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陣發毛,難道剛才那家伙不是人?
想想心里又釋然,人家好心帶路,怎么能是害我呢,腳印而已。說不定他腳上就穿著一雙特殊的鞋呢?怪不得他走路這么穩當,原來是有裝備的,要不怎能在山里橫沖直撞。
反正他都走了,我把注意力放在前面的村子上,打算穿過水田進去。
好奇怪,這荒廢很久的田怎么也這么難走,難道還有人犁過?
我一腳深一腳淺地穿過田地,終于踏上了比較堅硬的地面。用力抖著腳上的泥。
前面就是整個村子的“后門”了吧,一條路從村子里出來,路邊有兩棵大樹,一左一右像是衛士一樣守在路邊,上面的樹冠連到了一起,整個看上去就真像一道門似的。
沒有什么白影在晃,我放心地走了進去。
可才進“樹門”,我的心就開始有些發毛了。想起了上次鍋里的人頭。
腳步開始猶豫,渾身不自在地往四周看,怕什么呢,橫豎他們也不會對我本人真怎么樣,我就悄悄進去,悄悄地把小婷人頭偷回來就成了,如果他們真動手……那就一了百了。
剛要繼續往前走,我忽然發覺一個東西在我眼前晃蕩。
光線不太好,我靠近仔細一看……媽呀!親擺渡壹下小說書名+黑*巖*就可免費無彈窗觀看最快章節
這就是一個幾歲大的小男孩,他被套著脖子吊起來了!
繩子的另一頭拴在頭頂的樹干上,那孩子一張蒼白的小臉,眼睛睜著看我,嘴巴張得大大的,舌頭長長地伸了出來。
怎么還沒進去就遇上了,真是出師不利。
現在我可沒帶棺材板,也沒有扁擔。真有什么陰魂出現我沒辦法擺身份的。
書上說,陰魂的視野并不大,我現在不帶那些耀眼的東西,或許他沒看見我?
后退幾步,我就想繞過去,那吊著的小男孩卻“咯咯”地笑了……
“叔叔你是想進村嗎?”他的聲音很尖利,刺耳,我卻沒看見他嘴巴動。
我想笑笑,但感覺臉上很僵硬:“呵呵……小兄弟,我不能進去嗎?”
他吊在繩索上低著頭,晃來晃去,眼睛卻能鎖住我:“叔叔你最好還是別進去,我們村不許外人進來。”
我咽下口唾沫說:“你不會是胡說吧,你們村子里明明有外人,為什么我不能進?”
男孩又晃蕩了幾下說:“他們有好吃的,你有嗎?”
好像背包里還帶著幾塊巧克力。我底氣很足,點頭說:“當然有,你先下來。”
小男孩抬起了手,指著我說:“別的不要,我就要吃你的頭,你給嗎?”
笑話。這怎么給?這都能給了你,還不如我吊上去換你下來,我來嚇唬你好不好?
背后都被冷汗打濕了,這陰魂可不是村里那些我的對頭,雖然我不知道胖老板那伙人想怎樣害我,但他們不會對我本人動手。可這村里本來的陰魂就不同了,這些是大兇的東西,如果被他們給弄死了,我不是很冤?
好死不如賴活著,我艱難地說:“要吃我的頭也不是不行,但你吃我的頭就只能得一個,而村里那些外人我都認識,你放我進去的話,他們會給你很多的人頭吃?!?
反正就是忽悠唄,有什么話先放出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晃動的小孩忽然停住了,就仿佛有人拉住了他一樣,剛才晃動的幅度很大,一眨眼的功夫就靜靜地吊在我前面,聲音幽幽地說:“真的,你不騙我?”
當然是在騙你!
我咬牙對他招手:“你先下來,不信的話,我先給你個東西吃。”
然后伸手在背包里掏,掏出一個小瓶子,里面裝的是狗血,這東西可費了我不少功夫,今天一天找了不少。關鍵是人家不肯賣,非得讓我把整條黑狗買回去,買回去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所以我多花了錢,市場上每條黑狗都被我放了一瓶血……
拿出黑狗血瓶子,抬頭一看那小男孩就已經到了我跟前,舌頭伸出嘴巴吊著,晃來晃去。
就他這個樣子也能啃人頭?不怕自己的舌頭被咬斷?
我全身緊繃,一級戰備,慢慢地把瓶子遞了過去,一手抱住他冰涼的腦袋說:“來,叔叔喂你吃!”
手指把瓶蓋彈開,我另一只手就把瓶子往小孩嘴里灌!
