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黃澄澄的人影,仔細辨認下,確實一聲杏黃色的道袍,寬大的道袍包裹著一個枯瘦的人。
當我認出這個人影時,已經激動的無以復加。
“姚叔——”
“臭小子,你真是不聽話。”姚叔搖搖頭,那干瘦的面龐,寫著堅毅??磥?,大病初醒的他,一定是咬著牙來的。這份恩情,我不敢忘。
“嘿嘿——”此時唯有一笑。姚叔醒了,并且來了,真好。
我抬眼看了下頭上那盤旋的金龍,英姿勃發,正是艾魚容所化。
“姚叔,水晶宮那邊——”
“沒事了。那群妖崽子已經被我們滅了。”說完,姚叔還往那站在遠處的神秘人的方向瞥了一眼,“看來那一個就是妖崽子的頭目了。”
我嗯了一聲,告訴姚叔,這家伙遭了天雷亟之變后,倒是老實了不少,只是心里如何盤算的誰也不知。
似乎感受到姚叔和我的目光,那神秘人的身子微微晃動了一下。
姚叔沒有管他,只對我說了句,后面的事交給他,就匆匆走向熊天平。
正與艾魚容僵持的熊天平自然注意到了以震撼方式出場的姚叔。
“老姚,你居然醒了?”
“熊會長,讓你失望了。”姚叔那寬大的道袍在寒風中獵獵作響,但依然蓋不住他的聲音。
“你難道不清楚,但凡我親自出手,那就說明,已經把所有的可能都算在里頭了,就算你醒來,也一樣。哪怕是莫笑爺回來,也一樣?!?
“難道說,你已經——”
“沒錯。狼山的養尸已成。不然,你以為我只憑陰陽協會這點兒人就敢撕破臉皮,來撼動這城隍廟?”
姚叔的聲音逐漸冰冷,呵斥道:“你真要這么做?”
“為了權力?!毙芴炱焦首髯藨B的嘆口氣。
“你他娘的是自私?!?
“哼,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別他么的說一堆大道理,到頭來還不是都為自己活著!”
“你的心已經死了!”
“我只在乎享受生活?!?
“你就不怕城隍廟的大老爺怪罪?”
熊天平聞言眉頭一皺,不屑道:“韓愈?那個已經一千多年不管事的老家伙,會真的較真?況且,我把城隍印弄到手,那老家伙也就無可奈何了,畢竟這城隍印是人民造就的,印在手,便是權力!這可是千百年來的約定俗成,誰也改變不了。所以——”
“所以你就想當一當這個偽老爺?”
“別說得那么難聽,好歹有權力在手?!?
“你已經無藥可救了!”姚叔嘆氣,“想當年,你可不是這樣?!?
“人總是會變的。你不是也背叛了我?”
“那是你言而無信。狼山亂墳崗之下,那幾百口養尸棺,都是你熊家八代造得孽,當初你當會長前,因為不滿你父親的做法,可是跟我一起遮掩了身份逐一下了鎮尸符?!?
“那是以前不懂事。”
“你——”
“好了,不要說了,你離開陰陽協會那天起,我們就注定是兩條路上的人了。我為了你叫你閉嘴,就把你的兒子拉進了陰陽協會??墒牵愫堪?!為了這么一個小子,竟然連你兒子和你自己的命都不要?!?
姚叔此時已經站到了熊天平的十步之內?!拔沂裁匆矝]說?!?
“可是你不死,我不放心?!?
“好吧。”姚叔嘆口氣,然后一步跨出,迅速出拳。
砰地一聲,拳腿相撞。姚叔微微晃動,右腳退后一步。畢竟這段時間他一直躺在床上,肌肉的爆發力大打折扣。
那熊天平用一只好手抵擋艾魚容的龍爪,連環踢出雙腿對付姚叔。
其戰斗力的強悍,已經超過了裴大慶。
咔嚓一聲。
那軍刺終于扛不住,折成數段。龍爪猛地往下壓,眼看要抓爆熊天平的胳膊。
熊天平不再硬扛,一腳逼退姚叔,迅速撤回手掌,跳出圈子。艾魚容一爪落空,便緊追不舍。這時,熊天平掏出一張黃紙,手指飛快地沾著朱砂在上面畫起來。
姚叔見狀,連忙喊道:“艾小姐快閃開,這老家伙要滅你!”
哼,只聽熊天平冷哼之后,邊畫,邊念念有詞:“赫赫陽陽,現我神光,風火雷霆,守護吾旁,我奉命令,立斬不祥!”
最后一聲,敕!
只見那畫好的符咒往天上這么一推,瞬間,一道金光從黃紙上射出,直接掃中艾魚容的龍爪。
金光切過之后,發出一聲轟響。那艾魚容慘呼一聲,竟一頭栽下來。半空中,化成人形。
“艾魚容!”我見不好,連忙奔過去。
轟地一聲,艾魚容砸到了地上,一條手臂已經不全。饒是如此,這小妞見我跑過來,還叮囑我,“燕趙,我沒事。倒是你要小心?!?
“行,行。快別說話?!?
話未落,就感覺頭頂發熱,抬眼瞧,原來那符咒的第二道金光已經轟下,我連忙扯住艾魚容,把她收進了自有書中。
與抵抗天雷亟咒一樣,這道金光一樣轟到了空地上。
好在這驅鬼的金光兩次之后便消失。若是多一些,我真怕它找不到目標轉而投向魔家兄弟和二象。
收拾了心思,我沖那熊天平罵了句,曰你大爺。就急急火火沖了過去。
姚叔才從昏迷中清醒,我可不能叫老爺子再有閃失。而且,這熊天平今天是沖我來的,我就算右臂失去了力量,也一樣要戰斗!
奔跑中,遇到有陰陽先生阻攔,往往剛交手一招,就被魔家四兄弟解決掉了。
經過四鬼以二骨象的沖擊,那協會的陰陽先生死傷大半。
當然,之前是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可如今被人摸清了脈絡,眾鬼再殺起來就難了。一時之間,那收割麥子的打法已經行不通了。
我則不管這些,鉆空而行,為的就是第一時間,趕到姚叔旁邊,一起干掉熊天平。
終于竄到熊天平身前,我立即掄起左拳打出去。
那熊天平見我出拳,一腳踢開。
姚叔瞥見我過來,趕緊喊了句,趙子回去!說完,拳頭如同擦破了空氣,帶著呼呼響聲,一拳截住了熊天平兇殘的腿腳。
“姚叔,一起!”
“哎,小心!”姚叔見我又撲上來,也知道勸不走我,嘆口氣之后,便不再提。“熊天平,咱倆的恩怨糾葛,今天就一死方休!”
“狂妄!”熊天平輕蔑地瞥了我一眼,又一拳頭打開姚叔的阻攔,說,“老姚,今晚送你歸西!”
接著無話,只七八個彈指的工夫,我已經被熊天平踢了四腳。而熊天平只被姚叔打中一拳。
我正高興,熊天平突然一記快若奔雷的左掌拍下來,正中我的肩頭。我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腳尖離地十幾厘米,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