清璃小心翼翼的起身,但是依然彎著腰,大氣不敢喘一聲。
蒼瀾淵望著遠方的群花,長長的嘆了口氣,道:“你為何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木清璃微微一愣:“臣愚鈍,還請太子殿下點明?!?
“那我問你,歷來王朝都是如何被推翻的?”
“這!”木清璃原本以為是問羌族的事情,一時間沒有心理準備,猶豫了片刻回答道:“歷來王朝的推翻均因皇上淫亂,不理朝政,不理百姓疾苦,增大稅收,百姓民不聊生,引人神共憤,所以才會有起義軍的出現,最終導致了王朝的滅亡。”
蒼瀾淵點點頭,再次問道:“那你說說,歷來王朝都是被起義軍推翻的嗎?”
說道此處木清璃突然愣住了,他不可思議的望著蒼瀾淵,腦海中飛速的循環,最終失望,難過,悔恨出現在他的臉上。
木清璃臉色慘白的道:“太子殿下我明白你的用意了?!?
“歷來王朝被推翻,一是因為皇上治國不利,引起百姓疾苦,有了起義軍的出現,但是起義軍畢竟不是真正的士兵,有了一方起義軍出現后,各個外族,藩王便開始隨著起義軍的名號起兵造反,最大的外敵不是百姓,而是外族藩王?!?
蒼瀾淵點點頭道:“羌族不過是大容王朝外一個小小的部落,對大榮王朝不存在任何的威脅,但是正如你所說,羌族人驍勇善戰,假以時日必定成一方霸主,最近幾年我一直在觀察羌族的發展,我發現他們的發展迅速,已經隱隱有了外族之王的稱號,對于這樣一個民族,他們可以是大榮王朝的朋友,也可以成為大榮王朝的敵人。”
木清璃尋思片刻,詢問道:“太子殿下之所以不援助羌族,是想滅滅羌族的士氣?”
蒼瀾淵點點頭道:“戰爭或許會帶來勝利,但是更多的是滅亡,戰死的死亡,家族的支離破碎,一場戰爭需要多年的恢復,如今羌族正在發展壯大,假以時日必定會對大榮王朝形成威脅?!?
木清璃瞬間恍然大悟,對蒼瀾淵的崇拜加深了一些,原本他以為蒼瀾淵是因為冷月公主將他的畫像放進豬籠而生氣不愿援助。
讓木清璃想不到的是,蒼瀾淵的遠大的目光,對羌族這樣小小的外族就如此的了然于胸,木清璃不得不佩服。
蒼瀾淵看著木清璃,淡淡的道:“這件事本王并未對任何人說過,至于外界的流言蜚語你不用理會,本王乃太子爺殿下,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兒操心。”
“是,太子爺殿下。”
兩個人在御花園聊了兩句,天色已經漸暗,這是木清洢離世后,蒼瀾淵第一次與木清璃說如此多的話,兩個人正說在興頭上。
木清璃見天色晚了,便提議:“東頭老王頭家的烤羊肉是一絕,配上醉青樓的女兒紅更是天仙配,不知道太子爺殿下有沒有興趣去嘗嘗呢?”
蒼瀾淵猶豫了一下,自從木清璃去世后,他整日酗酒,許多次醒來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但是那些時候喝酒是因為借酒消愁,但是如今喝酒是因為與木清璃聊得痛快。
不知道如此的享樂會不會對不起木清洢呢?
蒼瀾淵猶豫的時候,木清璃便勸道:“清洢不會希望看見你整日的憂愁,你不是說過,我們要好好生活等著清洢回來嗎?!?
這三年來木清璃看著他的這位妹夫是如何的消沉,整個人又是怎樣的消瘦,如果有一天木清洢真的能回來,若是見到他這幅模樣,不知心中會是什么滋味。
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膽子,或許是想到了清洢,木清璃竟然大膽過去拉了拉蒼瀾淵的袖子,說道:“走吧,陪大哥我喝一杯?!?
蒼瀾淵望著與木清洢十分相似的木清璃,想到曾幾何時木清洢也是這樣拉著他袖子,撅著嘴說道:“走嗎,陪我去吃好吃的?!?
想到這里,蒼瀾淵的心豁然開朗,笑著道:“大哥帶路。”
兩個人刻意沒有選擇騎馬,而是用走路,出宮的時候正巧碰到剛剛準備回宮的風暮,風暮見到二人有說有笑,突然愣住了。
尤其是看到蒼瀾淵臉上的笑容時,風暮突然心中一酸,有多久了,多久沒有見過太子爺的笑容了。
這笑容就仿佛北極的冰川,如果融化,照的人心里暖洋洋的。
風暮給二人行禮,蒼瀾淵對他道:“我與木將軍出去吃酒,你先回太子府吧。”
“是,恭送太子爺殿下,木將軍?!?
兩個人走出皇宮,木清璃回頭望了一眼漸行漸遠的風暮,突然詢問道:“風暮跟隨你這么多年,也沒想過成家?”
“成家?”
這個問題蒼瀾淵到是從來沒有想過,但是木清洢倒是曾詢問過風暮,風暮的意思是:“我一聲追隨太子爺殿下,決不能因為兒女私情而影響了我的辦事能力。”
但是那時風暮對木清洢有情,如此說到也沒什么錯。
如今想起讓風暮成家,蒼瀾淵的心中倒是有一些自責。
“風暮跟隨我多年,我從未想過他成親的事,看來我這個主子做的有些愧疚了。”
木清璃笑著道:“你倒也不必自責,倘若遇到有緣人,你在為他做主便是了,如果沒有有緣人,你若是冒然為他做主倒是害了他,隨他去吧?!?
對于木清璃的觀點,蒼瀾淵表現出認同,每每想到讓他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對蒼瀾淵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尤其是想到瑤琴公主對自己施迷藥時,蒼瀾淵就恨得牙癢癢,若不是因為緋月的關系,蒼瀾淵真想親自解決了瑤琴公主。
兩個人來到東頭老王家,還未進院,就聞到了十里飄香的烤羊的味道,蒼瀾淵深吸了口氣,心想。
“如果清洢再,肯定迫不及待的跑進去。”
兩個人出宮時特意換下了官府,穿著普通的服飾,雖然沒有官府的陪襯,兩個人的氣勢同樣的感覺高人一等,兩個人一進院立刻引來了食客的主意。
晚膳時間已經過去,但是這大院中的食客卻不見少,劃拳的劃拳,吃酒的吃酒,伴著著烤羊腿的香氣,整個大院其樂融融。
木清璃選了個安靜的小桌子坐下,蒼瀾淵向來有潔癖,對于臟亂的地方有些排斥,木清璃特意叫來小二,將桌椅板凳重新擦拭了一遍,蒼瀾淵這才坐下。
掌柜著老王頭是個六十歲出頭的老人,花白的頭發,貓著腰,身材嬌小,但是步伐卻穩健,開了一輩子的餐館,老王頭一眼就能看出誰是貴客,誰是流氓。
再木清璃和蒼瀾淵兩個人走進來的一刻,老王頭眼睛一亮,連忙端上來一壺燙好的女兒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