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暴露了?
趕緊解釋:“人在江湖飄,必須謹慎,你這麼捨得花錢,就是爲了讓我辦一件很簡單的事,我能不懷疑嗎?”
老禿搖頭:“簡單嗎。這可是不合規矩的事,其他執禮人不願意做的。”
是嗎,他這麼直白就不怕我不接?對了,他請的是王梟,不是我,王梟可不在乎破壞規矩,只要最後成禮,他什麼事都幹。否則我現在也沒機會冒充他。
“哈哈哈……”尷尬了就笑笑,電視裡都怎麼幹,我對老禿說:“那麼,我們現在就請陰魂出來相看吧,我不怕什麼規矩,就怕什麼也撈不到!”
本來老禿擋在我前面的,我這麼一說,他哈哈一笑就讓開:“來吧。你來試試看。”
他這麼大方我反而愣了,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大大的陰謀,我不敢輕易嘗試。
“那個,老兔子……”
“是老禿!”
“好的老兔子,我很奇怪你想幹什麼,你以爲我活到今天都是那麼無視規矩嗎?那是因爲我謹慎,這麼大一個便宜擺在我面前,你不說是怎麼回事,我敢動手取嗎?”
給自己點個贊,居然繞著辯解出來了,還營造了一個經典壞人頭目的形象。
似乎老禿也接受了我這個說法,點頭道:“你把陰魂叫出來吧,我與你沒有什麼恩怨,不會坑你的。”
我問他:“那到底是要鬧哪樣?”
老禿笑了笑說:“好吧,我都告訴你,我想把陰魂嫁給一個活人。但這個人不肯,我又不能用武力逼他,所以就想了這個辦法,用他的屍骨來造成既定事實,這冥婚他想不認也不行了。”
我頓時風中凌亂:“你意思是你還能有活人的屍骨?而他的屍骨還能請出陰魂來?”
同一個世界能出現兩個自己嗎?顯然這是一個說到哪裡都說不通的道理。
“不信,你試試啊?”老禿還很欠揍地作出了請的姿勢。
說實話我還真有些怯,怕請陰魂鬧出事來,腦子裡不斷掙扎,許勵到底是不是我?
如果不是,那這邊就沒什麼問題了,可一直以來他們暗示我的信息就錯誤了。
如果是……纔是最麻煩的,因爲我完全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全世界都沒人知道。
那本書沒說,世界上也沒聽說過有第二個這樣的人,所以找不到相關經驗。
一種可能是出不來,因爲我這個正牌的在這呢。話說我應該是正牌的吧……
一種可能是我這個正牌的消失,世界上只能存在一個吧,沒有例外嗎?
一種可能是我們都沒消失,然後誰都不知道誰,世界上存在了兩個自己。
一種可能是我們都相互知道,然後相認相識相愛相殺……
……
而且這個過程中。極有可能會被老禿髮現,風險選項太多了,我不敢冒險。
然而現在老禿卻開始逼我:“怎麼回事,你怎麼不動手?相看是有規矩的,整個冥婚過程中你肯定得把陰魂招出來吧,爲什麼我看你好像不會的樣子?難道是你耍了我?”
靠,他一定是看我有所顧慮,心中疑惑就將我一軍。
我不能露怯,否則大家全都得死在這裡,只有我知道這裡多麼可怕。
可我要請出了陰魂,發生了什麼對我不利的事,大家還是會遭殃,靠,今天就是地獄無門闖進來啊!
看來我不應該來,但現在知道已經晚了……
怎麼解釋?好像這傢伙對執禮人的手段和規矩都瞭解,在他面前不好矇混過關啊。
兩頭都危險,但只有請出陰魂纔有活路,至少能打消老禿的疑惑,免得我這一關都過不去。
我要是真的王梟就好了,起碼有一搏的本事,但我現在才一道槓。
“好,我請,你們都讓開點,出到門外面去。”我也得挽回點霸氣,否則就沒得玩了,“老兔子,你最好別騙我,否則憑老子在這塊地界上混的底子,也能把你扒層皮下來!”
老禿點點頭,就走了出去,看來王梟對他還是有一定威懾力的,畢竟本地一霸。
看他們都出去了,我揮舞起扁擔:“陰陽諾,地門開……”
這是我最蛋疼的一次請陰魂,請的居然是“自己”……
請陰魂的儀式很簡單,也就是執禮人傳句話而已,馬上陰魂就能抵達。
我看見了一個人影出現,漸漸地清晰,然後我……我靠!
那絕對就是我,一模一樣,還是那麼的帥,只是衣服和髮型都不一樣了?
是我,就是我,那麼他認出我來了嗎?
“見過執禮人,許勵有禮。”他竟然對我行禮,古代的教育就是到位啊。
真沒發現嗎?我問他:“你就是許勵?你怎麼可能還在這裡出現?”
許勵回答道:“執禮人相問,許勵當如實道來,許勵一死多年,卻被封在屍骨中不能行動,連城隍都不知,是師兄將我瞞天過海藏到了現在。”
“你師兄?你說誰是你師兄,那個禿子?”
“正是……”
我去,這下好玩了,單聽他這麼說,好像完全沒有什麼前生後世,那都是假的?
我永生的金手指也是假的嗎?不對,既然禿子說這樣能對我造成陰婚的既成事實,那麼這個許勵肯定就是和我有聯繫的。
我問他:“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嗎,知道多少?”
