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美的華爾茲在整個瞬間空曠的大廳響起,薄弈城像遭了當頭棒喝一樣,手機躺在廚房的大理石臺面上,他的手機號碼在屏幕上一下一下的跳動。
該死的,她沒帶手機。
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在夜風裡。
車在A市的馬路上風馳電掣,直奔超市,車燈明晃晃的將薄霧射穿老遠,街面只有上寥寥無幾的人,放眼過去,沒有那個他要找的身影。
當看見超市裡升起的捲簾門,門口早已空無一人。
起風了.
驟冷的黑暗伴著盛大的懼意,薄弈城想殺人!
對著電話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的發出命令,“關閉所有出境通道!”
握在手心裡的電話屏幕四分五裂的亮下去。
小綿覺得身體裡的血液已經凝固了,整個身子僵硬的厲害,怎麼還看不見那幾朵百合花?
老式的電話亭,狂風將話筒吹下來,被長長的電話線連接著,晃悠在狂風中。
小綿像得了救命稻草一樣,僵硬的手握上電話筒,將超市找零的錢塞進去,電話還能用
一個一個號碼費力的摁上去,似乎終於耗盡了全身的這一點力氣。
隨著響徹A市上空的馬達聲,一輛極速跑車風一般的速度剎在某電話亭路口。
薄弈城的臉比這凍透人心的冬夜還寒,斜倚在電話亭的身影,讓他邁進的每一步都帶著嗜血的衝動。
邊走邊解開風衣外套,上前將整個人罩住,將人抱進懷裡身體愣住,當頭棒喝的鈍痛感一遍一遍凌遲著他的心。
她的胸口還緊緊的抓著那該死的牛排。
對著隨後趕來的人下命令。
“每一條道口增設電子感應器”
他要知道她的行蹤————每時每刻!
新宅裡早已經做好了準備,所有的房間像春天一樣溫暖,聽著她微弱的呼吸,像是睡熟了一樣安靜的躺在牀上,他卻絲毫沒有放鬆。
就著電話裡的越洋號碼打回去。
只響了一聲便接起來。
“謝謝!”
“不客氣,應該的。”
薄弈城將屏幕已經斷裂的電話直接捏碎了,隨手丟進垃圾筒裡。
正在做會議總結的銷售總監帕森,怯生生的看著整個辦公室愣住的人和他們的中國老總秦冥,一向溫文爾雅的人,兩通電話引起的風雲變幻,令人震驚。
第一通電話,他怵的在辦公桌前站起,將桌上的咖啡打翻了,整個電腦成了黑色,裡面有他想要的數據。
剛剛的一通,對著電話咬牙切齒的話,將手裡的筆捏斷了。
沒猜錯的話,是那個叫“綿兒”的電話,他在秦冥家裡見過幾次,知道也只有那個女孩兒才能引起他那麼大的反應,但她現在不在加拿大!
所有的數據,他再也沒心情聽下去。
來自國內的電話,即使她不說話,他也知道是她。
正是國內的半夜,公用電話的號碼,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馬路上?但接起來的那一刻他知道她肯定是迷路了.
這個他才知道的秘密。
秦冥承認在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他的腦袋嗡的一聲炸了,加拿大正值正午時光,陽光撒在秦冥的背身的椅背上,他坐在這間會議室裡聽著最簡單的報告。
她就透過長長的電話線,跨過大半個地球,無聲的說她在國內半夜的馬路上迷路了
秦冥的心像被戳了個窟窿,紮了根骨刺一樣難受。
他再也說不出那句“你別動,我去接你。”
他們現在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有什麼比這種空洞無力的折磨更讓他挖心掏肝的難受的?
他還是不放心,他竟然還是放不下,她這樣的一個電話就讓他恨不得馬上坐飛機飛回去。不問怎麼了?哪怕只是看她一眼好不好。
桑小綿.我給你時間,等我整理好自己和給你時間整理好自己,到時候你如果不好,我會義無反顧的帶你回來,無論你願不願意。
一定要將你帶在我身邊。
薄弈城分不清楚現在看著牀上躺著不動的人,心裡是生氣更多一點還是酸澀的痛楚更多一點?
終究,她撥出的電話不是他的.
這前半夜找人似乎將他一生的力氣都用沒了,全身再也提不起半點的精神,他想問問她,是什麼讓一年的時間將他的七年一下子就填平了。
他接到秦冥的越洋電話說她迷路的時候,那種感覺像一根針插入你無堅不摧的城牆,鑽心的涼風鑽進來,隨時提醒你那是會蟄伏著,隨時發起攻擊的隱患。
楊百草睨了一眼薄弈城的臉色,探了探小綿的額頭和手臂,走到薄弈城面前說:“體溫還是上不來,怕是凍透了,實在不行,還是採用最古老的方法吧?”
