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他不按照常理出牌,直接來攻打他們的老巢了,這讓他們怎么可能想到嘛。
要是早知道這個情況,他們打死也不會打擊那些私鹽,這么強的人物,他們肯定是要結交一番的,到時候雙方未必不能合作。
不過現在說什么都晚了,看得出來,眼前這位是有仇必報得主,現在的情況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能不能活命就看眼前這位的心情了。
于是一個個都磕頭下跪“大人,我們知錯了!我們知錯了!我們愿意贖罪,只要大人的吩咐,我們一定辦到!”
看到這幅情景,孔有德就知道這件事情沒問題了,剩下的就看能夠壓榨出多少東西了。
“劉思恭的命值一百萬兩,一個子女值二十萬兩,他獻出了二百五十萬兩,所以又八個子女活下來了吧!劉思恭是首犯,你們都算是從犯,那就給你們打個八折吧,應該知道怎么做了吧?”
在場的鹽商們一個個都面如死灰,剛來就看到當面斬首這么一出戲,而且他們都認識,劉思恭這個商會會長的親生兒女,說砍就砍了,看來要是砍掉他們的腦袋也不是什么問題。
既然孔有德要錢,那就拿錢保命吧,現在不是想著逞能的時候,這人既然有膽量反叛朝廷,甚至一個多月前還擊敗了朝廷的平叛大軍,說明根本就沒有什么可畏懼的。
就算孔有德有弱點,也不是他們能夠掌握的,現在只能乖乖配合,他們連討價還價的心思都沒了。
看到鹽商們紛紛表示愿意配合,孔有德就讓黃桂中繼續負責此事,將他們重新壓送回去,然后把能找到的銀子全部找出來,一處都不放過。
入夜之后,有天策軍在城內各處要道巡邏,再加上白天的時候殺掉了不少趁機搶劫的人,城內相當的平靜。
普通的百姓,基本上都躲在屋內,連朝外看一眼的膽量都沒有,生怕引來倭寇的注意。
不過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這么安靜,這些鹽商們的宅院內,都是燈火通明,在戰士們的監視下,那些被俘虜的衛所軍和衙役,賣力的挖掘著,將埋藏在地底深處的金銀財寶統統挖出來。
而后這些財貨都被集中到揚州發府衙,登記入賬,這件事情是孔有德親自負責,他原本打算睡覺的,但一想到會有源源不斷的進賬,他就緊張的睡不著,索性就親自過手。
對于鹽商們的招數很不錯,非常的有效,而且有前車之鑒,他們也不敢反抗,只能老老實實的把錢財交出來。
不過也有例外,有個家伙只交出了八十萬兩,把自己的命保下來了,其余的一個子兒都不摳,擺明了就是要錢不要兒女,只要能活下來,前才保住了,再納幾房小妾,又是子孫滿堂。
對于這樣的吝嗇鬼,黃桂中也想到了辦法,直接把他的子女拎出來,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他的子女,尤其是嫡出的兒子們,雖然并不知道所有的埋藏銀子的地點,但多少知道一些,得知自己老爹為了銀子不管自己之后,為了能夠活下來,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出來。
黃桂中按照他們的供述,還真就找到了四處隱蔽的地窖,挖出來四十多萬兩的金銀財寶。
有了這個例子,黃桂中還把這個辦法延展開來,哪怕是正常配合的鹽商,他都來這么一出,收獲不是一般的大。
而孔有德自己,則親自負責清點搜刮的財物,堆積如山的財寶,讓他真正的體會到了這些鹽商的財富,真的可以說是富可敵國。
看到這些財富,孔有德也是有些感慨。
現在的大明朝,尤其是西北和中原地帶,還有贛南,四川等地,戰火四起,朝廷和流民打成一團,而江南卻幾乎沒收到什么影響,依舊是一副歌舞升平,醉生夢死的景象。
仿佛江南就跟北方不是一個朝廷一樣,而這些原本應該收入國庫的收入,落入了這些代表著官僚集團利益的商人們手中,搞得國庫空虛。
朝廷為了對付流寇,對付韃子,又不斷的加征賦稅,還有‘三餉’。搞得百姓的日子更難過,于是流民被剿滅一茬,又起來一茬,大明在不斷地內耗中越來越空虛,最后轟然倒塌。
既然自己來了,就不能讓這些財富白白浪費,現在依靠武力,能撈多少是多少。
到子時的時候,被運送過來的金銀財寶,估價已經超過了六百萬兩,而且還在持續增加當中,孔有德真的是樂開了花,這一趟是真的賺大發了。
到丑時的時候,入賬的財寶折價累積已經超過了九百萬兩,孔有德也實在是支撐不住了,只得把這件事情交給趙德芳,由他來負責這件事情,然后就去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孔有德就急不可耐的來查看這一波大搜查的收獲。
看到孔有德過來,身為軍情局副手的趙德芳就來匯報道“大人,現在為止,一共有現銀七百一十五萬兩,黃金二十萬兩,銅錢五十多萬貫,其余各色珍寶估價在三百萬兩起步!現在還有金銀在源源不斷的被送過來!”
