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歸德府還在白蓮教的掌控之下,去年黃河決堤造成的影響還沒完全消散,地處黃泛區(qū)的歸德府和隔壁的開封府還有大量流離失所的災民,白蓮教在歸德還有發(fā)展空間。
最主要的是,歸德府毗鄰兗州府,也就是挨著天策軍的地盤,聽說范景文此次率軍失去圍剿南陽的闖王高迎祥,只是恰好趕上她們起事,才來協(xié)助楊一鵬的。
所以,估計范景文也不會冒著跟天策軍起摩擦的風險,全軍北上歸德府將她們趕盡殺絕。
正因為如此,徐詩銘打算先在歸德府安頓下來,重新進行整頓,再研究接下來的發(fā)展計劃,同時與天策軍斡旋,看看能不能尋求他們的庇護。
常延齡和湯國祚來到宿州之后,發(fā)現(xiàn)整個宿州城被洗劫一空,而教軍殘余勢力也不見了蹤影,只好先駐守宿州,派人去向范景文匯報,然后通知徐州的守軍來接替駐守任務,便帶著部分騎兵向教軍逃跑的方向追擊。
另一邊,當范景文率軍壓著十幾萬教軍俘虜,還有眾多的教軍頭目回到鳳陽城下時,鳳陽城的戰(zhàn)斗就注定打不起來了。
范景文也沒多廢話,直接放了幾個抓獲的教軍高層,讓他們?nèi)氤侨窠到誊姡o他們一天的時間考慮,過時不候。
若是他們主動投降,可以保證他們每一個人的生命安全,但若果他們到時見沒有選擇投降,明軍就會立即攻城,到時候破城之后所有小隊長以上的頭目都將被凌遲處死。
對于城內(nèi)的教軍來說,他們已經(jīng)沒得選了,李凱等人親自體驗過明軍炮火的威力,現(xiàn)在二十多萬主力損失殆盡,靠著他們這四五萬人,根本擋不住明軍的進攻。
頑抗被凌遲,投降說不定還能活下來,他們肯定愿意賭一把,當天夜里,李凱等人就達成了一致,向明軍投降,而這個回復也被勸降的幾個頭目帶回了明軍軍營。
第二天一早,按照約定,教軍打開城門,分批出城,向明軍投降。
所有教軍全部出城后,振武營和標營入城,接管鳳陽城,這座大明的中都,重新回到朝廷手中。
處理完鳳陽的事情之后,常延齡也派人來報,說徐詩銘放棄了宿州,逃入很難歸德府,請求下一步行動的指示。
這對范景文是個棘手的問題,歸德府毗鄰兗州府,而兗州府又是天策軍的地盤,暫時還不到與天策軍再次開戰(zhàn)的時候,還是謹慎處理的好,而且他還要忙著去南陽,也沒那么多時間去處理殘存的白蓮教勢力。
最終,范景文決定暫時不去動歸德府的白蓮教,派人傳令給常延齡,等到徐州守軍駐防宿州之后,便率軍去往陳州,與主力匯合。
緊接著,范景文以南京兵部尚書的名義,發(fā)布命令從南京調(diào)遣一萬駐防軍隊,再從淮安府,揚州府,滁州,河州一帶調(diào)遣兩萬地方軍隊,進駐宿州,徐州,亳州一線,堵住從歸德府進入南直隸的通道,防止白蓮教在新軍離開后再度進入南直隸。
與此同時,他還派人聯(lián)絡河南巡撫玄默,讓其密切注意歸德府的教軍情況,嚴防教軍借著中原空虛之際,向開封府和北直隸擴張。
次日,從南京運輸而來的軍需物資抵達,這些是范景文從廬州府北上之時就下令的,包括大量的火藥,炮彈,火銃,彈丸,藥材等,還有包括一千騎兵,兩千步兵在內(nèi)的新兵營,用于彌補此次清繳白蓮教而造成的物資和人員損耗,糧草倒是不缺,這一次繳獲了足夠新軍一年之需的糧草。
整頓完畢后,新軍六營加上范景文的標營再度齊裝滿員,斗志滿滿的向西而去,他們的下一個目標,便是盤踞在盤踞在南陽盆地的闖王高迎祥。
而關于白蓮教與范景文新軍之間的這場大戰(zhàn),整個交戰(zhàn)過程幾乎被安插在兩軍之間的內(nèi)線,原原本本的送到山東,進而送到了遠在遼東的孔有德手中。
范景文的新軍確實戰(zhàn)力不錯,甚至可以說已經(jīng)比得上天策軍的水平了,但現(xiàn)在卻絲毫不能引起孔有德的恐慌,畢竟新軍只有三萬人,而天策軍的陸軍已經(jīng)高達二十萬人了,這還不算稅警總隊,治安隊等野戰(zhàn)單位,還有海軍的部隊。
就算范景文想要編練更多的軍隊,也沒有那么多的時間了,因為遼東的戰(zhàn)事,馬上就要結束了。
……
已經(jīng)成為一片廢墟的遼陽城外,天策軍的中軍大帳內(nèi),孔有德見到了從沈陽急匆匆的趕回來的阿濟格。
被委以重任,勸降多爾袞的阿濟格,此時的臉色很是紅潤,一點都沒有離開時的頹廢,甚至可以說是容光煥發(fā),完全不像是一個俘虜該有的模樣。
這也不奇怪,因為多爾袞最終還是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這也就意味著,他這趟任務完成的很不錯,未來也有了保障。
看到紅光滿面阿濟格,孔有德也猜到了結果,內(nèi)心不由得一陣激動,但他很快就克制了下來。
孔有德一臉淡然,平靜的問道“多爾袞的答案是什么?”
