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驚悚的開頭,我勉強能從勒脖子的壓力中反抗一下,但我夠不著後面的人。
對了我扁擔(dān)在旁邊,拿到可以敲後面的人,看很多電影裡主角就這麼逆轉(zhuǎn)的,然而這個想法過於天真了……人家在後面勒我,我什麼情況他當(dāng)然一清二楚,想拿武器是沒門兒的,脖子又是最脆弱的地方,他輕輕一扭我就暈頭轉(zhuǎn)向了,哪裡還拿得了扁擔(dān)。
不過他也是到此爲(wèi)止了,因爲(wèi)車翻了。
我被勒住方向盤就失控,車子到了拐彎處就往路邊鑽,撞上一棵樹就側(cè)倒了,還好灌木叢足夠厚實,給緩衝了不少。我在車上被顛得五臟六腑都快移位了,身後那位肯定比我慘得多,早已經(jīng)不勒我了,我一邊咳嗽著一邊解開安全帶,現(xiàn)在車體受損不嚴(yán)重,我也不急著出去。
先看看車廂裡的情況,剛纔誰想害我的,我要給他狠狠一擊。
逃跑那是娘們兒乾的事,好像我就沒力氣不能打似的?
現(xiàn)在車廂側(cè)翻,駕駛位這面朝上,我抓住座椅不讓自己掉下去,然後查找按鈕終於把車廂裡燈打開了。回頭一看,車廂右面翻下去的底部躺著一個男人,趴在那裡我沒看清什麼樣子,於是我拿過扁擔(dān)去挑他。
把人挑翻過來,我給這人的樣子給嚇了一跳,雙目翻白,臉上有大塊的屍斑!
看那臉色我就知道,這人絕不是剛剛死的,死好長一段時間了,剛纔勒我的是他?
一個激靈,踹開車門我就往外面爬,一邊用扁擔(dān)頂,手腳並用爬了出去。
我的天,那真是個死人,早已經(jīng)死了的,在執(zhí)禮人筆記裡我看到過這樣的情況,據(jù)說這叫趕屍術(shù)。有時候陰婚雙方家屬會有一些變態(tài)的要求,比如要求男方死者親自過來迎親什麼的,如果才死不久屍體還算完整的話這個就沒問題,留幾魄在體內(nèi)就能由執(zhí)禮人帶著走。
這個叫趕屍,也就是讓女方家屬看了應(yīng)個景,不屬於必要程序。
我得跑遠一點,車裡也沒別人了,不知道何媒婆跑到了什麼地方,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很快我就找到了土路,沿著土路往公路跑,那扁擔(dān)死沉死沉的我都想扔了,不過看在還值點錢的份上就忍著。
可我沒跑多遠,那具男屍一下又跳了出來,擋在我前面。
他什麼時候跑出來的,居然比我還快!
這時候上去撕我很虧,對這種邪術(shù)我有一定的瞭解,這也屬於執(zhí)禮人必須掌握的技能,屍體能動就別跟他耗,因爲(wèi)他不怕傷不怕痛,哪怕你將他攔腰砍斷,他都能揪著你不放。
但我也不能慫啊,他擋著路呢,不還手我怎麼辦?
拿扁擔(dān)指著男屍,我指望這執(zhí)禮人的神器多少能發(fā)揮點作用,但我腳步卻在後退。
夜晚的微光下,男屍面目看不清楚,營造了一種陰森森的氣氛,給我壓力很大。
就在這時,兩團紅光從我左右兩邊閃過,衝向那個男屍,就眨眼的功夫,男屍竟然倒飛出去,遠遠地摔在地上再也不能動,我揉了揉眼睛,竟是我的兩個新娘子……
這麼說不準(zhǔn)確,禮沒成,她們還不完全算我的新娘子。
就差最後一步禮成,我也不能讓禮成,因爲(wèi)這規(guī)矩是不對的,禮成了我就犯錯誤。
沒看清她們是怎麼弄飛男屍的,但我知道完整的陰魂對這種被人控制的屍體管用,陰魂畢竟是完整的,趕屍趕的只是屍身上的幾魄,根本沒有魂,這是絕對的差距,陰魂只是沒有肉身而已。
男屍又直挺挺地跳起來,但沒有再次朝我過來,一蹦一蹦地走了。
這時候兩個新娘子轉(zhuǎn)向我,都戴著紅蓋頭,我不知道誰是誰,心裡也有點亂。
於是我煩躁地對她們說:“滾,別以爲(wèi)這樣我就感激你們,我們之間是永遠不可能的!”
她們倆轉(zhuǎn)身相互看了一眼,雖然有紅蓋頭,但感覺她們什麼都能看見似的。
“我是大活人,知道嗎!還要生兒育女的,人鬼殊途陰陽陌路,你們就別癡心妄想了!”
我擡起頭,想罵罵賊老天,但什麼話也沒說出來,再看向前面的時候她們居然都沒影了。
那我還說個毛啊,繼續(xù)往前走!
周圍都是寂靜的野地,忽然手機響了,又嚇了我一跳。
拿出來一看,居然是五叔打來的,趕緊接,電話裡五叔著急地問:“你怎麼樣了,何媒婆跟我說你遇到麻煩了,沒事吧?”