“恩,你干的很不錯!這沒你的事兒了,現在你下去休息吧!”
“屬下告退!”隨后便離開了。
“一千三百萬兩!”
“一千三百萬兩!”
“一千三百萬兩!”
看著這堆積如山,價值超過千萬兩白銀的財富,孔有德不激動是假的,不斷地喃喃自語,他從未想到過,自己會有這么大收獲,這些財富將成為他最大的助力。
接下來就是對南京的攻擊行動了,盡管有這么多的收獲,但孔有德并不滿足,既然來都來了,能多撈一點肯定是多撈一點。
這一次是他們完全沒有防備,相信這次事件過后,江南的防御必定加強,到時候再想要來撈一把,可就沒這么容易了。
不過這些白銀,他可不會就這么堆放在這,揚州城畢竟不是他自己的地盤,而且留守的軍隊也不會太多,萬一在他打南京的時候出問題了,這些收獲豈不就打水漂了,但如果一次性運回去,又有些不保險。
盡管消息散播出去時間還不長,但未來幾天,肯定能擴散不少,如果浙江方面的水師,或者太湖水師北上,還是有一定的危險性的。
于是孔有德就做了一個折中的決定,派遣靖海號和兩艘福船,搭配三艘沙船,押運其中一半的錢財回去,然后再來運送另外一半,就算出現意外,也不會全部打水漂。
決定好之后,孔有德就來到了港口,著手接下來的進攻行動。
看著運河里面停滿了船,孔有德原本就很好的心情,變得更好了。
他現在不但有錢了,船也有了,停在這里的一百多艘船,現在都是他孔有德的了。
原本在南直隸的海岸線洗劫鹽場,就俘獲活了一百三十多條船,其中大部分都被租借給鹽業商會旗下的鹽商們了,孔有德只帶著三十多艘大船當偽裝,突襲揚州城。
昨天戰斗發起之后,水師主要負責對揚州城的火力壓制,對于運河上的商船沒有下手。
但那些靠岸的商船可沒辦法快速開走,而且戰事開始之后,大部分的船員和水手都落荒而逃,這些船都沒有被開走,基本上都成了天策軍的戰利品。
經過清查,這里面大部分都是這些鹽商的船,里面裝了不少貨物,糧食,茶葉,木頭,布匹,食鹽,藥材,礦石可以說是應有盡有,孔有德自然也不客氣的笑納了。
再加上后來一些商船沒有得知消息,斷斷續續的回到港口自投羅網,也成了天策軍的戰利品,連人帶船帶貨物全部扣留下來。
截止目前為止,港口內的商船數量,已經突破就是一百二十艘了,里面什么類型,大小,風格的船都有,不乏一些裝飾精美的樓船,體積龐大的一號福船,可以說是賺大了。
雖然這些船并不都適合當做戰船,但當做商船使用也未嘗不可,孔有德打算把這些船都帶回去,到時候快速擴充實力,并且參與到海貿當中。
不過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水手問題,水師的水手數量就那么多,本來只培訓了三條蓋倫船的人手,后來擊敗郭懷一后,又訓練了一批,從海盜中招降了一批,才勉強夠用。
現在船只數量翻了這么多倍,水手根本就不夠用,這就是個大問題了。
“張華,接下來幾天時間,你就負責留守揚州!一方面看守財寶,為我們守住退路,另外還要想辦法把這些船弄回登州!