阿濟格也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大人,多爾袞答應了投降條件,愿意向天策軍投降!”
然后又補充道道“除此之外,按照大人給的條件,多爾袞將以阿敏,代善,薩哈璘為首的一百三十五名戰(zhàn)犯全部抓捕起來,交由小人帶回,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押解到營地外面,余者以拜音圖,蘇納為首的五十八人負隅頑抗,已經(jīng)被斬殺,首級也被小人其中!”
對于多爾袞選擇投降,孔有德并不奇怪,因為多爾袞是聰明人,知道這樣的選擇,對于他來說是最好的,天策軍赫圖阿拉和撫順,外加北邊的葉赫軍團,讓多爾袞重回深山老林打游擊的退路都給斷掉,除了投降別無他法。
當然,這還需要一點推力,促使多爾袞下定決心投降的,主要是因為遼陽被天策軍攻克。
當日,阿濟格帶著孔有德的任務。出發(fā)去見多爾袞之后,孔有德扭頭便開始了對遼陽城的進攻。
雖然給了多爾袞三天考慮時間,但也已經(jīng)說明了,這三天內(nèi)天策軍所有的進攻行動將會繼續(xù),一直持續(xù)到多爾袞投降,或者后金被徹底消滅。
遼陽城本是大明遼東都司的駐地,天啟元年被野豬皮占領之后,遼東局勢糜爛,野豬皮最開始便打算以遼陽作為都城,但因為東江鎮(zhèn)的崛起,遼陽的安全受到威脅。
后金沒有水師,而東江鎮(zhèn)的水師,隨時可以沿著太子河順流而上,進而威脅太子河南岸的遼陽,野豬皮最后放棄了遼陽,選擇沈陽作為老巢。
而現(xiàn)在,遼陽是后金除開沈陽之外,最后一座大城了。
哪怕多爾袞手里還有不少兵馬,但基本都集中在沈陽遼陽一帶,拿下遼陽,可以說多爾袞就只剩下沈陽一座孤城了,其余的那些營寨,堡壘,被攻克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為了展開對遼陽的進攻,天策軍為此集結了五個步兵師,三個炮兵營,三十艘戰(zhàn)艦,還有包括漠南蒙古諸部,車臣部在內(nèi)的近十萬騎兵,而城內(nèi)的守軍,還不足兩萬人。
在攻城開始前,這十萬騎兵就分批出動,掃蕩遼陽到沈陽之間的區(qū)域,除了一些難以攻克的堡壘之外,肅清了大部分的小據(jù)點,同時分兵監(jiān)視這些據(jù)點,使得韃子在沈陽和其他城池堡壘的兵力難以增援,這完全就是依靠數(shù)量優(yōu)勢碾壓,多爾袞哪怕傾巢出動,也不過是送死罷了。
隨后,三個炮兵營,外加步兵各師的火炮,以及海軍的炮火,對著遼陽來了一次炮彈洗地。
此時遼陽城內(nèi)根本就沒幾個漢人,有也是繼續(xù)為韃子效忠的漢軍旗,所以炮擊起來毫無顧忌,隨心所欲的打,盡情的打,彈藥方面也沒有任何壓力,渤海早就成了天策軍內(nèi)海,源源不斷的作戰(zhàn)物資被運送過來。
炮擊開始的時候,城內(nèi)的韃子還利用城頭的火炮進行還擊,但這些火炮很快就成了天策軍的重點打擊對象,一門接著一門的火炮在天策軍兇猛的炮火下被摧毀。
這一次,單單三個炮營就有四百多門火炮,步兵師下轄的火炮兵加起來差不多也有兩百門,加上順流而上,開到遼陽城北邊太子河中的三十余艘戰(zhàn)艦,單側(cè)火力接近五百門。
總的算下來,天策軍能夠同時投入進攻的火炮足足有一千一百余門,真正意義上的千炮齊發(fā)。