這么做確實有些不忍心,小男孩挺可愛的,但這種時候不能有太多憐憫,他已經死了。
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祈禱黑狗血能起作用,因為我從來沒用過,都只是傳說而已,以前工地上發生什么不吉利的事,老板總是殺條黑狗擺上一桌,然后用狗血去潑不吉利的地方。
但愿有用吧,這個如果沒用那我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沒有身份屬性確實不好辦事。
整整一瓶黑狗血馬上就灌了下去,我趕緊放開小男孩匆匆退后幾步。
心里有種作惡的感覺,別怪我,這里沒有什么大小之分,只分陰陽,你要是活人也不會怎么樣。
然后我就看到了黑狗血的威力,我的天,那簡直就像是強酸在腐蝕!
小男孩從嘴開始先爛掉了,他面容扭曲,似乎是想喊叫,聲音就被憋在了喉嚨里,然后喉嚨也被狗血燒穿,脖子以下的部分漸漸開始腐蝕,腐蝕的速度比王水都快!
感謝蒼天,這真的有效!
小男孩扭曲的臉狠狠看著我,朝我伸出了手,一步步走來。
我在一步步后退,這時候我可不想碰他,天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他停住了逼近我的腳步,然后舌頭啪一下掉到了地上,應該是想喊,但從脖子腐蝕出來的大洞里汩汩地往外冒血,也不知道那是黑狗血還是別的什么,黑狗血肯定沒那么多。
再然后,他整張臉開始腐爛,眨眼就露出了骨頭。
脖子里發出“嗬嗬”的聲音,他立即轉身,掉頭就跑。
糟了,要讓他跑進村里去,我不是打草驚蛇了嗎?
沖上前我就一把拽住小男孩,不讓他進去報信,可我手里仿佛就捏著一團腐肉。
小男孩在拼命掙扎,他整個人在如同雪糕融化一樣漸漸消失,冰涼的血肉在我手里變化著各種奇形怪狀,很快化掉了,癱在地上變成了一地的糊糊。
惡臭的氣味充斥著我的?孔,我差點沒把隔夜飯給吐出來。
好了,終于搞定一個,我看看四周的黑暗,并沒有再發生什么動靜,應該能瞞過去吧。
才打算松口氣,忽然樹上就垂下一個繩圈,準確地套在了我的脖子上,緊緊勒??!
脖子可是人身體的弱點,這個瞬間我舌頭都差點伸了出來,只能毫無意識地伸手往脖子上抓,抓住繩索想要松開一點。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樹上仿佛有人似的,把繩子往上拼命拉!
喘不過氣了,我伸手抓住繩索的上端,死死拽住不讓勒緊。
樹上在拉,我在往下拽,雙方開始拔河,也沒辦法看看樹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是剛才吊小男孩那根繩子嗎?大意了,這么黑,我根本沒看清繩子是從哪里掉下來的。
然而我所處的位置是吃虧的,樹上拉,他有多少力氣能用多少力氣,而我在樹下,拉力的極限就是我的體重。就是說哪怕我的力氣無窮大,只要樹上能拉起我的重量,我一樣會被提起來。
問題是我的力量并非無窮大,所以我被吊起來了,繩子還不斷地勒緊。
吊起來的狀態讓我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力氣來拉繩子,使脖子受力減輕一些。
然而我又發現了問題,這繩子不是拉緊的,脖子上的繩圈哪怕是沒有受到拉力,也在不斷地收緊,仿佛是條活物一樣,我拼命張大了嘴巴,就是不能喘氣。
忽然又有什么東西纏住了我的腳,是樹藤,這是在玩觸手怪的游戲嗎?
要命的是樹藤目標不只是我的腳,還纏上了手,我想緩解脖子壓力的時候,它們就往外拉。一旦失去了手的緩解,脖子上受力更強烈,我覺得自己眼珠子都快被勒出來了。
真是作死,我不該把牌子留在家里的,現在怎么辦?
頭昏腦脹的不好想事,我忽然想起了上次和小婷,沒有牌子我也一樣鎮住了場面。
沒有時間浪費了,我用出最后的力量,憋出了聲音,不成就是死。
“陰陽諾……”聲音很小,跟呻吟似的。
但是很管用,繩子和樹藤瞬間就松開了,我那感覺就是陷入黑暗的人瞬間看到了陽光。
哪怕沒有牌子的身份證明,這擺身份還是管用的,由不得他們不重視,萬一我是真的呢?
這可是執禮人擺明身份的口號,陰魂要是再動手,罪同殺官!
我吧唧一下又掉回地上,剛才被勒已經去了半條命,這下又摔得太狠,我感覺大半條命都已經沒了。靠,這回可真是作死,我連村子都沒能進去,就已經差不多咽氣。
就這么趴在地上恢復了好久,我才慢慢感覺氣息調勻了。
這時候我已經萌生退意,然而我要離開依然得穿過村子,回頭過那七個墳我也不會走啊。
一抬頭,就看見我面前地上站著一雙腳,破布鞋,很小的腳,是那個男孩,他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