辦法我都想好了,揚州作為水路要道,水手和船員肯定是不少的,你負責把他們弄出來,無論是強迫還是利誘,只要能讓他們來操控這些船就好!能做到嗎?”
“屬下一定辦到!”
孔有德點了點頭,然后登上了旗艦威海號。
半個時辰之后,各部都已經準備妥當?!俺霭l,咱們去南京!”
站在威海號的船頭,孔有德意氣風發的說道。
很快,威海號和靖海號率先動了起來,隨后的十幾條戰船和二十多條貨船,也都紛紛揚帆起航。
這一次水師的二十戰船分成了三部分,其中六艘將財寶運回登州,八艘戰船負責留守揚州,其余的戰艦,則都參加這次攻擊南京的行動。
重新由運河進入長江之后,整個江面上異常的冷清,再不復昨日的繁華,經過接近一天的發酵,揚州城被攻擊的事情已經在江面上擴散開來了,經過來來往往的商船互相通知,他們都已經知道了這些事情。
他們的商船基本上都沒有什么武裝,自然不可能對抗戰船,只能暫時避開這里,這一片水域已經成了他們避之不及的地方。
不過江面上也不是完全沒有船,通過望遠鏡看去,長江對岸的鎮江水域,此刻正游蕩著十來艘船,看樣子應該是戰船。
“大人,看敵船的旗號,多半是太湖水師的戰船!”徐文儀拿著望遠鏡說道。
孔有德也點了點頭,那十來艘船,噸位都不算大,為首的一艘是二號福船,三號福船都只有兩艘,其余的都是海滄船,蒼山船,鳥船,快船等等小型戰船,連佛郎機火炮都裝不了幾門。
估計他們也是收到上級命令,趕來馳援揚州,但昨天鎮江巡檢司的戰船被一通暴打,他們也知道自己上來也是同樣有的下場,但又不敢抗命回去,只能遠遠的觀望。
他們這些戰船,對天策軍水師根本就沒什么威脅,不光噸位小,火力弱,而且看樣子船只都很老舊,應該是許久沒有作戰過了點,天策軍一艘二號福船都能輕輕松松解決掉他們全部。
盡管沒什么威脅,但孔有德還是打算把他們趕走“老徐,派艘船上去下嚇唬一下他們,最好干掉一兩艘!免得老在這晃悠,要是被他們憔出來咱們的身份可就不妙了!不過也別追擊太遠!”
“明白!”
徐文儀下去安排了,被派上去的是一艘三號福船,雖然噸位不大,但火力配置倒是挺齊全的,一共十門佛郎機。
指揮官是百總喬泰,一個年級只有二十歲的小伙子,本來他只是什長,但作戰起來頗為勇猛,在之前的海戰中立了不少功勞,戰后也就升為百總,成為這艘三號福船的艦長了。
發現敵軍戰船朝著他們過來了,觀望之中的明軍水師立馬有了反應,隨時準備逃跑,畢竟看敵人船隊的規模,根本不是他們能抗衡的。
做好準備之后,他們卻發現只有一條三號福船過來,其余的船隊掉頭向西,朝著長江上游去了,他們不由得來了精神。
“弟兄們,咱們立功的時候到了!這些倭寇瞧不起咱們,一條船就敢來找咱們的麻煩,咱們要是被嚇跑了,以后還怎么立足?”
“都準備戰斗,干掉這艘敵船,大家都能升官發財!”
那艘二號福船上,一個明軍的千總正大聲的吆喝著,給部下大旗,準備拿眼前的天策軍戰船立功。