“什麼方法?”薄弈城緊跟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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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古老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人體取暖。”
薄弈城的目光一下子收緊,楊百草正了正聲,給予醫學上最科學的解釋,“當然,人體取暖是最科學的,臨牀試驗表明,蓋被子,毯子這種纖維化的東西的透感率遠不如肌膚與肌膚之間的”
薄弈城咬了咬牙關,伸手挘開脖頸上的扣子,楊百草沒說完的話嚇了一跳,雖然他歪曲了一點點醫學知識,可是也是爲了他好不是,不至於要打他吧?
“哥,其實.”
“費什麼話?還不快滾出去?”
楊百草的解釋卡在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在薄弈城脫下襯衫露出精壯的腰身的時候,楊百草才反應過來,趕緊連滾帶爬的滾出來。
薄弈城翻身上牀,伸出手將人帶進懷裡,被子下面冰涼的身體像尋到了暖源,緊緊的靠過來,貼著他的胸口。
冰涼的質感,她這個動作,卻將薄弈城的胸口燙傷了,她的每一次疏離和靠近,對他來說都是心揉碎了,重新塑起來的過程。
喉頭翻滾了一下,堅實的臂膀最終由暴著青筋的拳頭放鬆了環上來,環在她近身相偎的腰身上,像環著他的全世界。
只要像這樣,她安靜的躺在他懷裡的那一刻,他才真真正正認爲她是他的。
這是回來後第一次,兩個人毫無芥蒂,以深入骨髓的方式相擁而眠。
小綿的身體漸漸暖了,僵硬緊繃的線條柔軟的靠在薄弈城懷裡。
許是這些天累了,折騰著還未睡一個好覺,她的熟悉的感覺瀰漫在他的周圍,放下所有疲倦,薄弈城擁緊她沉沉的睡過去。
毛絨絨的感覺不時在薄弈城胸口騷動,薄弈城警覺的睜開眼,就看見懷裡的人兒,輕微的鎖著眉心,帶著蓬一頭蓬鬆的軟發,循著她舒服的睡姿,不斷的在他的懷裡蹭。
薄弈城瞬間緊繃的神經,連空氣裡飛揚而起的細小塵埃都放慢了腳步,顆顆粒粒的放大著,映襯著薄弈城的暴脹的血管突突直跳。
精神飽滿的早晨,手還搭在她細膩軟滑的腰身上,她正直危險的狀態騷動他的心。
想一把將她推出老遠的手卻將她向自己越環越緊。
她臉上是紅潤潤的顏色,像可口的蘋果,讓人忍不住想一口咬上去嚐嚐,薄弈城的脣不受控制的靠近,氣息不穩的灑在小綿的側耳上。
酥酥癢癢的感覺讓小綿噘著小嘴不適的翻了個身,緊巴巴皺著眉說:“別鬧.”
不經意的囈語像一根導火索,呲呲呲的點燃了薄弈城的火,這是經常跟秦冥玩的晨間遊戲?
這樣想著,環在她腰身上的手不自覺的用力,將小綿弄痛了。
小綿睜開沉重的眼皮,沉得像她睡了一億年沒有睜開過,昏昏沉沉的睡得沉了,夢裡全是春暖花開,柳絮上下翻飛的樣子,沒再做那該死的夢,真好
等等。
腰上傳來的鉗制的痛覺,真實的告訴她,現在她不是在做夢,昨晚.
瞬間收緊的發條,緊繃的快要崩開一樣。
近身的危險,就在身後,胳膊後背上起了一層戰慄,脖子僵直著不敢回身,雙手已經不自覺的將被子聚攏了抓牢了堆在胸口。
從身後箍在她腰上的那雙手,將小綿的身子重重的往後帶了帶,壓抑的威脅,喑啞的沉悶的聲音在身後頓頓的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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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昨晚,我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昨晚?昨晚.
小綿努力回想昨晚她做過什麼,對了,牛排.迷路迷路
電話!
夢迴千里一樣,昨晚的一切一下子堵在腦子裡,這裡不是秦冥的家,這裡沒有秦冥,可她撥出去的電話是秦冥的,而現在在她眼前的是薄弈城!
“我迷路了.”弱弱的說出來,她沒有底氣,因爲後面的事怎麼都不記得了,至於薄弈城是怎麼出現的?又是怎麼出現在同一張牀上的
薄弈城恨不得將面前的女人掐死,是因爲迷路了,就是因爲她迷路了,他才讓秦冥有機會侮辱了他。
“十五分鐘內要看到我的早餐在餐桌上。”他的理智遠遠的勝過那句“別鬧”,他要一樣一樣的討回來。
小綿像得了特赦一樣,一下子從牀上溜下去站到地上,去準備早餐。
花白的腿,令薄弈城喉頭髮緊,翻身下牀將她摁倒牀上,逼近了,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的說:“你最好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