我就納悶了:“怎麼何媒婆都能找著你,我打你電話就關(guān)機呢?”
五叔說:“你先別管那麼多,這事情比較複雜,你儘量不要牽扯進去。”
我對他說:“晚了,媳婦我都娶兩個了,還能怎麼怎麼樣纔不牽扯?”
五叔大驚:“什麼,兩個?你們都成禮了?”
“那倒沒有,我還是知道輕重的,五叔,我這個執(zhí)禮人到底算不算數(shù)?”
我把自己請城隍封執(zhí)禮人的事說了出來,他對這個的反應(yīng)倒是不大,對我說:“這個沒事,你請不請都差不多,關(guān)鍵是要注意規(guī)矩,他們這是要逼你犯規(guī)啊,比直接殺人狠多了。”
就是這麼回事啊,可我有什麼辦法,就問五叔:“何媒婆沒事吧,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五叔說:“那媒婆沒事,你別管她,混那麼久她總有自保的辦法,關(guān)鍵是你……嗯,電話裡說不清楚,但我一下也回不去,剛纔是怎麼回事,有人趕屍要害你?”
靠,何媒婆也看出來了,她什麼時候溜的?
我就把之前拜堂的事說了一遍,告訴他還有一個神秘的執(zhí)禮人在跟我作對。
五叔說:“這個人比較麻煩,就是對方請來對付你的,我的事也不是那麼簡單,不止是孫家那一樁,還有樁陰婚也被人破了,肯定就是這個執(zhí)禮人搞的鬼,剛纔你見到那個男屍,很可能就是陰婚的男方屍體,這一對死亡時間比較近,之前辦的時候女方屍體被人盜走了……”
看來對頭還真是全方位多角度下手啊,五叔辦的這兩樁陰婚都被他們破完了,不知道五叔現(xiàn)在正折騰個啥,看來他水平也不咋樣,倒是那個神秘執(zhí)禮人有兩把刷子,這男屍是他趕來的。
我對五叔說:“這裡面到底什麼仇什麼怨你得跟我說清楚,我不能不知道。”
五叔也爲(wèi)難:“這個真不能說清楚,總之你就記得一點,陸小晴你是必須要娶的。”
我不服:“爲(wèi)什麼我非得娶個陰魂,她長得再漂亮那也不行啊,我可是活人!”
五叔也有些急:“我是不會害你的,要害你也不等到今天了,只是有的事情牽扯太大,讓你知道了沒好處,你就安安心心地待著,等我處理好了再跟你說明白,行不行?”
“我不找事事找我啊。”我說道,“起碼你得告訴我,許勵是誰。”
我隱約能感覺到,不斷有人出手找麻煩,對付的不是我,是那個許勵!
五叔對我說:“你就是許勵……”
“什麼!”我覺得三觀被顛覆了,“從小到大我沒忘記什麼吧,還有,這身份證上的名字能錯嗎?”
五叔卻說:“身份證上的也沒錯,從小到大也沒忘記什麼。”
我急急地問:“那意思是我的身份有問題,我不是黃家人?五叔你說,我爹孃是誰?”
“你爹孃……你沒爹孃。”
“什麼,我總不能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吧?”
五叔現(xiàn)在也是被繞得焦頭爛額了:“行了別扯這個了,等我回去會告訴你的,現(xiàn)在說了你也不能怎麼樣,一個人還危險,這麼著,你要是真閒不住,替我去找那女方的屍體。”
這是兩樁陰婚,孫家那邊我都還沒整利索呢,這就讓我腳踏兩條船?
我可是才入行,算是新手,沒師父帶,也沒實習(xí)過,同時處理兩樁陰婚五叔就不怕我出事?
五叔卻說:“沒事的,兩樁陰婚也互不干擾,而且這個你能把屍體找回來就行,屍體一回來就算有個交代了,我也能回來跟你解釋這一切。”
我真不明白,電話裡有什麼不能說的,那些人還能神通廣大到監(jiān)聽手機?
既然五叔一定要這麼辦,那我也只好照辦,這屍體不好找,五叔也交代我要暗中查找,別大張旗鼓的。因爲(wèi)對方就用這具屍體拿捏我們呢,肯定是妥善保管著。
掛掉電話,大約又走了十幾分鍾,我就來到了公路,最後攔了輛摩托車到達鎮(zhèn)上,又從鎮(zhèn)上回到市裡。
現(xiàn)在我是蝨子多了不咬人,我知道那兩個新娘肯定跟著我,都到這程度了她們哪兒都去不了,就比如拜了堂的女人還有人要嗎?橫豎都要犯規(guī)矩,我就拖著這禮不能成,過一天是一天。
而小婷的骨灰還在我那裡呢,她的魂也沒弄回去,還是會出來的,還有城隍爺也來過……
所以我那屋子是魚龍混雜什麼都有,居然相安無事地讓我過了一夜。
第二天我我休息夠了,就想起何媒婆來,給她打個電話,這老太婆果然沒事,說是今天要按照程序讓兩家過禮,這應(yīng)該沒我什麼事,就是兩家相互送禮算訂婚嘛,我就抽空找屍體去。
卻沒想到,他們這過禮也過出了問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