而韃子的火炮,只有區(qū)區(qū)不足四十門,數(shù)量上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從進攻開始的第一天下午,就再也看不到城頭的還擊炮火了,于是就像許爾顯炮擊赫圖阿拉一樣,孔有德也下令各炮位分成三班倒,輪流開火攻擊。
同時,還讓海軍和陸軍中的炮兵新手們上場,利用這機會展開實戰(zhàn)訓練,遼陽這座城池廢掉了也沒關系。
第一天晚上的時候,城內(nèi)的韃子已經(jīng)撐不住了,于是有些韃子便豁出去了,打算趁著夜色出城偷襲天策軍,但面對天策軍的絕對兵力優(yōu)勢,他們的自殺式攻擊毫無用處,戰(zhàn)斗持續(xù)了不到兩炷香的時間就結束了。
◆тт kan◆CΟ 結果出來襲擊的的七八千兵馬,只有不足兩千或者逃回去,其余的大部分被天策軍斬殺,只有小部分被俘虜。
在此之后,再也沒有韃子試圖出城,天策軍的炮擊仍舊在繼續(xù),炮彈也是一發(fā)接著一發(fā)的落入城內(nèi),不單單是城內(nèi)的韃子傷亡激增,城墻也不斷地被打出缺口。
經(jīng)過兩天的炮擊后,基本上看不到完好的城墻了,第三天一大早,修整已久的戰(zhàn)士們分批入城,對城內(nèi)殘存的韃子進行絞殺。
本就被持續(xù)的炮擊打的傷亡慘重,精神崩潰的韃子,再加上城內(nèi)建筑被破壞殆盡,使得韃子連巷戰(zhàn)都無法展開,很快就被入城的天策軍清掃一空。
而遼陽丟失的消息,很快就傳到多爾袞耳中,苦苦糾結了兩天的多爾袞,也因此下定了投降的決心。
而后,多爾袞就以商議軍務的名義,將代善,阿敏等一眾將領召集到汗宮,這些人雖然知道局勢艱難,但并不知道阿濟格已經(jīng)回來了,而且還帶來了投降條件,所以毫無防備的來到了汗宮之中。
然后,早已埋伏好的刀斧手突然殺出,拜音圖,蘇納等人試圖反抗,但他們上殿時并未佩戴武器,很快便被誅殺。
余下的代善等人還沒來得及反抗,便被團團包圍起來,盡管他們有些咆哮著質(zhì)問多爾袞想干什么,有些人怒罵多爾袞忘恩負義,無恥之徒,但多爾袞毫不在乎,直接下令捆綁起來,集中看押。
多爾袞很清楚,孔有德在投降條件里面點名了要代善,阿敏,拜音圖等人,就是為了給麾下的將領們泄憤的,之后都是要殺掉的,他們注定要死,臨死之前說些什么也就不用在乎了。
天策軍中的遼東籍軍官比例非常大,現(xiàn)在的東江鎮(zhèn),水師也都大量的遼東籍戰(zhàn)士,他們原本都是遼東的軍戶,因為大明朝廷的接連失敗,遼東被韃子占據(jù),他們的家園被燒毀,田地被侵占,才不得不輾轉(zhuǎn)流浪。
一部分去了東江鎮(zhèn),一部分到了山東半島,一部分去了關寧防線,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有家人直接或者間接的被韃子害死,對韃子的仇恨是刻骨銘心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對韃子作戰(zhàn)的時候格外的勇猛,也是天策軍的強大的根基之一,他們對韃子的仇恨是難以磨滅的。
吳橋起兵時的三個營清一色的都是遼東籍,拿下登州后第一次大規(guī)模擴軍,以及水師剛剛組建時招募的士兵也都是遼東難民,經(jīng)過兩年多的時間,他們已經(jīng)成為了天策軍的骨干力量。
包括程希孔,毛承福,崔永平他們這些軍團長在內(nèi)的高層,李天剛,李明達,杜瑞,張大虎在內(nèi)的海軍高層,以及海量的中基層軍官中,都是以遼東籍為主,由此導致整個天策軍都極端仇視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