許勵怔怔地說道:“這都是師兄告訴我的,他說我有永生的陽氣,但我還是死了,師兄還說我能復活,讓我等著這一天。”
我又問他:“那你知道自己有輪迴的後世嗎?”
“後世?”他也愣了,“有這個說法嗎,如果還有什麼後世的話,那我是誰?”
我都不知道怎麼問他了,兩個自己,好像照鏡子一樣,不過我蒙著臉他看不見,帶著老符給的水晶他也感覺不到我。所以這種怪異的感覺就只有我有,也不敢輕易說出去,這許勵貌似不像有什麼主角光環啊,被他那個禿頂師兄傻乎乎地騙著。
如果真是輪迴了那麼多世,每一世又都能出現的話,其他的哪裡去了?
他真的是我,我真的是他?
我覺得不像,像這小子就完蛋了,纔不要像他呢。
外面的老禿有所察覺,問道:“你們在裡面說什麼?”
“沒什麼,我在問他身世來歷呢。”我回答道,“雖然我不怕破規矩,但也是得評估風險的,陰婚的雙方身世背景都的考覈,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行陰婚的,破規矩就要付出代價,我希望這代價能值點東西。”
老禿卻闖了進來,盯著我說:“你要問什麼,我必須在場,因爲我算是男方的家屬,有資格在一旁觀看,關於酬勞,我覺得能給你一個讓你滿意的價格。”
那我還能說什麼呢,這個和我一模一樣的陰魂讓我帶走嗎?
有他盯著我可不敢亂來,那麼我要爲自己完婚了嗎……
淡定,一定會有辦法的,可現在好亂啊,那麼多世,那麼多個我,怎麼解釋?
腦袋放空,我什麼都不想,問老禿:“他說,他是你師弟?”
“正是。”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他們一個德性,“我還可以告訴你的是,我師弟輪迴了好多世,那些都是他,只能是他,有些事你不能理解的,千萬不要妄想!”
妄想什麼,挾持他師弟嗎,好像他師弟陰魂都還在這裡,說是輪迴說不過去吧?
反而是這禿子,他貌似是一路活過來的,真長生的也只有他……
這個時候房間裡忽然又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影,老禿眼疾手快,一把就將許勵的屍骨搶回來,警惕地跳出了房間,冷聲道:“城隍也來湊熱鬧了,別看你是城隍,跟我比起來你都是小輩,有資格來管我的事?”
城隍威嚴的聲音響起:“這不關什麼輩分的事,我爲城隍,就要看管一方。”
“哈哈……”老禿笑了,“你也好意思說這話?也不看看你治下都是什麼樣子,王梟你怎麼說?”
靠,你們兩個掐架,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我連忙說:“你們忙,就當我不存在好了。”
城隍哼了一聲說:“成大事不拘小節,我也只能盡力而爲,權衡出一個較好的結果。”
不錯,這城隍不要臉起來,頗有我當年幾分風範,我欣賞他。
老禿冷笑:“然而事情都是要解決的,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你們爲送走陰魂,製造出了那些連陰兵都帶不走的冤魂,雖然情況會好轉,但永遠不能治本。”
沒錯,爲了哄一個害了另一個,遲早還會出問題。
但平心而論,如果我是城隍的話,也會這麼做……但願我不會成爲苦逼的城隍。
城隍對老禿伸手:“屍骨拿來,不然我不會罷休!”
老禿嘿嘿一笑:“你纔多少年啊,敢跟我鬥?今天你要敢來,就走不了,換個城隍吧。”
不知道爲什麼,城隍似乎是察覺到了危險,連忙後退幾步,老禿卻沒有動,還是冷笑著彷彿盡在掌握之中。
忽然四周出現了巨大的黑手,一隻只伸出來足可捏碎房子,輕易就把城隍給抓了起來!
這招我好像看誰在哪裡用過?
城隍死命掙扎,忽隱忽現,看來是想通過陰陽過界來掙脫,卻始終無法得逞。
我靠了,城隍都有這麼苦逼的時候,真不是人當的。
“沒有用的,城隍爺。”又出現了一個聲音,我看到了個執禮人!
他原來一直在埋伏啊,我請陰魂會被城隍發現,城隍過來就栽了,這是早就算計好的嗎?
老禿忽然對我說:“王梟,你的罪孽可不小,城隍總有一天會找你算賬的,還不如現在就把事情給了了。”
他這意思是……讓我出手和那個執禮人一起滅了城隍?
我靠這是上峰啊,大領導啊,執禮人能對著幹嗎?那以後我們找誰領工資?
正在猶豫著,城隍又遭罪了,另一手伸過來,捏著他頭和腳開始用力拉扯,拉幾下城隍就罩不住了,竟然開始哀嚎。我靠那什麼手啊,果然最厲害的還是幕後黑手。
然後城隍一明一暗地開始顯形,我逐漸看清了他在黑影籠罩下的形象。
五叔!
沒錯這就是五叔,五叔居然是城隍?這世界好亂,那麼我父母是誰,真沒有父母嗎?
老禿還在催促我:“快點動手,等城隍解脫出來,咱們也會有麻煩!”
這個時候動手就暴露身份了呀,老禿能饒過我?我看見站在五叔背後那個執禮人抄起了扁擔,對準五叔的後腦勺狠狠地敲下來。
那我也不能耽誤了,抄起扁擔就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